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會兒!」
老陳又打斷了童安夏往下的會議。
童安夏看向他:「陳總,你有什麼話能一次性說完麼?」
老陳保持著他那副笑面虎的模樣:「安夏啊,雖然這麼說好像很欺負人,但你既誇了這個海口,那醜話我們得說在前面,免得之後你不當總裁了,突然不給項目錢,還得公司填補。」
「你說。」童安夏冷淡的說道。
「這個項目是大家不同意,你堅持要自己拿錢做的,那就不能算是公司的,盈虧你都得自己承擔。萬一之後你不想玩了,公司也沒有義務拿錢去填補,這個咱們事先說好。你沒問題吧?」
童安夏笑了笑:「盈虧都是我自己的?陳總你確定?」
「確定。」
童安夏又看向眾人:「大家認可陳總的說法嗎?」
眾人猶猶豫豫的。
有人開口道:「童小姐,不著急這幾天嘛……咱們之後再看?」
「不用之後。」童安夏收回視線,「既然大家都猶豫不支持,我不能讓項目組的人乾等著,就按照陳總說的,項目是我的,盈虧都是我的,大家不用跟著承擔。」
說完,童安夏再次看向老陳:「你還有什麼要說的嗎?」
老陳被童安夏問得噎了一下,「沒了。」
「下一案子。」
會議結束。
童安夏臨走之前,說了一句:「大家先不著急走,剛才那個企劃案的事情,還需要大家簽一份認可書,免得之後有糾紛。」
眾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其實這個事兒吧,不管怎麼說,他們都是不虧的。
這個項目,都是一些新手在做,能賺什麼錢?不虧就已經不錯了。
投入資金那麼多,就算最後賺錢了,又能賺多少呢?
想了想。
大家紛紛在認可書上簽了字。
胡濱收走認可書離開後。
一部分人離開。
剩下老陳的人,都沒走。
大家有說有笑的。
「這個童小姐倒是有點魄力,就是沒什麼眼界。」
「是啊,AR購物項目,聽起來就非常的不靠譜……」
老陳站了起來:「就讓她再得意幾天,等股東大會一過,她就是秋後的螞蚱,再也跳不起來了。」
眾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笑容都充滿了期待。
童安夏當天就給了黃姚的項目組第一筆項目資金。
「童小姐,我聽說股東大會的人,不同意這次的項目撥款?」黃姚沉聲問,「錢是您自己出的?」
「對。」童安夏點點頭,「這個你不用管,做好手上的項目就好,我不缺這個錢。」
「童小姐,我真的不知道該說什麼了。」黃姚眼眶通紅。
她家境不怎麼好。
小時候家裡甚至有讓弟弟讀書,不讓她讀書的想法。
她是很拼命才掙脫了桎梏,一邊打工一邊上完了學。
這一生,沒什麼人認可她。
童安夏卻給與了她這麼大的信任和支持。
「您放心,我一定會把這件事拼盡全力做好,會狠狠的打那些人的臉!」黃姚認真的說道。
「那我等你好消息。」
童安夏笑著收到。
黃姚用力的點頭:「我一定不會讓您失望。」
「我給你一個電話。」童安夏拿出一張紙,迅速寫了個電話號碼給黃姚,「你們做AR,對設備和系統的要求肯定很高,這個人是這方面的專家,你們有什麼不懂的地方,可以直接打電話給他,讓他帶人去幫你們。」
「好!」
「去吧。」
童安夏點點頭。
黃姚隨後離開。
她剛走,童延釗就進來了。
「寶貝,你對這個項目這麼有自信嗎?」
童安夏點點頭:「非常有信心,老陳他顯然也是想吃一口的,不對,老陳是想一口全吃了,不過也要看我給不給這個機會了。」
