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蘭九平時沒有見到過封沉跟小孩子接觸,所以從來沒有想像過會在對方身上出現這樣的一幕。
明明是一個連多數成年人都會選擇避其鋒芒的男人,可卻被一個連牙都沒有長出來的小奶糰子喜歡的不行,真是讓人意想不到。
聞言,封沉舉著奶糰子的手紋絲不動,卻轉眸看向了說話的女孩,那一眼眸色極深,暗藏洶湧漩渦,險些把人硬生生地給吸進去。
古蘭九帶著些許笑容的臉色一滯,在對方炙熱的眼神中稍顯不自然的移開了目光。
但是臉剛剛側過去幾秒,女孩又像是不甘心落敗一樣,再度轉過頭來,對著男人射去一記冷刀。也不管對方抱著嬰兒跟沒跟上,她抬腳便先一步走進了醫院。
行動間,微風吹拂過耳邊的秀髮,烏髮翻飛,仔細看那雙精緻的耳朵好像有些發紅。
「呀呀——」
手上的一小團還在吱呀亂叫,但此時的封沉卻覺得沒那麼煩人了,反而還感覺對方順眼了不少。
他抱著嬰兒跟上古蘭九的步伐,可是看著女孩纖細的背影,他卻忍不住繼續剛才的飄遠了的思緒。
他招不招小孩喜歡他不知道,但是他知道,如果是他們兩個人的孩子,那他肯定會非常喜歡……
————
「你們跟病人是什麼關係?是他們的家屬嗎?」
到了病房,護士聽見他們是來找那對年輕夫婦的,便出聲詢問道。
「不是,我們只是車禍的目擊者,他們的孩子還在我們這裡。」
古蘭九解釋道。
「哦,這樣啊。那你們得稍等一會兒了,送過來來的兩個人,女方傷勢比較輕,雖然已經出手術室了,但是還在昏迷當中。男方因為是在駕駛座的位置,受到的衝擊力比較大,傷勢也比較重,所以現在還在搶救室里。」
「我們也聯繫了他們的家屬,家屬都在異地,一時半會兒也過不來,所以這個孩子可能還需要麻煩你們多照顧一會兒了。」
護士聽見兩人不是家屬後,有些失望,但還是把目前的情況跟對方表述了一下。
「對了,既然你們來了就幫忙先墊付一下醫藥費吧,還有一些檢查費用。」
護士說著又掏出來幾張清單放在了古蘭九手裡,催促著她趕緊去交費用。
古蘭九聽到對方理所應當的要求時有些不悅,但是救人要緊,她也沒多說什麼,拿著單子便去收費窗口交了錢。
但是問題又來了,兩個人,一個在昏迷中,一個在手術中,那麼孩子該交給誰來照顧?
古蘭九剛把目光看向封沉,對方就率先開口說道,「我晚上有視頻會議。」
封沉能站在這裡就已經耗費了很大的耐心了,想讓他負責一個四個月大的嬰兒一整晚,他還沒有善良到這麼無私奉獻的程度。
古蘭九:……她還什麼都沒說呢
就在兩個人說話的功夫,封沉拖著襁褓的手忽然感覺到活潑的嬰兒不知道什麼時候老實了下來,他意外的低頭看了他一眼,正好對上了一雙水汪汪的大眼睛,黑葡萄的眼睛一閃一閃的。
正當他以為對方這是玩累了的緣故時,鼻尖卻聞到了一股愈發濃郁的臭味,他後槽牙微緊,整個人都不好了。
「怎麼了?」
古蘭九察覺到了對方的異常,不解的出聲問道。
「……他拉了……」
短短三個字,古蘭九卻聽說了一股情緒繃緊的咬牙切齒的味道。
剛聽到這三個字的時候,古蘭九下意識的想笑,但是在看見男人鐵青難看的臉色時,這股笑意又很有良心的消失了。
「一樓超市應該有賣紙尿褲的,我下去看看。」
古蘭九看到封沉整個人像個柱子一樣僵硬在原地,不禁對對方多了幾分同情,連忙去樓下超市買紙尿褲。
又是吐奶,又是拉粑粑的,嘖,也是難為擁有一天奶爸體驗卡的某人了。
因為擔心某人會被小小一團折磨的抓狂,古蘭九買完紙尿褲就趕緊上來了,沒想到看到封沉時他還保持著她離開時的動作,甚至連腳步都一動沒動。
古蘭九這下是真的哭笑不得了,至於嗎,就算是拉了也沒有拉在他手上。
「我來吧。」
古蘭九突然感覺到對方這副模樣有些可憐了,於是乾脆直接從對方手上接過嬰兒,解救了對方。
手上的襁褓都已經被挪走了,封沉卻還盯著自己乾淨的手在看,明明臉上並沒有什麼情緒波動,但是卻讓人感覺到他此時此刻好像是在懷疑人生。
而某個小奶糰子似乎也知道自己做了錯事,正睜著一雙水汪汪的大眼睛,十分安靜,就算看到抱他的人換成了古蘭九,他也沒有像之前一樣哭鬧。
古蘭九覷了小傢伙一眼,現在知道害怕了?
抬頭看了一眼還在懷疑人生的男人,古蘭九忽然有一種拖家帶口的感覺,小的不省心,大的也好像變幼稚了不少。
「好了,髒東西都被擦去了,這下乾淨了吧?」
古蘭九將懷裡的襁褓重心挪了挪,用一隻胳膊抱緊了對方,轉而將空出來的那隻手放在了男人停在半空中的掌心,在上面來回摩挲了幾下,哄孩子似的說道。
剛才像被石化了的封沉這下終於有了反應,在古蘭九即將把手抽開的時候,他反手抓緊,緊緊握了幾秒後才送開,像是要把女孩身上的味道刻進骨肉里,用以驅散那些讓他十分不適的感覺。
古蘭九無奈,卻也沒有拒絕,任由對方動作。
「看你以後有自己的小孩了要怎麼辦。」
古蘭九一直都知道對方身上多多少少帶有一些小潔癖,但是沒想到他對小孩子也會這麼嫌棄,於是忍不住多說了一句。
說完後,她也沒看對方是什麼反應,轉頭將嬰兒放在了走廊邊上的長椅上,解開襁褓,開始收拾殘局。
古蘭九雖然沒有照顧過嬰兒,也沒有和小孩子有過這麼近距離的接觸,但是大祭司好歹也是有醫術在身的,四肢腐爛的病人她都處理過,又怎麼會抗拒這點小問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