姜栩栩驀地看向三樹,眼裡帶著一瞬的訝異,與隱晦的探究。
就在她分神的這一瞬里,她打出的符光已經隨著三樹的鳳凰之火落在男人身上。
男人在發現自己的手和臉突然被火焰淹沒時,當即發出一聲慘嚎,然而也僅僅只是慘嚎。
因為當他慘叫著想要試圖拿手拍開自己臉上和右手燒灼的火焰時,卻發現自己的身體仿佛失去控制一般僵硬在了原地。
原本被他勒住的女孩早就嚇傻了,見他光嚎叫著不動,忙不迭掙扎著從他身邊逃開。
一個大姐見她嚇得腳軟,雖然害怕,還是上前一步,一把拉住女孩,把她拉到路人的圍觀圈裡。
緊接著眾人就見到了更加可怕的一幕。
就在女孩逃離男人鉗制的瞬間,原本只精準包裹住男人頭手的火焰嘩的一下蔓延至他全身。
男人瞬間成了火焰中燃燒的人。
偏偏他慘叫著,卻依舊一動不動。
原本都打算擼袖子乾的椒圖和師吳蜀見狀,知道是栩栩和小孩出手了,頓了頓,沒忍住提醒,
「栩栩,這會不會被發現不對勁啊?」
這火看著就不對勁。
姜栩栩聽著他的話,覺得有些道理。
正常人被燒著確實不會一動不動的,掐訣的手當即一揮,符光所帶的定身術解除,男人的身體也終於像是擺脫了束縛,很快動了起來。
他慘叫著開始在地上打滾,試圖用這種方式為自己滅火,然而身上的火焰絲毫不減。
路人雖然剛剛目睹了這人當街打女朋友又想要行兇的一幕,但也實在沒辦法看著一個大活人在面前被活活燒死,於是有旁邊的商家提來了滅火器,幾架滅火器從幾個方向對著男人一通噴。
按理說普通的滅火器滅不掉鳳凰之火,但要是繼續這樣燒下去也確實會引起恐慌。
姜栩栩便看一眼三樹,將手壓在她肩頭,
「先收回吧。」
三樹不解,惡念還沒燒盡呢,怎麼就要收回了?
但姐姐這麼說了,他便還是乖乖照做了。
順著乾粉淹沒男人周身,原本纏繞男人周身的火焰被收回,在周圍路人看來,就是滅火器撲滅了對方身上的火焰。
本以為照著剛才的架勢,男人一個大面積燒傷肯定是沒跑了,端看燒傷程度罷了。
讓圍觀路人意外的是,男人身體出了明顯發紅並沒有燒傷的痕跡,甚至身上的衣服也只有些微的燒損。
眾人鬆了口氣,卻見男人依舊還在地上痛苦哀嚎著打滾。
有路人看不下去,忍不住沖他喊,
「別嚎了,你身上的火早滅了,皮膚就燒紅了一點不嚴重。」
男人卻依舊哀嚎不止。
他當然知道自己身上的火已經滅了。
可是……明明火已經滅了,為什麼他還感覺自己像繼續被燒著一樣的痛?
那種痛,不只是來自皮膚和身體,更像是……來自靈魂。
他的靈魂,好像還在被火灼燒著。
路人當他是在裝模作樣,椒圖和師吳蜀卻知道不是那麼一回事,下意識看向姜栩栩和三樹。
姜栩栩便解釋,
「鳳凰之火焚燒的不是身體,而是靈魂。」
當初她以鳳凰之力降下的火雷,能夠引來異世天道降下天雷,鳳凰之火自然不是尋常的火焰。
椒圖聞言只愣了一下,隨後瞭然,點頭,
「那就沒事了。」
不然好端端把人燒壞了,回頭安全局罰單又要過來。
燒靈魂就沒問題了。
打女人的男人,是得吃點苦頭。
這邊說話間,路邊有人見男人痛苦哀嚎的樣子不似作假,還是幫他打了個急救電話,但同時打的還有報警電話。
雖說不曉得人怎麼好端端的突然就自己燒了起來,但大家也沒忘記這男人之前的事。
就當街毆打人這一點,傷害罪肯定是跑不掉的,更別說他動刀子要殺人!
等著警察過來的時間,路人也沒有立刻散去,有大姐大哥圍在女孩身邊安撫著對方情緒,但更多人都是覺得剛剛男人自燃那一幕過於詭異。
也就在路人套路的時候,突然一個打扮十分潮流的小哥哥湊了過來,語氣十分稀鬆尋常,
「人體本來就是會出現突然的內部由外的自燃現象,這很正常的。」
湊過去說話的正是椒圖。
雖然大家都知道玄學力量是真實存在的,但要是放火燒人,輿論鬧大了安全局那邊也不好交代。
椒圖作為一條貼心又操心的龍,當然要儘可能幫著從旁遮掩一下。
許是他語氣太多理所當然,原本討論的路人都忍不住詫異,
「這、這正常啊?」
他們怎麼不知道這說法?
椒圖表情愈發嚴肅認真,看著幾人,點頭,「這些網上都有案例的,還有專門的病症,叫做人體自燃症,是一種病來著。」
路人們更驚訝了,「這還是種病?」
椒圖又點點頭,然後一副你們真是沒見識的眼神看向路人,勸他們,
「多看看書吧。」
路人們:……
突然就被個小年輕鄙視了。
關鍵這小年輕的打扮,看著也不像是愛讀書的啊。
椒圖又給路人宣傳了一下自己的「人體自燃說」,然後在急救車和警方到達前離開圍觀人群,走回還在不遠處等著的姜栩栩幾人身邊,很是自信地一抬下巴,
「事情我都處理完了,走吧,去吃雞。」
……
一行人就那麼若無其事地進了肯德基,師吳蜀為了表現,很是熟稔地拿出手機在小程序上咔咔一通點,一副很有經驗且穩如泰山的樣子,
「好了,等叫到號就能取餐了。」
他說這話的時候刻意看向三樹,一副前輩的姿態,試圖教導他在人類世界生存的技巧。
就像當初椒圖為他展示的那樣。
然而讓他失望的是,三樹似乎對於他這個點單的技能並不怎麼好奇。
也沒有想要請教的意思。
師吳蜀內心就略微有那麼點小失望。
姜栩栩沒理會他那點小情緒,只自顧看向三樹,剛剛在外頭不好多問,這會兒坐下後,她才終於問出了自己想問的問題,
「三樹,你能感知到惡念?」
三樹聞言,沒有猶豫地乖巧點頭,「能啊。」
他說,
「剛剛那個人,他想毀了那個女孩的臉,這樣沒有人要她,她就只能乖乖待在他身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