童延釗坐下來:「馬上就要股東大會了,爸爸心裡一點底都沒有。」
童延釗最近去見了許多的股東。
大家見面都是和和氣氣的,但說道投票的事情,又全部在含糊其辭。
目前童家人的股份加起來,一共是占股百分之四十,加上一些零零散散的,勉強到四十五。
這個票數好似就到極限了一樣。
剩下齊老這些人,都沒有給確定的答覆。
最讓童延釗惋惜的,還是星河間的百分之五。
原本童延釗認為,這百分之五穩穩的會在他們這邊……
可……
根據童延釗收到的消息。
許銘恩和老陳密切接觸了很多次,算是基本達成合作了。
「爸爸,這家公司是爺爺的,老天爺都會保佑我們的。」童安夏認真的說道。
童延釗笑了笑。
他比童安夏悲觀多了。
「時間不早了,你今天不是要接媽媽一塊兒去爺爺那邊麼?快去吧。」童安夏沒跟童延釗說太多。
股東大會的事情。
每當最後塵埃落定的時候,她就一定得沉住氣。
童帆這一池水,比童延釗想得要深太多了。
「行吧,我過來就是跟你打聲招呼的,你也不要太晚,沐修今晚也回來,你結束了就早點上山,周媽給你準備了你愛吃的菜。」童延釗叮囑道。
「知道了。」
童安夏點點頭。
「韓沐修回來接我一起回去。」
童延釗:「……」
童安夏看他那副又要氣鼓鼓的樣子,憋著笑。
「快走吧。」
童延釗悶悶的應了一聲,隨後離開了公司。
這一段時間。
童安夏的生日也過了。
因為老爺子還在昏迷中,童安夏就沒過這個生氣。
就那天晚上,韓沐修買了一個栗子蛋糕,和她一人一口吃光了。
外界對童家的報導一直都沒有消停過。
各種和童家相關的花邊新聞,每天都能在小包紙上看到。
童安夏活動著脖頸,走到落地窗前,遠處的天空,壓著濃濃的烏雲。
眼看著一場瓢潑大雨就要落下來了。
她伸了個懶腰。
擔心韓沐修的航班因為暴雨延誤,就給他打了個電話。
韓沐修很快接了起來。
「你那邊天氣怎麼樣?」童安夏問。
「還行。」
「這邊馬上要下暴雨了,也不知道會不會影響到你的航班。」童安夏嘟囔道,「天氣實在不穩定,你就再推遲一點回來。」
「如果晚點,我就讓人直接開車回來」韓沐修溫柔的說道。
「那多累啊?」童安夏嘟囔道,「股東大會的事情,你別擔心,我心裡有數的。」
「這件事你被和我爭,我肯定是要到現場的。」韓沐修認真的說道。
如果投票現在沒問題那就最好。
如果有問題,那不好意思,他韓沐修就惡魔一次了。
「知道了。」童安夏應了一聲。
這時,遠處的天邊,突然電閃雷鳴。
童安夏嚇得一哆嗦,莫名其妙的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心裡怎麼突然就惴惴不安起來了?
滂沱的大雨大約持續了一個多小時就停了,天空重新放晴,不過沒多一會兒就傍晚了。
童安夏收到韓沐修的消息,飛機可以起飛了。
她算了算時間,準備去機場接韓沐修。
不過,她剛到車庫,就接到了童延釗的電話。
「安夏,你給媽媽打個電話試試。」
「怎麼了?」童安夏蹙眉問道。
「我到了她公司,工作人員說她已經走了,打她電話沒人接,我就回半山別墅了,可她也沒回來。」童延釗沉聲說道。
「知道了,我現在給她打。」
掛斷電話,童安夏給雲清打了電話過去。
電話通了許久之後,自動掛斷了。
童安夏眉頭緊鎖。
現在是特殊時候,雲清絕對不會長時間不碰手機不接電話的。
童安夏叫了胡濱。
直接讓司機開車去雲清的公司。
到了公司車庫。
童安夏剛下車。
就看到了角落裡,停著雲清的車。
不是說雲清已經走了嗎?
