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沉感受到了女孩的視線，卻佯裝不知，深邃眼眸目視前方，專心等待著電梯到達。
古蘭九視線在男人鋒利下頜線處掃過，眉心動了動。
或許，他並沒有注意到這些細節吧。
電梯到達二十三樓，封沉手掌抵住電梯門，先讓古蘭九走了出去。
「伸手。」
封沉先是在門口密碼鎖上搗鼓了幾下，然後示意古蘭九把手伸過來。
古蘭九聽話地伸過手去，但是不明白對方要做什麼，任由對方捉著她的手摁在了密碼鎖上，全程配合的格外乖順。
她自己隱約察覺到，她對封沉的靠近完全沒有任何排斥，這種極高的接受程度讓古蘭九自己都有些意外。
目光在那張垂首的俊臉上停留幾秒，看著看著，竟有些失神。
「在想什麼？」
手指被人鬆開。
古蘭九耳邊聽到了男人沉緩的詢問聲。
她搖了搖頭，眼神閃爍了一下，什麼都沒說，什麼字也沒敲。
「門鎖上設置了你的指紋，我不在的時候你也可以隨意進出。」
封沉對此也沒有過多在意，女孩失聲後要比先前沉默許多。
古蘭九點了點頭，對於自己可以隨意進出一個男人的家並沒有感到有什麼奇怪的地方。
房子是四室二廳，主臥自帶衣帽間，封沉直接讓古蘭九住了進去，可當一拉開衣帽間看到滿滿當當的嶄新衣物的時候，某位在感情上稍有遲鈍的大祭司終於發覺了不對勁。
封沉......是不是對她太好了些。
纖細清冷的女孩站在衣櫃面前，眼睛看著五顏六色的衣服，眸中波光流轉變幻，最後化作一汪平靜的沉潭。
「呵......」
空間有限的衣帽間隱約溢出一聲若有若無的輕笑，帶著瀰漫在空氣中的愉悅，房間氣息好像都染上了曖昧的粉色。
古蘭九隨意挑選了一件睡衣往浴室里走去，唇角勾著。
培育情蠱的事可以省掉了。
————
因為昨天十缺一的事情，朱自珍連夜乘機去到了南躍進的老家，不出古蘭九所言，在老家他找到了被「南躍進」頂替了身份的真正南躍進。
原來那假冒的人是南躍進的親哥南慶陽，因為沉迷賭博，背地裡欠下了巨額債務，高利貸都找上門來好幾次了。
而這次偶然從先爸媽嘴裡聽到弟弟有這麼好的賺錢機會，他便花言巧語，哄騙南爸南媽和他串通一氣，偽裝成親弟南躍進，代替對方成為「純陽之人」，準備將報酬全都裝進自己的口袋。
等真正南躍進發現的時候已經晚了，親生父母的偏袒，以及親哥的自私狠心，讓他連老家那座低矮的山頭都爬不出去。
朱自珍找到他的時候，他正穿著一身廉價衣裳在地上埋頭耕種。
南爸說，土地是祖宗留下來的，必須要有子孫繼承。長子年紀大，眼界高，就算現在欠了錢早晚也會有出人頭地的一天。而小兒子生得晚，不及長子心思活絡，也就是地里刨食的命。
「我帶你出去，你願意跟我走嗎？」
朱自珍沒有理會南爸南媽的阻攔，走到大汗淋漓的南躍進面前，一字一句地說道。
如果對方不願意他也不會強求，大不了他再在有限時間內多跑幾座城市就好了。如果他願意，作為一個成年人，他有自主選擇的權利，朱自珍也會遵守承諾將對方帶離這座困其一生的大山。
「我願意。」
因為長時間沒有喝水而格外干啞的嗓音堅定，男人漆黑的眼眸里全是外界的渴望。
面朝黃土背朝天的日子他過夠了。
他也想出去看看外面的世界，但凡有一丁點可以逆天改命的機會，他就算拼死也要抓住。
「狗蛋！你敢！你走了我跟你爸怎麼辦！」
南媽見此，臉色大變，直接無賴地坐在田埂上撒潑哭喊道。
南爸看著這一幕，在一旁啪嗒啪嗒地抽著旱菸，並沒有制止南媽的行為。
小兒子不能走，他必須留在地里給他們養老。
「爸媽，我有個問題一直想問你們。」
「大哥是你們的兒子，我就不是了嗎？為什麼你們只會要求我做這做那的，為什麼我就只能守在你們身邊哪也不去，為什麼我永遠都是你們的最後選擇？」
或許曾經的南躍進還想從這兩人口中得到答案，但是現在的南躍進不會了。
對已經讓人失望透頂的人，連對方的回答他都不想聽了。
扔下這幾句話就走的南躍進並沒有注意到南爸南媽微變的臉色，可稍慢一步的朱自珍卻看在了眼裡。
他心神一動，將忽然冒出的想法暫時壓在心底，什麼都沒說，帶著南躍進立馬訂上了回漠城的飛機。
時間緊迫，破陣之事最為要緊，其他無關的事情以後再說。
另一邊的古蘭九則除了忙著捋順九個純陽之人的學習進度以外，還要準備其他的破陣材料，但是法器稀缺，找尋艱難，她就算可以自己做現在也來不及了。
「古大師！真的是你！」
古蘭九正在李教授特意為她在酒店預定的會議室里研究漠城地形地勢圖，房間門忽然被推開，一道浮誇又格外激動的聲音響起。
聲量之大，穿到她的耳朵里聽著有些刺耳。
抬眼看清來人，古蘭九眉宇輕挑。
找到的還挺快。
「古大師！你怎麼跑到漠城來了？不會是專門來找我的吧？這也太讓人想感動了！我賴清遠何德何能......」
賴清遠灰頭土臉的，走一步身上都能掉出來不少沙子，之前那張還算稱得上端正的臉現在也變得一言難盡，鬍子都長出來一大截了，也不知道這人消失的這段日子到底去哪過野人生活去了。
古蘭九有些嫌棄的伸手止住了男人喋喋不休的話語。
【這些東西你能找到嗎，要品質好的】
古蘭九從桌子上拿出一張物品清單，遞到賴清遠面前，敲字道，一副公事公辦的冷漠態度。
賴清遠那激盪彭拜的心情瞬間就像乘坐過山車似的，一秒跌到了低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