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來劇組的戲拍完了,雲清也離開了。
走之前還去看過他們祖孫。
當時老奶奶的情況已經好轉了不少了。
雲清腦海里。
是離開那天,站在馬路邊上,沖自己揮手的小朋友的樣子。
再看向眼前這個綁匪。
「怎麼會……」雲清眼淚一下就滾出來了,「我第二年春天叫人去找過你,那時候村上的人說,你跟著遠方的親戚走了……你為什麼會變成這樣?」
刀疤男嗤笑一聲:「是啊,當時的確是跟著遠方的親戚走了,結果那雜碎一樣的一家人,以收養我為名義,騙到了奶奶的房子和地,一股腦的賣了出去。他們要臉,怕在本地虐待我,會讓人說嘴,於是乎就把我帶去了他們打工的城市,一開始說會給我找學校,讓我好好念書的。」
「後來呢?」雲清連忙追問,「他們對你不好嗎?」
刀疤男看了一眼雲清。
他已經很久沒有被人這麼關心過了。
至於那段童年。
就更不用說了。
無人關心他如何長大,大家都只說,石頭鬼是個兇殘的人。
「不好。」刀疤男回到,「具體的我就不說了,免得你哭。」
雲清眉頭緊鎖。
「不過也不重要了,畢竟~我親手把他們一家人,老老少少都送去了陰曹地府。」刀疤男說著笑了,還做了個爆炸的受傷,「我特意選在春節的時候,這一家子都在~然後炸塌了他們的房子。」
雲清錯愕的捂住嘴。
「敘舊敘完了。」刀疤男垂下眼瞼,「天亮之後你再走吧,這周圍很多在找你的人。」
「那你呢?」雲清問,「我沒死,你會怎麼樣?」
「誰能拿我怎麼樣?」刀疤男干啞的笑了一聲,「雲小姐,我真的不太理解你,我可是綁架你的人,你至於這麼關心我嗎?」
雲清想著當年那個孩子。
心裡滿滿的酸澀:「當初,我應該再多打聽一下你在哪裡的,說不定……」
「沒什麼說不定不說不定的,這就是我的命。」刀疤男說完站起身來,「我生來就是為了當悍匪的。」
雲清如鯁在喉,也不知道該怎麼說。
好在刀疤男也不想說了。
他給雲清拎了一些水和食物過來,:「你最好天亮再出去,我不確定這裡是不是就我一波想要殺你的仁」
「我知道了。」
雲清點點頭。
「我走了。」
刀疤男擺擺手,隨後就轉身朝門外走去。
雲清之後獨自一個人,在貨櫃里等天亮。
看著晨曦微露的時候,她小心翼翼的走到門邊,又小心翼翼的打開了門。
看了一眼外面之後,雲清立馬跑了出去。
她也不知道自己要往什麼方向跑,也不敢救命,就一直往前跑。
也不知道是不是她運氣好。
跑出去後沒多久。
她就看到了之前跟在韓沐修身邊的保鏢。
然後就這樣獲救了。
*
童帆總裁辦公室內。
雲清簡單的把這一段時期講給了童安夏和童延釗聽。
童延釗淚流滿臉。
「我就知道,你這麼善良的人,老天爺一定會眷顧你的。」童延釗抱著雲清,哭得都快要背過去了。
童安夏也默默的抹眼淚。
雲清看向童安夏:「安夏……」
「宋詩雨也一定給你看過,那份親子鑑定了吧?」童安夏艱難的問道。
實際上。
童安夏並不是沒有懷疑過自己的身世。
不久之前,在劇組,雲清為宋詩雨骨裂住院的時候。
童安夏內心就有過那麼一瞬間的懷疑。
自己會不會不是媽媽的女兒?