童安夏眉頭緊蹙。
「你站在這兒別動,我過去看看。」胡濱沉聲說道,隨後朝著那輛車走去。
童安夏並沒有在原地別動。
她也跟了過去。
到了車子邊上,童安夏就聞到了血腥的味道。
腦子裡一根筋頓時繃緊。
她一步上前。
看到了躺在車子後排,臉色慘白的雲清司機。
「老吳!」
胡濱上前,叫了他兩聲。
沒有回應。
童安夏想上前看,胡濱攔住了她。
「小姐,報警,老吳死了。」
童安夏整個人都懵了一下。
隨後她冷靜的打了電話。
「手機在這裡。」
胡濱在雲清的車上,找到了她即將白打到關機的手機。
童安夏臉色慘白。
「所以,媽媽是被綁架了吧?」
「看樣子是。」胡濱眉頭緊鎖,「膽子可真大,直接在夫人公司樓下的車庫就敢綁架!」
童安夏沒說話。
大腦飛快的運轉著。
這個時候,什麼人會綁架雲清呢?
會因為什麼樣的原因呢?
「是因為股東大會的事情。」童安夏冷冰冰的說道,「是老陳他們!」
「小姐,先冷靜。」胡濱沉聲說道,「不管對方的目的是什麼,他們最後肯定是會對我們提要求的!」
「胡叔叔,我一定不會放過這些人!」童安夏眼睛一片赤紅。
「我也不會。」胡濱認真的說道。
童安夏稍微冷靜了一些,「去調車庫的監控!如果能拍到那些人了,先發給陳老四,他是道上的人,說不定認識。」
胡濱應了一聲。
隨後就跟童安夏去了監控室。
好不意外。
車庫的監控被人動了手腳。
「童小姐,下午那會不是打雷閃電嗎?停了一會兒電,我估計是那個時候壞的。」負責人說道,「出什麼事情了嗎?」
童安夏沒說話。
對方顯然是有備而來。
什麼打雷弄壞了監控這種說法她是不相信的。
童安夏自己把監控調到了辦公區域,時間快速往後挪動。
終於在監控中看到了雲清。
雲清和公司的前台打完招呼之後,就進了電梯。
這是雲清出現在監控中的最後畫面。
「一定有什麼被我忽視了。」童安夏垂下眼瞼,大腦繼續飛速運轉。
片刻後,她突然想到了什麼。
「車輛進出那邊的設備,是不需要大樓供電的對吧?」
童安夏記得,之前老爺子跟她說過。
商廈的出入口的設備,都有備用電,以防止車輛被困在車庫裡。
「是的,那邊的監控應該沒有影響!」
童安夏立馬就去了保安室,直接現場查看了雲清下樓那個時間段之後的全部出入口監控。
第一輛白色的小車開了出去。
童安夏摁了暫停:「這人是公司的人?」
「對的,公司的員工。」
童安夏沒說話,繼續放監控。
緊接著她就看到了一輛十分眼熟的車。
「這個車牌……」胡濱也發現了。
童安夏暫停了那輛車。
不僅僅是車牌,車子的型號外觀,都和雲清的車一模一樣。
她迅速拷貝下這一段監控。
然後放大了駕駛座上人的臉。
他帶著鴨舌帽和墨鏡,只露出了下巴部分,童安夏的視線一路挪到了他握著方向盤的手上。
那個男人帶著老吳開車時帶的白手套,不過……畫面中,她隱約能從白手套上看到血跡。
「是這輛車!」童安夏背脊陣陣發寒,手也在不停的顫抖。
「小姐穩住,接下來交給我。」胡濱見童安夏在抖,立刻將她帶回了車上。
胡濱將那半張臉的照片發給了陳老四。
沒多久,陳老四就回電話過來了。
「胡濱啊,你找這個人做什麼?」陳老四的聲音,壓得很低,「你的人被他做了?」
做了。
道上的黑話。
殺了的意思。
「您認識?」胡濱連忙問。
「當然。」陳老四停頓了一下,「你們還記得之前綁架豪門雙胞胎,敲詐巨款之後有撕票的那事兒吧?」
童安夏驚愕的抬頭看向胡濱。
「這個人,就是那幫子人的頭目。」
