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消息如颶風般迅速席捲四方,引得整個北平出現震動。不少重要部門裡的電話幾乎都沒停止過響動。
謝銖離開了經濟部。
帶著滿身的土煙味。
那杯他精心泡好的茶早就涼透了,但一直沒有人記得喝,被清掃落葉的人直接潑到了槐樹根底下。
衡玉站在艷陽高照的七月天裡,卻覺得黑雲壓城、風雨欲來。
【零,你還好嗎?】系統見她一直站在烈日底下,不由出聲問道。
「我很好。」衡玉平靜道。
對於M國的突然發難,衡玉不是很意外。
早在M國當局阻撓他們回國時,她就隱隱猜到M國對華國的挾制之意。
她只是沒想到M國會如此公然干涉他國的內政。
嘖,看來她還是低估了對方的無恥。
【那我們現在要做什麼?】
「去後勤部吧。」
衡玉到後勤部時,發現後勤部的慌亂程度比經濟部還嚴重,許秋寒冰冷的訓斥聲從屋子裡傳出來。
「你們怎麼回事?啊?」
「都進後勤部多長時間了,連這麼點小事都做不好。」
「這個帳目是誰做的,做得這麼一塌糊塗,居然還敢拿來給我看?」
「如果再不好好表現,出現了什麼紕漏被上面怪罪下來,你們就統統給我捲鋪蓋走人!」
接到那通戰統部打來的電話,許秋寒心裡就憋了團火。
如果是在以前看到他們出問題,許秋寒還能好聲好氣指出來。
但現在都已經是火燒眉毛、生死存亡的時候了。
雖然許秋寒知道,這些年輕人還不知道M國侵入華國台灣海峽、轟擊東北邊境的事情,可她還是忍不住埋怨,在這麼緊張的時刻,他們怎麼還這麼粗心大意呢……
罵完他們,看著他們臉上的羞愧之色,許秋寒心裡也不是很好受。
算了算了,這些孩子的年紀跟她兒子才差不多大,他們的底子本來就不是很好,慢慢教吧。
她長嘆了口氣,剛想開口,把這些工作全部攬到自己身上。
「許姨,讓我帶他們重新做這些工作吧。」
衡玉的聲音從門框邊傳進屋內。
許秋寒扭頭。
看到衡玉,她抬起冰涼的手扶住額頭,感覺自己稍微清醒了一點。
「衡玉你來了啊,也行,有你盯著我也放心。你幫我多帶帶他們。」
衡玉點頭應好。
說實話,她覺得後勤部部員們的素質的確是有些差。
但換人也不實際,還是直接上手調|教吧。
許秋寒原本想留在辦公室里繼續盯著他們工作,但沒過幾分鐘,四合院外突然傳來一陣響亮的吆喝聲。
「許部長,哪兒呢?戰統部那邊要開會,您快些兒過去吧。」
比起教訓手下,那當然是開會更重要。
許秋寒急匆匆往外走,但臨到了門口,又轉過頭叮囑衡玉:「好好干。」還好她有個能幹的副部長,不然的話,真能愁死她。
衡玉朝她揮手:「許姨你快去忙,交給我就好。」
等許秋寒的身影消失在眾人視線里,辦公室里幾位部員紛紛鬆了口氣。
有人拍了拍胸口:「許部長剛剛發脾氣,險些嚇死我。」
另一個人應是:「是啊,這老好人發脾氣,實在太嚇人了。」
這句話紛紛得到了其他人的認可。
衡玉在旁邊安靜注視著這一幕,也不說話。
她神情是一如既往的溫和。
但當上位者久了,她的氣勢極具壓迫力。
這麼安安靜靜凝視著一個人,那種壓迫力能讓人心頭驚懼。
整個辦公室在前幾秒還嘈雜得很,但十分突然地,嘈雜消失,只剩下窒息般的靜謐。
