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秋心裡突突的,覺得有些開心。
商秋覺得,如果此時此刻夏長贏把他賣了的話,他估計也會幫忙數錢。
在一群鬼怪之中是什麼樣的體驗,商秋如今已經感覺到了。
他曾經也直面鬼怪,也與鬼怪交過手,又或者是聽鬼怪哭訴衷腸。
但此時此刻和一群鬼怪緊挨著,在密密麻麻的隊伍之中通向不知名的遠方,這種感覺是十分新奇的。
如果是平日裡,商秋要是有這種體驗,肯定會渾身防備,像一隻小刺蝟一樣,用刺保護自己。
而現在他的身後有夏長贏。於是這一次的行動就像是旅行一般,面臨的是什麼,無論看到怎樣的場景。
商秋覺得只要有夏長贏這個人的存在,他就是無所畏懼的。
夢魘之中,在高台上所看到的風景與藏身在鬼影中並不相同。
他的個子比較矮,所以只能看到自己眼前紅色的斗篷,肉眼之處皆是紅色。
與夢魘之中唯一不同的是,他們用不了多長時間就已經走到了鬼都的入口,那是一處鳥居。
這裡連接著鬼怪的世界與現實,可商秋等人就處在於鬼域中,所以眼前通過鳥居後所看到的也不是真正的鬼都,而是背後黑手所幻化出來的一切。
也是因為如此,夏長贏才會說面前的一切都是假的。
商秋的黑色長劍被握在手中,他與夏長贏牽手一起走去其中。
鬼火亮了一處,亮了兩處,接著便是漫天繁星,都是鬼火,一處鬼火就是一處鬼怪。
商秋手指緊了緊,他用目光打量著周圍,夏長贏卻是輕聲道:「那裡。」
一處宮殿若隱若現,似乎離得很遠。
所有提著鬼火的鬼怪們都讓出來的一條路,這裡鬼多得讓人頭皮發麻。
尤其是這麼多的鬼怪聚集在一起,看起來應該是熱鬧非凡才對,可惜卻發不出一點聲音。
這種視覺上與聽覺上的不統一,讓人覺得很不舒服,就好像是自己的耳朵出了問題。
一時之間辨別不出來,四周到底是真正的安靜,還是自己壓根兒都聽不見。
這時候,商秋明顯聽到從隊伍的盡頭傳來了震動,那是鬼氣。
難道真正的鬼怪就要出現了嗎?
商秋順著夏長贏所指的方向看去,那裡站著一個人影,這個傢伙與商秋看到的鬼怪一點兒也不一樣。
那是一個穿著白色衣服的男子,他穿著一身繡著仙鶴的衣衫,頭上戴著的是玉冠,黑色的長髮隨風而動。
隱約還能看到有白鶴圍繞在這個人的身邊,雖然看不清五官,但是從整體上來看這個人端的是一方仙氣飄飄,氣質更是如桂如蘭。
在這黑色的濃霧與紅色交織的夜晚裡,即便是青色發藍的鬼光,也不會讓這個人的白色染上一分雜亂。
如果不是這個人漫天的鬼氣飄蕩而來,商秋都看不出這人是一個鬼怪。
這人不像是鬼,更像是仙,那一身的修為看起來應當不低,他是唯一一個能夠維持住人形,四肢完好的怪物。
這個人朝商秋過來了,與其說是他在行走,不如說是在飄蕩。
夏長贏從旁邊鬼影上拿出一件紅色披風,蓋在了商秋身上。
夏長贏的動作很迅速,不過白衣男子依舊看到了。
等人離近,商秋才看到這白衣男人的面容。
商秋手中黑色的劍差點兒落下,面前這個穿白衣服的男人,他的長相讓商秋吃驚。
倒不是說這個男人長得有多麼可怕,相反,這男生長得十分英俊,這是商秋自從進入到鬼域以來,看到的唯一一個長得這麼好看的男鬼。
只可惜這個鬼長得和自己的師弟朔風竟然有那麼五分相像,尤其是鼻子和眉眼那裡。
如果不仔細看的話,完全就是一個模子裡面印出來的,這是怎麼回事?
這個白衣男人,為什麼會和自己的師弟朔風長得一模一樣,難道說這個人是朔風的上一世?
不,不對,如果是說是朔風的上一世,那師弟朔風就是背後黑手?
商秋凌亂了,他差點兒就要出聲,然後被夏長贏搶問:「你是誰?」
白色衣服的男人並沒有回答這個問題,而是用目光一直盯著商秋,他的眼神是那麼的炙熱,仿佛看到了自己最愛的人。
只可惜這種眼神讓商秋覺得有些彆扭,畢竟商秋已經習慣了傻批師弟朔風。
現在被一個和朔風如此相似的臉盯著看,不發飆,就已經是商秋對於傻師弟最後的愛了。
只可惜這個白色衣服的男人並沒有意識到商秋的難處,他看著商秋,忽然輕笑了一聲。
這個聲音讓商秋寒毛都豎了起來,沒辦法,就連聲音都跟師弟這麼像,這到底是要搞什麼?
