輪椅人被拆穿後,也沒有任何不自在的情緒,寬大帽檐的遮掩下,讓人完全看不清他的面部表情,只能通過語氣來揣測他的心中所想。
「原來是那天等在佛堂外面的施主啊。」
輪椅人恍然大悟道,似乎剛剛才發覺這件事。
「不知道古小姐和這位施主是什麼關係呢?」
「你覺得呢。」
聞言,古蘭九漫不經心的反問道。
「施主氣運旺盛,是天道寵兒,這一生註定會登峰造極,可是……」
「施主身上非同常人的氣運同時也註定了他日柱無合,孤辰寡宿的命運。」
日柱無合,日柱代表命主本人,如果日柱天干地支無合,則表示命主缺乏伴侶緣分,難以找到合適的對象。
孤辰寡宿,乃是命理中兩個特殊星宿,如果命局中出現這種情況,則表示命主性格孤僻,天煞孤星,註定孤獨終老。
輪椅人說完這話,藏在帽檐下的眼睛絲毫沒有錯過對面兩人的神情,可是他所以為的失落和憤怒並沒有出現。
反而,兩人表現得分外沉著,好像對這樣的定論見怪不怪了。
不過,事實上也確實是這樣子的。
古蘭九從一開始就通過面相看出了封沉的命格,並且也絲毫沒有避諱的告訴了對方,雙方對此皆心知肚明。
但是他們更加心知肚明的是,變數的出現,導致這一切都違背了命運原先發展的軌跡。
而古蘭九正是這個變數。
「既然你只見了他一面就能看出他的命數,那想必也知道我的命運如何吧。」
古蘭九似乎很是好奇的樣子,但是,她好奇的地方卻和輪椅人表述的重點不太一樣。
「古小姐已經知曉的事情又何必再問呢?」
輪椅人有些無奈道,他微帶嘆息的語氣,仿佛是在看一個頑皮較真的後輩。
「說的也是。」
「那我就問一些我不知道的事情好了。」
「有一人和我有些淵源,她前段時間莫名失蹤了一陣,回來後不管是性情還是做事行徑都有了一定程度上的變化,我來就是想找你問一問,到底是什麼導致她這些變化出現的?」
古蘭九纖腰向後一靠,身處在佛堂,背後靠著巨大佛像,明明是看似莊嚴肅穆的場合,但是她卻隨意慵懶到沒有一絲敬畏。
仿佛她才是這裡的真正主人,而不是她背後靠著的那尊假佛……
「古小姐可能是誤會了什麼,我雖然常伴佛身,但是只精通一些相面算命的皮毛,解答不了您的問題。」
輪椅人的聲音聽不出任何異常,甚至還隱約帶著幾分歉意,為自己解答不了對方的困惑而感到抱歉。
「那可真是遺憾。」
「不過我相信,總有一天你會解答出來的。」
古蘭九深深的看了他一眼,語氣微沉,像是藏著許多沒有直接說明的話。
「那就借古小姐吉言了。」
從佛堂裡面走出來,封沉眉間隱隱帶著的褶皺並沒有鬆動,反而順著擠出來一道溝壑。
「那個人,不對勁。」
回去的路上,封沉忽然開口說道。
雖然沒有指名道姓,但是兩個人卻都知道他口中的那個人是誰。
「他讓我感覺不舒服。」
封沉描述不出來那種感覺,就好像是被什麼粘稠又看不清的東西所包裹,那種感覺讓人覺得噁心。
「嗯,他確實不對勁。」
古蘭九頷首,在封沉面前她一直都沒怎麼有遮掩,說話也沒有了在其他人面前的謹慎。
「不過,陰溝里的蛇就算是再處心積慮,也改變不了他毒蛇的身份。」
想要一步登天成為龍,簡直是在痴心妄想。
————
自從那天古蘭九專門跑去古氏走了一趟,古震雄在外面招搖顯擺的風頭低調了不少,準確地說,是旁人不吃他這一套了。
畢竟那天在場的可不只有古氏的人,同樣在場的那幾位老總可不是好糊弄的,僅僅從現場的氛圍和說話的語氣中就察覺出了其中的微妙。
和封家家主關係親密?
呵呵!
差點把人得罪透了還差不多!
還想通過巴結古震雄登上封家這艘船呢?想得美!不得罪封家家主就不錯了!
而古震雄也發覺事情開始朝著他預想的反方向轉變了,整個人焦灼的如同熱鍋上的螞蟻,可偏偏他又無計可施。
雖然問題的最終源頭僅僅出在一個人的身上,可偏偏那個人是古蘭九,就是古震雄用盡千方百計,都破不開這道缺口。
因此,他只能將最後的希望壓在古均寧當前負責的項目上。
「寧寧,項目進行的怎麼樣?」
馬上就要開始正式動工了,古震雄將古均寧叫來辦公室詢問情況。
不過問歸問,古震雄對這個項目還是很有信心的,而且參與其中的除了掛名的古均寧以外,都是公司的骨幹人員,項目背後的團隊技術質量是有保證的。
「都已經準備好了,施工團隊也都聯繫了,是之前和公司有過合作的老團隊。」
古均寧臉上帶笑,眉眼中細看還帶著幾分意氣風發。
可不就是意氣風發嗎?
等到這個項目順利完成後,不禁古蘭九不會再出現在她面前礙眼,就連她一直患得患失的古氏都會被她收入囊中,包括狗眼看人低的仲家。
「好,順利就好。」
「對了,你最近跟仲家那小子的關係怎麼樣?」
古震雄心裡還一直惦記著和仲家聯姻的事情,不禁多問了一句。
自從上一次仲利安要求換人後,兩家聯姻的事情就一直擱置著,沒有再提起換人的事情,也沒有明確說要退掉這份婚約,看上去像是不了了之了一般。
可是,古氏經營現狀每日俱下,乘封家的冬風也沒乘上,甚至還以為乘風失敗受了不小的打擊。
如果聯姻的事情再真的不了了之了,那麼古氏很可能就會被擠出目前的行列,徹底淪為沒落的小公司,而這是古震雄萬萬不能接受的。
「他最近一直都在公司實習,我們很少見面,但是偶爾還是有聯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