「奚副……副部長。」有人實在受不了衡玉的氣勢,硬著頭皮弱弱出聲,「我們需要做些什麼?」
衡玉這才換了個閒散些的站姿。
隨著她調整站姿,她身上那股壓迫力也逐漸弱化。
辦公室里的空氣終於有種重新開始流動起來的感覺。
衡玉指著距離她最近的部員,沉聲問道:「進入後勤部後做過什麼任務,出過什麼紕漏,在哪方面表現得最好?從你開始回答這三個問題,語速要快,別耽誤時間。」
部員的視線往斜上方瞟,明顯是在回憶:「我進後勤部三個月了,許部長一共給我安排了六個,不,應該是七個任務,出現過的紕漏是……」
在這個部員介紹時,衡玉低頭翻看他剛剛做出來的帳目清單。
大概一分鐘後,部員話音停止。
衡玉收回翻看帳目清單的視線,抬眸看向第二個人,示意她出聲。
在這樣的氛圍下,只花了不到二十分鐘時間,衡玉就將在場所有人的情況了解了個大概。
她重新把目光放回到第一個人的身上:「你的帳目清單錯在第一頁第三行,第二頁第六行。兩個小錯誤,改掉之後給我練兩個小時的算盤。你打算盤的能力太差了。」
聽到這番話,幾個部員下意識張大了嘴。
等等,剛剛奚副部長看每個人的報表花的時間,有三分鐘嗎?
她是怎麼在這麼短的時間裡發現這些問題的???
震驚過後,幾個部員紛紛把嘴合上。
難怪奚副部長剛剛的氣勢那麼足。
臥槽,他們要是有這麼強大的心算能力,他們的氣勢能比奚副部長更豪橫!
注意到幾個部員走神了,衡玉抬手,指骨用力在桌面上敲了兩下。
把他們都從出神狀態喚醒後,衡玉繼續道:「當然,這不是最重要的。你最大的問題在於,為什麼算過一遍後不覆核第二次?」
對方臉色一白,沒什麼底氣地強行狡辯:「奚副部長,我……我覆核過兩次了。」
「在已經核實過的情況下,還能出現這樣低級的錯誤,你的確不適合留在後勤部。」
對方額頭冒出冷汗。
像後勤部這樣待遇好又受人尊敬的工作可不好找了。
他連忙改口服軟,低頭道:「奚副部長,我立即按照你說的去改。」
衡玉不再理他。
她已經敲打過一次,如果對方以後還出現了類似的問題,那她是不可能留情的。
她轉眸,看向第二個人:「格式寫得一塌糊塗,不過算得還挺認真的,數據一個沒錯。我做過一個類似的報表,現在它就放在我的抽屜里,你取出來對照著那個格式重新謄抄。」
「報表的格式化很重要,你知道嗎?不要疏忽這些小細節。」
沒等第二個人點頭,衡玉已經順勢看向第三個人。
她語速極快,思路清晰。
二十分鐘後,衡玉拍了拍手:「差不多就是這些了。身為後勤部的人,再犯這麼低級的錯誤,你們說這丟人嗎?」
幾個部員紛紛用力咳嗽。
在場唯一的女部員兩眼放光看著衡玉:「奚副部長,你這是不是就是書裡面寫的,啥心算能力啊?」
衡玉輕笑:「是。想學嗎?」
這回不只是女部員,其他部員也紛紛應了聲「想」。
一個身材虛胖的部員咳了兩聲:「那個,奚副部長,我們學了之後能跟你一樣厲害嗎?」
衡玉好笑道:「想跟我一樣厲害啊,好志向。我記住你了,以後給你多分配點活,讓你感受下來自副部長的栽培。」
眾人被她這句話逗得哈哈一笑。
之前的幾分不愉快和沉悶,也在這樣的大笑聲中徹底消散。
