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信你可以試試。」
古蘭九右手不知道什麼時候搭在了煙杆上,指尖划過溫潤的橭木,神色晦暗不明。
仲利安難得有些噎住了,他不過就是調侃一句,誰成想女孩居然還認真了起來。
「咳,那天我是真不知道你在那裡,也不是故意想說你……那兩個字的。」
罕見的,對上那張嫩白的小臉,仲家大少爺居然破天荒的主動低下了頭。
「我來這兒不是為了得到你的道歉。」
「另外,我也不想再從你嘴裡聽到任何與我有關的聯姻話語。」
古蘭九從沙發上站起身,身形纖細卻不容忽視。面向男人說話時,眼神中迸發出來的冷意,猶如冰川一般毫無溫度,讓人心底生寒。
見此,上一秒還不以為然的仲利安端正了神色,看向女孩的目光尤為複雜。
她與他想像中的模樣截然不同。
似乎像是一個沒有感情的機器,冷漠到完全不近人情。
古蘭九沒有等到對方的回覆,而她也絲毫沒有要等下去的意思,仿佛她剛剛說的那句話,只是通知,而不是所謂的商量。
女孩離開仲家之後,仲利安獨自一人在沙發上沉默了許久,最後掏出手機,撥去了一通電話。
「關於古家那個親生女兒的事,你知道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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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仲家離開的古蘭九並沒有直接去她惦記著的封氏大樓,而是徑直回到了別墅。
剛到家門口,但注意到有人早早等在了那裡。
「大師,您回來啦?」
一見古蘭九走過來,其中一人便堆起了滿臉笑容,快步迎了上來。
「嗯。」
古蘭九輕應,視線在對方背後之人身上多停留了幾秒。
紅光滿面,瞧著日子倒是過的頗為滋潤。
而對方顯然注意到古蘭九在看他,臉上多了幾分不自在的燥紅和羞愧。
不過,他倒是沒有半分要逃避的意思,從自家老爸身後站出來,立在女孩的面前,身體忽然彎成了九十度的鞠躬姿勢。
「古大師,對不起。之前是我有眼無珠,愚昧無知,對您言語不敬,多有得罪。還好大師您寬宏有量,沒跟我一般見識,但我實在慚愧。」
「另外還要多謝大師不吝指點,讓我有幸能夠得償所願,崔楠無以為報,還希望您能收下我這綿薄心意。」
說著,崔楠不知道從哪裡掏出了一封讓古蘭九頗為眼熟的信封,雙手畢恭畢敬地遞到了女孩面前。
想到那天自己在宴會上大放厥詞的話,崔楠就忍不住的後怕,要不是這古大師大人不記小人過,那他這輩子跟媛媛可能就真的有緣無分了,甚至,或許到老死那一天,他都不知道,自己還有血脈留在人間。
「大師,您放心,這死小子我已經替您教訓過了,保證從此以後,您讓他往東他不敢往西,您要是還不解氣,讓他在這跪到明天都行!」
崔雄不愧是親爹啊,整治起自己兒子,那是絕對沒有心慈手軟這一說。
要不是在大師跟前不好放肆,他現在都想踹上對方一腳。
腦子被驢踢了的東西,自己媳婦兒跑了那麼多年都找不到人,要不是大師好心指點,他那麼大一個寶貝孫子可就跟著兒媳婦去那洋鬼子的地住了!
「無事。」
古蘭九從對方手上抽走信封,語氣疏懶,似乎對這事早有預料。
不過,錢,她收了,跪在門口就大可不必了,她家已經有兩隻鬼在看門了,並不缺人。
「我讓帶的東西都帶了嗎?」
古蘭九看向始終面對笑意的徐奶奶,出聲問道。
原本她那日是打算七天之後再叫人過來進行治療的,但是出乎意料的是,她身上的巫力竟然有所恢復,雖然不多,與她從前相比也不過是九牛一毛,不過,給徐奶奶治病卻是足夠用了。
「帶了。」
徐奶奶這段時間的日子過得不錯,自從那日來這兒見了古蘭九之後,不知道是心理作用,還是真有所感,她覺得自己的身體輕鬆了許多,就連病發時的疼痛都減輕了不少。
更是因為近期家裡有好事發生,她心情極好,臉色也跟著紅潤了不少。
而這兩件事情,哪一件都與眼前的女孩脫不了干係,於是,她看向古蘭九的目光便更為感激和柔和了。
「進來吧。」
古蘭里聞言,點頭,帶著一行人走進了別墅。
因為她昨晚臨時起意,通知崔雄等人前來,早早做完晚飯回了家的孫嬸來不及提前收拾房間。
於是,古蘭九便將一直徘徊在陽台邊的兩個壯丁抓了過來,連夜將一間客房給收拾了出來。
「衣服留下,你們出去。」
進了房間,古蘭九讓徐奶奶坐上乾淨的床榻,轉而將其他人都攆了出去。
對於女孩的命令,崔雄幾人並沒有半分猶豫,聽話的走了出去,還十分貼心的幫忙把門給關上了。
「爸,你說奶奶這一次會徹底治好嗎?」
門外,崔楠倚在牆邊,看著緊閉的房門,楠楠出聲問道。
話語裡沒有不信任的意思,反而像是一種緊張時的自言自語。
「一定會的。」
崔雄語氣篤定,眼睛一眨不眨盯著房門,期待下一秒能從裡面走出一個精神矍鑠的老太太。
室內
「脫掉衣服,趴在床上。」
古蘭九翻出事先準備好的金針,頭也不抬的說道。
「好。」
古蘭九說什麼,徐奶奶照著做什麼。
這個時候的她,好像不是那個在科研室里嚴肅較真的徐院士,仿佛變成了一個幼兒園小朋友,十分聽話。
相較於門口兩人的緊張,反而病患本人卻格外坦然,似乎她趴在這裡不是治病,而是在享受一次稀鬆又平常的按摩。
古蘭九修長雙指捏起金針,利落又迅速的扎在徐奶奶身上,動作快到完全沒有停留,不過片刻,徐奶奶空無一物的後背就扎滿了金針。
直到最後一根金針扎入,古蘭九才收手。
但這並沒有結束,古蘭九現在床邊,正對著面前的滿背金針,手指翻飛,對著空氣無聲結印,最後手指作令,指向那一整片金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