*
童安夏聯繫陳老四的時候,焦急的童延釗,收到了綁匪的電話。
綁匪的聲音是經過處理器處理的。
「童先生,很著急吧?」
「你們是什麼人!我不管你們有什麼要求,你只管提,只要不傷害我太太,我都可以滿足你們。」
「真的?」機械詭異的聲音,帶著譏諷的笑意響起。
「當然!」童延釗趕忙說道,「我太太是很好的人,你們要錢多少錢我都會給,別傷害她,別嚇到她……」
童延釗聽到綁匪的電話,整個人都要崩潰了。
「放心,只要你按照我們說的去做,我當然不會傷害她~」
「你想要多少錢,我現在就去給你準備!」
「我不要錢。」
對方慢吞吞的說道。
「那你要幹什麼?」
「後天童帆的股東大會,我要你做一件事。」
外面又開始電閃雷鳴。
童延釗臉色慘白的聽完對方的要求。
「你到底是誰?為什麼會知道這件事?」童延釗怒聲問道。
「不答應?老婆和童安夏,你只能選一個,你如果不答應……接下來的幾天,留心一下那些臭水溝,說不定可以找到你太太!」
「不要!!」童延釗聲嘶力竭的喊道。
「那你倒是選啊,童安夏還是雲清,你總得選一個!」對方譏諷的說道,「這個很難選嗎?童延釗,誰對你來說更重要,你心裡沒有數?」
童延釗抱著頭。
他這一生在老爺子的庇護下,都很順遂。
除了和雲清結婚之後,遇到的那些坎坷之外,他沒經歷過什麼大風大浪。
這次的事情真的讓他崩潰了。
「你給我一點時間考慮!」童延釗顫抖著說道。
「就一個晚上,明天一早,我要你肯定的答覆。」對方停頓了一下,「還有,這件事你不可以告訴童安夏,一旦童安夏知道了,我就默認你選擇了童安夏,就等著給雲清收屍!」
說完,對方掛斷了電話。
童延釗呆滯的坐在沙發上。
整個人好似都被掏空了一樣。
他就這樣坐著。
一直到童安夏回來。
「爸爸,綁匪來電話了?」童安夏急聲問道。
童延釗看向她,眼淚立馬滾落下來:「孩子,她讓我在股東大會上,把票投給別人。」
童安夏眉頭緊蹙:「投了就可以放過媽媽了?」
童延釗沒說話,他就那樣滿目哀傷的看著童安夏:「安夏,爸爸真的很愛你和媽媽……」
童安夏多聰明的人啊。
雖然童延釗沒說,但童安夏還是知道,對方大概是讓他在自己和雲清之間做選擇。
「爸。」童安夏握住童延釗的手,「如果她讓你選,你當然要毫不猶豫的選媽媽。」
童延釗心如刀絞。
「安夏……我的好孩子……」
童安夏隱約知道,可能對方還有讓他做一些別的事情。
不然,童延釗不會因為一個投票,痛苦成這樣。
「她不讓你和我說,要對我做什麼對嗎?」童安夏問。
童延釗點頭。
童安夏溫柔的笑了笑:「不管什麼事都沒關係,救媽媽最要緊,我們先答應,但得讓她保證,在股東大會那天到來之前,必須讓你確保媽媽的安全。只要這期間媽媽能活著,我和沐修一定可以把她救出來!」
「好!」
童延釗顫抖著握著童安夏的手,用力的點頭。
「不哭了。」
童安夏從未見過無助成這樣的童延釗。
雲清可是他的命啊。
童安夏心裡恨得滴血。
童延釗隨後給那邊回了電話。
「這麼快就想好了?」
「我可以出賣我……出賣童安夏,但我必須確保,我老婆活著。」童延釗一字一句的說道。
「當然。一會兒我讓你們視頻,可以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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