***
忙完答應許秋寒的事情,衡玉讓部員們留在屋裡工作。
她轉身離開,回到自己的辦公室里,打算喝兩口水潤喉。
但把暖水瓶打開後,衡玉才發現裡面的熱水都喝完了。
現在這年頭,想要接熱水得去專門的熱水房。而熱水房就修在巷子口,供周圍十幾個部門一塊兒使用。
衡玉拎著暖水瓶往巷子口走去。
中途路過戰統部,衡玉看到有人穿著軍裝,攤坐在四合院門口抽菸。
哪怕是攤坐著,他的腰板也挺得筆直。
衡玉的目光一路上移,最後隔著飄渺的煙圈,看清了那名軍人的長相。
居然是個熟人。
衡玉也不急著去熱水房了,她拎著暖水瓶走到對方面前,溫聲道:「趙先生,好久不見了。」
在她靠近時,**松已經聽到了腳步聲。
他連忙掐滅手上的土煙,從地上站起來,拍了拍身上的浮塵:「讓你見笑了。」
「沒事。」
衡玉掃了眼『戰統部』的牌子,問**松。
「趙先生是從軍隊調來了戰統部任職?」
「哦,不是。」**松連忙擺手,苦笑道,「我是開會到一半走了出來透氣。」
裡面的氣氛實在太沉悶了。
主持會議的領導開口,問大家對這件事是什麼意見。
等他話音落下,現場一片死寂。沒有人有勇氣在這件事上提出意見。
抵禦M國的入侵?譴責M國的無恥?
拿什麼抵禦,哪來的底氣。
放棄抵禦M國,往後退卻,向M國求和?
中華民族歷經千瘡百孔,已經退了百年歲月,新華國才剛剛站立起來,這一退所造成的後果,誰也擔待不起,誰也不敢面對全國人民的指責、當民族的罪人。
聽到眾人在議論要不要尋求蘇聯的幫助,**松終於情緒崩潰,悄悄退了出來。
正坐在門口抽菸發呆,衡玉就出現了。
察覺到**松沒有談性,衡玉繞到他身側,放下熱水瓶盤膝坐到地上,陪他一起發呆。
沉默許久,**松扭頭去看衡玉:「沒工作做?」
「啊。」衡玉剛剛在想事情,她的反應慢了一拍,才道,「也不是,就是在想,我現在最該做什麼?」
聊到這個話題,**松稍微提起一些興趣,笑著提議:「賺錢。」
衡玉側頭看向他,示意他繼續往下說。
「你剛回國,可能不太清楚軍隊的情況。我可以向你透露一個不算機密的消息,我們最精銳的部隊,用的槍基本是1945年M國淘汰下來的武器。」
幾年時間過去,M國的槍早已經過了好幾次更新換代。
更為可怕的是,他們不僅有槍,他們還有最先進的戰鬥機、裝甲兵團,甚至是……原|子|彈。
**松苦笑:「一旦開戰,戰時物資絕對會非常緊缺。就算不開戰,我們也是時候從蘇聯那裡採購來一大批比較跟得上時代的武器。」
衡玉點頭:「你說得對。」
去熱水房打完水後,衡玉快步走回後勤部。
喝了一杯水潤喉,衡玉迅速攤開筆記本,從抽屜里找出一支鋼筆。
思考很久,衡玉在筆記本上寫下三個字。
——輕工業。
盯著這三個字看了片刻,衡玉在它下方的空白處再次落筆。
這一回她寫的是:化妝品,玩具。
這兩樣東西的技術含量不算高,尤其是玩具,它更看重的是新奇。但偏偏它們都擁有著巨大的利潤空間。
沒什麼行業比這兩樣更適合衡玉現在的需求。
徹底敲定好方向,衡玉從抽屜里取出她的畫冊,開始繪製玩具的設計稿。在這方面,她甚至沒怎麼動腦子,只要稍稍回想一下後世比較受歡迎的玩具類型,就能很有針對性地進行設計。
這一畫,就直接畫到了入夜。
