聶初簡接到電話的時候,剛剛回到家沒一會,正在和媽媽解釋進城堡帶小寶的事情,她說的和葉子他們說的意思一樣,只是進去找新聞,沒想到那個麻麻不在身邊的小寶貝居然喜歡跟著她,還把她當成了最信任的人,因為顧慮到小傢伙的情緒病的原因,目前暫時不能走。
其實這件事情雲柳慧聽到葉子講的時候,心裡就有個困惑,她雖然很同情小少爺,但另外一方面又覺得奇怪,既然聶夢微是他的親生母親,她也回到城堡里,怎麼孩子跟她好像不怎麼親呢?
「那就最多一個星期,然後你就得離開城堡,這是我的底限了,初簡呀,你負不起這麼大的責任,凌家的小少爺何等嬌貴,而且對於小孩子來說,他現在喜歡跟你呆一塊玩遊戲,可能接下來,他就會把你給忘了喜歡上其他老師呢!」
雲柳慧語中心長:「你最好不要放感情到那孩子身上,否則等離別的時候,你會很痛苦。」
「我知道了!」聶初簡壓著內心的情緒點點頭。
「對了,你跟電台里請個假,一會陪媽媽出去一趟。」雲柳慧轉移了話題,就眼下來說,她相信女兒說的話,如果只是為了孩子,她會覺得沒有太大問題。
聶初簡不解問:「去哪?」
「你不記得了,那天你答應我會跟你爸相識,今天是時候出去見一面了!」
「今天?」
「……」雲柳慧什麼也沒說,目光審視地看著女兒,答應相認可是她自己說的。
這一看,聶初簡徹底投降了:「行行行,我去我去。」
她不想再惹媽媽生氣,連去城堡帶孩子這樣的事情她都能欣然接受,或許,自己也應該學著媽媽改變一下自己的思維方式。
不過,心裡還是堵得難受。
憑什麼一個從來沒有盡到父親責任的人,突然有一天出現,就要跟她父女相認,接下來會發生什麼,喜極而泣,父慈女孝?
聶初簡自己都覺得荒唐可笑。
但她不想讓媽媽失望,小時候她是媽媽的軟肋,現在長大了,媽媽成了她的軟肋,她不想看到媽媽暗自傷神的樣子。
其實有許多次,聶初簡都想親口問問媽媽,為什麼在這個時候,非得逼她和那個人相認。
可她問不出來。
她想問,又害怕得到的答案。
一路上,為了轉移自己的負面情緒,聶初簡先跟媽媽解釋了一下關於她為什麼開著凌家車子的事情,再講了她目前手頭上的工作,關於童童的一些事情。
雲柳慧聽得只攥拳頭:「童童這孩子太可憐了,人性本善,可總是會有那麼一些人……讓人噁心。」
聶初簡看向她一眼:「你放心,我們一定會全力幫她的。」
雲柳慧沉思了一會:「初簡,我怎麼覺得凌家三少爺對你很特殊,其他人也可以開這麼貴的車子嗎?」
「這車本身就是城堡里買菜的車而已,媽媽,你別多想了!」
「如果是這樣就最好。」
話剛落音,雲柳慧突然捂著胸口神色痛苦地皺起眉頭。
「媽媽,你怎麼了?」聶初簡嚇得連忙把車子靠邊停,只見她臉色一會就變得蒼白。
「沒事。」雲柳慧安慰地勉強笑笑:「可能緊張吧,突然胃月點不舒服,現在沒事了!」
她的臉色也確實漸漸恢復。
聶初簡鬆了口氣:「要不然去醫院檢查一下?」
「我的身體我還不知道嗎?胃偶爾疼也是正常的,快走吧,他還等著呢!」
……
沒想到認親現場居然是在北都大關山上一座廟堂里。
臨進門就是兩柱高香,里外布置得熱鬧喜氣,不過這一切在聶初簡的眼裡看起來是那樣的諷剌。
更讓人沒有想到的是,吳意梅也在。
「呵,不錯嘛,敢當著他老婆認我這個野種,看來這些年活到老,終於活明白了!」下車,聶初簡眸子中閃過冷漠。
雲柳慧深感意外,她沒想到吳意梅會來,這個聶達明事先沒跟她提起過。
這大概是三個人二十年後,頭一次同時碰頭,其間的箇中滋味和尷尬,只有他們自己最有體會。
聶初簡輕輕地拉住了媽媽的手,她感覺得到後者發自內心的骨子裡的擅抖,吳意梅的存在在媽媽的心裡,早就像陰影一樣的存在。
二十年膽戰心驚的日子,不是一朝一夕,一句簡單的話就能化解。
「媽,來都來了,別怕。又或者你也可以改變注意,我們現在扭頭就走。」
「不,媽媽不會改變注意,今天一定要認親,我要讓你能夠堂堂正正地踏進聶家的大門。」
雲柳慧神情堅定,仿佛判若兩人。
以此同時,聶達明和吳意梅已經熱情地迎了過來,同時跟在他們身邊的還有一位老道長,吳意梅熱情地叫:「妹妹!」又說:「初簡,我們終於見面了!」
雲柳慧抿了抿唇點頭。
聶初簡卻只是微含首。
聶達明顯得非常激動,一副恨不得就把女兒摟在懷裡的樣子,但很快他就保持著理智說:「初簡,爸爸非常感謝你今天能來,這是爸近幾年以來最開心的事了!」
「因為我不想讓媽媽為難,所以才來。」聶初簡淡淡地,一點面子也不給他。
聶達明夫妻微愣了愣。
吳意梅甚至在心裡暗罵,脾氣果然和她媽年輕時候一模一樣,臉上卻笑著說:「是是是,還是阿慧想得周到,來,我們進去行禮吧!」
一行人進了廟裡,才看到裡面有無數個小道士正在默默誦經,那位老道長開始念各種祈文,聶初簡無奈地和聶達明跪在一起,叩拜過後,聶達明給她一個見面禮,她叫一聲爸,這禮就算成了。
聶初簡不是那種矯情的性格,既然來都來了,跪也跪了,她也就不會扭扭捏捏,所以在沉默兩秒鐘後,她看著聶達明叫了聲:「爸!」
「哎,初簡,我的好閨女,這些年你吃苦了。」聶達明激動萬分地想要和她擁抱,張開的雙臂卻只能無奈地收回去。
聶初簡冷冷地站起來,扭頭問道長:「大師,禮成了是嗎?」
似乎完全沒有看到聶達明張開雙臂的動作。
大師頗有尷尬地點頭:「禮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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