但……
她只是懷疑她不是雲清的女兒,卻從沒有懷疑過,自己根本不是童家的人。
「安夏……」童延釗開口。
「不要騙我。」童安夏垂下眼瞼慢吞吞的說道,「我要聽真話。」
夫妻兩個同事哽住。
韓沐修坐在童安夏的身邊,緊緊的握著她的手。
「而且現在做親子鑑定很容易的。」
童安夏又補充了一句。
「安夏,血緣算狗屁,你就是我們女兒,什麼都改變不了的!」童延釗激動的說道,「你就這麼點大的時候,皺巴巴的就這么小一團的時候,你就到我們身邊來了……」
童安夏腦海里轟的一聲。
有什麼東西在無聲的坍塌。
可她把情緒維持得很好,表情也沒什麼大的變化。
「所以,我真的不是你們親生的?」童安夏說這話的時候,哽咽了一下,片刻後她才顫抖著問道,「那……那我到底是誰?我的爸媽呢?」
「寶貝,你的爸爸媽媽不是不要你了。」雲清連忙說道,「其實具體的我們也不清楚,你是爺爺抱回來的,他和我們說,你是他老友的孫女,你爸媽因為意外去世了。」
「老友?」
童安夏眉頭緊蹙。
「對。」童延釗點頭,然後很艱難的說道,「安夏,你還記得小時候,爺爺帶你去過泉林公墓嗎?」
童安夏怔住。
「那裡……葬著他們?」
「他的那位老友是葬在那裡的。」童延釗說道,「說起她的名字,你或許還認識,黃溫婉。」
黃溫婉童安夏當然知道。
她生前是很有名的生物學家。
「那我的生父母呢?」童安夏接著問。
童延釗夫妻搖搖頭:「這個事情爸爸始終沒對我們提及過,只說你父母已經過世了,而我們大家都知道黃阿姨一生沒有嫁娶,根本沒有孩子……」
「我後來也讓人去查過,你到家裡來的時候,黃阿姨還沒有去世,是過了幾年之後……你還去參加過她的葬禮。我也曾經問過爸爸,不過爸爸從來不跟我們提及這件事,所以……更具體的我們也不知道。」
童安夏眉頭緊鎖。
「寶貝,你看著爸爸,不管怎麼樣,你都要記住,你永遠都是童安夏,是我童延釗的女兒……」童延釗內心是很恐懼的。
尤其是最近這一年多。
他和雲清和童安夏的相處非常的好……
「我當然是。」童安夏笑了笑,「爸媽,我知道你們和爺爺有多愛我,所以我才從來不懷疑,我不是親生的這回事……」
說著童安夏有些哽咽了。
韓沐修心都要碎了。
他也沒想到,童安夏居然不是童家的小孩。
「但我還是想搞清楚自己是從哪裡來的。」童安夏認真的說道。
「等爺爺醒了,他一定會告訴你的。」童延釗說道。
童安夏點了點頭:「爸,你帶媽媽去醫院吧,好好的檢查一下身體。」
「那你呢?」雲清趕忙問。
「叔叔阿姨別擔心,我陪著她呢。」韓沐修開口道。
雲清點點頭,又看著童安夏:「有什麼事,記得要第一時間給媽媽打電話。」
「嗯。」
隨後,童延釗夫妻,就一步三回頭的離開了。
到了門口,胡濱站在那裡。
「都說了?」胡濱問。
「說了。」童延釗點點頭,「看得出來她特別難受,但一直在忍耐……齊振海那個老東西!!」
「沒有齊振海,小姐那麼聰明,也早晚會發現的。」胡濱嘆了一口氣,「也好,發現了,大家也都能喘一口氣。」
童延釗夫妻沒說話。
胡濱也沒再時候什麼。
童延釗夫妻隨後離開。
辦公室內。
童安夏重重的嘆了一口氣。
她是真的很難受。
剛才在童延釗和雲清跟前,一直在忍耐。
不過……
這會兒雲清和童延釗一走,她反而哭不出來了。
「沒事的。」韓沐修溫柔的安慰童安夏,「叔叔說得對,血緣決定不了什麼,你看我和韓家的人,都是血親,結果不一樣廝殺成這樣嗎?」
童安夏看著他,眼眶微微泛紅:「韓沐修,你陪我去泉林公墓吧。」
韓沐修點點頭:「好。」
隨後,童安夏就抱住了韓沐修。
好一會兒後。
童安夏的情緒才稍微平復了一些。
總裁辦公室里有一個小的休息室。
童安夏放了一些衣服在裡面。
也不知道是冥冥之中的註定。
童安夏打開衣櫃的門,就看到了一身全黑的套裝。
她沉默了一下,嘆了一口氣,伸手進去拿出來,換上之後就和韓沐修一起,朝著泉林公墓去了。
童安夏之前就預見到了,公司在股東大會之後會有多混亂。
她遭就提前做好了安排。
所以這個時候離開也可以。
車子停好之後,童安夏看了一眼外面,居然下雨了。
韓沐修先下車,打好傘之後,才開門讓童安夏下來。
今天不是什麼年節,公墓這邊的人很少。
童安夏帶著墨鏡,走在韓沐修身邊,始終一言不發。
在工作人員的帶領下。
童安夏很快就到了黃溫婉的公墓前。
童安夏站定後,看向墓碑上,那張明顯是老照片上的人。
她整個人都愣住了。
隨後之前一直無處宣洩的情緒,瞬間爆發出來。
童安夏捂著心口,痛哭著慢慢蹲了下來。
「安夏!」
韓沐修也趕忙蹲下來,抱著她:「沒事的,沒事的。」
墓碑上。
是黃溫婉年輕時的照片。
童安夏的模樣,和她有七八分像是。
尤其是那雙帶笑的眉眼。
雨淅淅瀝瀝的下著。
童安夏蹲在墓碑前,哭了許久,嚎啕大哭的那種。
你要是問她為什麼哭,她也說不上來。
但她就是克制不住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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