外面天色都昏暗下來。
衡玉坐得身體有些僵硬,她站起來活動幾下,收拾東西裝進包里,打算今晚繼續熬夜畫。
關掉辦公室里的昏暗電燈,衡玉鎖好所有的門,離開了後勤部。
再次路過戰統部時,裡面仍然透著明亮的光,院子裡時不時有人在走動。看那架勢,衡玉估計各部部長都還在裡面待命著。
衡玉輕嘆一聲。
今晚的北平,註定要失眠了。
***
蠟燭燒到後半夜,就只剩下一小截。
光線實在太微弱,哪怕衡玉把臉貼到筆記本上,也有些看不大清楚。她只好分出自己的一部分心神,拉開抽屜翻找,想要找到新的蠟燭。
找了半天都沒找到。
「蠟燭用完了?」衡玉扶著額,有些無奈。
這棟房子的外表看著不錯,但裡面連根電線都沒拉。
沒有蠟燭沒有油燈,接下來她就只有睡覺這條路。
「算了。」衡玉草草設計完第四款玩具,就著最後一絲微弱的燭光洗漱,躺回床上休息。她對系統說,「如果公雞開始鳴叫我還沒睜開眼睛,你喊喊我。」
交代完這件重要的事,沒等系統回應,衡玉秒睡過去。
一個半小時後,天光微亮,公雞鳴叫。
不用系統提醒,衡玉睜眼。
她眼裡還殘留著淡淡的惺忪,但當她看清那亮起來的天色,眼底的睡意徹底消散不見。
該起床繼續忙了。
簡單用了點早餐,衡玉從盒子裡取出最後一包速溶咖啡。
抖了抖空掉的盒子,衡玉無奈:「從M國帶回來的咖啡都喝光了,看來下回後勤部採購東西,我得趁機採購一批咖啡。」
她估計不僅是她,席清、郭弘義等人手頭的咖啡也喝得差不多了。
喝完咖啡,衡玉再次精神飽滿地投入到繪製圖紙中。
一口氣設計出七款新型玩具,衡玉抱著她的畫冊出門。
結果到了後勤部,衡玉發現其他部員都到了,但部長許秋寒居然還沒到。
「聽說許部長開會到了天亮。」有部員為衡玉解惑,「她可能得中午才能過來了。」
衡玉表示理解:「那的確是得好好休息,身體重要。」
她轉而問起北平玩具廠的地址,打算親自過去和玩具廠的人對接。
能越早開工,自然是越好的。
「這……」部員撓了撓頭,「我們好像是有記錄的,副部長你急嗎,我現在去給你找找。」
等待部員翻找資料時,衡玉倚著牆壁,將身體大半重量都往後靠。
眼皮子很沉,衡玉乾脆閉目養神。
「傻站在那幹嘛呢?」門口處突然傳來到熟悉的聲音,換了身衣服的許秋寒踏進屋子裡。
「許姨?」衡玉抬眼看她,臉上有詫異一掠而過。
這麼快就到了後勤部,看來許姨回到家,頂多是吃了點東西換了身衣服就過來了。
但將心比心,衡玉也理解許秋寒的做法。如果不是蠟燭沒了,昨晚她不也是要一夜不眠嗎。
「許姨,我有事要跟你說。」
衡玉不再詢問任何問題,直奔重點,把玩具和化妝品的設想都告訴許秋寒,再把她畫出來的玩具圖紙遞給許秋寒。
在許秋寒翻看圖紙時,部員握著字條跑出來:「副部長,玩具廠的地址在這裡。」
衡玉掃了眼字條——河西民巷?那個地方距離後勤部還挺遠的。
「我馬上讓人調小轎車送我們過去。」許秋寒合上畫冊,拍板說道。
北平這裡唯一一家玩具廠,很小。
在看到玩具廠的規模時,衡玉忍不住蹙起眉。
規模太小了,與其說這是一個廠,倒不如說它是由家庭開的小作坊。
這么小規模的玩具廠,真的能夠在短時間內生產出大量玩具嗎?