夏長贏擋住了商秋,他語氣帶著冷意:「看夠了嗎?」
白色衣服的男人對於夏長贏的這一舉動並沒有太多的反應,而是饒有興趣的又將目光投向了夏長贏。
白衣男子並不會對夏長贏產生任何害怕或者是退縮的神態,這讓商秋想到了一件事情,那就是,面前這個白衣服的男人似乎不害怕鬼王。
要知道這一路上只要是鬼域之中的鬼怪,看到夏長贏之後全部都是討好,卑微。
甚至直接避開,就像是耗子見了貓一樣,恨不得趕緊消失,絲毫不想讓鬼王發現自己。
而面前的這位白衣男人不但做出了無視的行為,甚至還對著夏長贏不卑不亢,充滿挑釁,那樣子仿佛下一秒兩個人就要打起來一般。
白衣男人出聲道:「這個婚禮真是不錯,只可惜一對新人不知道哪裡去了。」
商秋忍不住了,出聲道:「這個婚禮這麼盛大,那不如你來當新娘好了。」
「既然大家都穿著紅色的衣服,你為什麼穿白色的,你是不同意這個婚禮嗎?」
「哈哈。」白色衣服的男人聽到了商秋幼稚的話之後,非但沒有感覺生氣,反而笑了出來,但語氣之中帶著淡淡的愉悅。
「秋秋,你真是變了好多,如今你這樣的性格讓小叔我很喜歡。」
「我在想,如果當年你也是這般牙尖嘴利的話,很可能落不到那種結局。」
「不過那又如何?你快看,這個婚禮小叔幫你復原了,你想不想和你旁邊的男人成親呢?」
商秋直接用自己手中的劍指向了面前這人:「你到底是誰,如果不說的話,我可就要動手了,你旁邊的這些鬼怪全部都是幻覺吧?」
「一點鬼氣也沒有,也不能夠攻擊。還是說你的能力已經強悍到和我能打個平手?」
白色衣服的男人聽到商秋這麼說之後,露出了一個受傷的表情。
他看著商秋,語氣淡淡:「你怎麼能這麼想我呢,我全部都是為了你啊。」
「我是你的小叔啊秋秋,親小叔。」
「我在這裡這麼多年,就是為了完成對你的諾言,將這個婚禮進行下去。」
「只可惜我已經變成了這個樣子,只能通過這種辦法來幫你了。」
面前的這個白衣男人真是謊話連篇,商秋眯了下眼睛。
他沒有前世的記憶,所以無法判斷這個人說的到底是真是假。
不過有一點可以確定,那就是眼前的這個男生肯定背後黑手。
那背後黑手說的話能夠相信嗎?
白衣男人笑道:「你不相信我嗎?唉,真是沒有辦法,畢竟我為了讓你過來見我,用了很多不入流的手段。」
「那不如這樣吧,你來懲罰小叔好了。」
「無論用什麼方法,小叔都不會還手。」
夏長贏表情陰沉,商秋也覺得這個白衣男子似乎別樣的輕浮,這樣的語氣可真是孟浪。
就好像是要調戲良家婦女一樣,不等商秋說話,旁邊就有一個人出了聲。
「你誰呀,你怎麼跟我二哥說話呢?光天化日,朗朗乾坤,竟然還有你這樣的男人在這裡逼逼賴賴,小心我一拳把你打飛。」
「夏長贏你就在旁邊做慫貨是不是,來跟我一起打得他滿地找牙!」
朔風頭頂還繫著那個紅色的絲帶,他已經從隊伍裡面走了出來,看來是發現了商秋這裡的不對勁。
不過等他走出來之後,就看到竟然有一個男人對自己的二哥說出這樣放肆的話,實在是太不要臉了。
朔風風頭腦一熱,直接上來理論,壓根兒就沒有看清楚這個男的到底長什麼樣子。
於是,白色衣服的男子一扭頭便和朔風對上了。
朔風兇狠表情本來就是故意做出來的,此刻,他看到白衣男子的臉時,頓時呆在了原地。
「我靠!」朔風大叫,順便扔了個符燧:「你他媽是什麼鬼東西,為什麼頂著我的一張臉和我二哥調情,你可真是不要臉。」
白衣男子在看到朔風的時候,也是呆愣了一下。
不過他的表情沒有太多的驚訝,而是轉身將那個符燧躲過去,然後用一種複雜的表情看著朔風。
白衣男人開口道:「我是你爸爸。」
什麼?
無論是商秋還是朔風,顯然都沒有把這句話當真,而是把他當成了一句罵人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