衡玉壓下心中的隱憂,打算先看看再說。
「許部長,是哪陣風把您給找了過來?」玩具廠廠長笑容燦爛到近似諂媚,總給人一種吊兒郎當的輕浮感覺。
他出乎意料的年輕。
許秋寒一板一眼道:「想來找你們玩具廠生產幾款玩具。」
一聽這話,廠長精神一振:「什麼玩具?做什麼用途?」
衡玉把圖紙遞給他,用最簡單的話語向他介紹她的計劃。
起初,廠長的目光總是不自覺地被她的容貌吸引,但慢慢地,他的眼裡只剩下那落在紙上的圖紙。
「這些玩具,能成。」他笑起來,「你們打算要多少?」
衡玉琢磨了下:「如果量太少,是不值得出口的。我原先的計劃是各做五千個出口。」
一共有七款玩具的圖紙,各做五千個,那就是三萬五千個。
但看著,這玩具廠頂多就是能做五千個的樣子。
「各做五千個……」廠長眉心緊蹙起來,拍板道,「行,你們打算什麼時候要?這位同志,你看一個月後行不行?」
衡玉問:「你確定一個月後能趕製出來?不是粗製濫造,每款玩具都必須符合生產要求。如果有任何不符合生產要求的地方,損失都將由你們玩具廠一力承擔。」
廠長聳肩:「你放心吧,我爹要是知道了這件事,肯定會天天在前線盯梢的。就算你看我面嫩不信我,也該信我爹。不信你問許部長。」
衡玉側眸,將詢問的目光投向許秋寒。
許秋寒點頭。
「會不會太勉強?」衡玉重新把視線放回廠長身上,放緩了聲音問。
廠長笑了下,小心翼翼收起那幾張圖紙:「總之,能不能趕製出來,這是我們玩具廠的事情。到時候你們後勤部那邊負責接收和販賣就好了,可別把貨砸在手裡了。」
三人針對這個問題又多聊了幾句,衡玉和許秋寒告辭離開。
目送著小轎車捲走一地塵埃飛馳離去,玩具廠廠長一拍額頭,哎喲一聲。
「大話是擱這了,接下來可怎麼辦啊。看來……是時候把老頭子和我三姑六姨他們都請回來鎮場子了,人多一點,再少睡一點,應該是能勉強完成的吧。」
轎車裡,衡玉和許秋寒都沒說話。
純粹是累的。
「許姨。」衡玉的聲音在小轎車裡迴響,「有結果了嗎?」
「沒呢。兵荒馬亂了一天,什麼結果都沒有。」
許秋寒下意識扯出一個笑容,但這抹笑容看上去比哭還難看。
「別擔心,接下來都是國際層面的談判。你先專心賺錢,出了什麼問題,最起碼我和謝銖都還頂在你的前面。」
衡玉點了點頭,沒有再說話。
轎車緩緩駛過□□廣場。
那面五星紅旗矗立高空,迎風招展。
衡玉一直凝視著它,直到它徹底消失在她的視線里。
回到後勤部,衡玉沉默了許多,指點完幾個部員的工作,她開始琢磨著化妝品的事情。
一個月後,玩具廠廠長靠著哭爹喊娘,求爺爺告姥姥,找了一堆已經退休的親人重新回玩具廠幫忙。
他們那些人足足熬了一個月,險些把眼睛都熬瞎了,終於趕在時間截至的前一天,把所有玩具都生產了出來。
這批玩具形制新奇,質量全部過關。
衡玉親自帶隊跟蘇聯商人談判,按照成本的十倍價格賣給蘇聯商人。
玩具廠廠長在旁邊圍觀,險些把自己的下巴都驚掉了。
「你那邊繼續生產,下回我想辦法把它們賣去M國、阿拉伯等地。」衡玉對他說。
那都是大戶人家。
不宰白不宰。
現在給蘇聯的價格,已經是友情價了。
「友……友情價?」聽到衡玉的感慨,玩具廠廠長嘴角微抽。
雙方的友情還真是貴重。
不過,嘿嘿嘿,宰人頭這種事,他喜歡。
「奚副部長,你就放心吧。」玩具廠廠長拍著胸脯保證,「先讓我休息一天,不,半天,半天后我們會重新投入到玩具的生產中!一定爭取把玩具賣到全世界各地。」
等他離開後,衡玉又去化妝品廠看了眼,盯著他們的生產進度。
在這段時間裡,M國越過三八線的消息,也在報紙的刊登下流散到全國各地。
舉國譁然。
「這是極端無恥的行徑!」《大公報》在報紙頭版厲聲譴責。
「和平是全世界人民的訴求,M國這是在背離全世界人民的意志!」《申報》直接譏諷M國是要背棄全世界人民。
M國那裡,也有不少華僑在努力奔走。
他們譴責,他們刊登文章。
然而,M國依舊陳兵不退。
他們甚至認為華國不敢出兵直面M國,所以不顧華國當局的多次警告,越過了三八線,在平壤以覬整個朝鮮,並且宣稱:「在歷史上,鴨綠江並不是中朝兩國截然劃分的、不可逾越的障礙。」戰火,已經要燒到了鴨綠江畔。[注]
在這種危機關頭,北韓向蘇聯派去求救電報,請求蘇聯出兵援助他們。現在這個世界,幾乎所有國家都公認,只有蘇聯的軍隊才有可能抵達住M國的精銳部隊。然而,蘇聯那邊轉手把這份電報傳送給華國,要求華國出兵援助北韓,並且許諾會給予華國一定的軍事援助。
這場突然降臨在東方大地的災難,吸引了全世界各國關注的目光。
華國何去何從,成為了不少國家關心的問題。
北平已經失眠了足足三個月。
「保家衛國,我們入朝參戰!」
「華韓兩國唇寒齒亡,不能不戰;我們還想要繼續得到蘇聯的援助,不能不戰。最重要的是,如果不戰,華國要何時才能站立起來!如果不在這一戰里打出華國的血魄,類似的事情又怎麼避免重演!」有領導人終於以大氣魄,艱難做下了這個決策。
在文件書上簽字時,謝銖的手都在抖,靠著左手扶右手,才勉強在文件書下留下歪歪斜斜的字跡。
他再往前看,頓時一樂。
原來所有人的字跡都跟雞爪在爬似的。
那群孫子們,表面上一個比一個淡定,原來都跟他一樣,心底有點虛啊。
這場會議的消息在一夜之間通傳全國,各大雜誌社熬了一夜燈火通明,在早上就要發行的報紙里加上這則新聞。
有人在得知華**隊的劣質裝備後,主動提議向軍方捐贈飛機和各種裝備,這個提議得到了無數百姓的響應。他們有錢捐錢,沒錢捐物、捐出地里剛刨出來的土豆等農作物,就為了能夠獻上一份力。
很快,經濟部陸陸續續收到匯款。
這些匯款有多有少。
但無論多少,它們都沉重得驚人。
衡玉在記錄這些錢款,盤算著要如何充分利用這些匯款,但記錄著記錄著,她忍不住從椅子上起身,走到水龍頭用冷水洗了幾把臉,才勉強克制住自己起伏的情緒。
有人從身後給她遞了張紙巾。
衡玉扭頭一看,發現來人居然是席清。
「你怎麼來了?」衡玉出聲問。
「我托人買到了半箱咖啡,想著給你送上幾盒。」席清別開眼,當作沒看到她的失態,只是溫聲解釋道。
「多謝。」衡玉沉默一瞬,說。
「還好嗎?是最近太忙了?」
「不是。」
「那就好,你繼續忙,等你忙完了我再找你敘舊。」席清沒有在這裡多待,他把咖啡放下後就離開了。
衡玉沒送他,她沉下心重新坐回到位置上,快速投入到工作之中,爭取能儘快採購到戰時物資。前線戰士們浴血奮戰,不管怎麼樣,他們這些在後方坐鎮的人,不能夠給戰士們拖後腿。
沒過兩天,**松過來領物資,順便向衡玉辭別。得知他是志願軍的將領後,在他離開前,衡玉抬手,向他行了個鄭重的軍禮,以作告別。
「預祝勝利,並祝趙先生凱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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