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去趟洗手間，等我一會兒？」
飯吃得差不多了，封沉擦了擦手上幫古蘭九剝蝦不小心沾上了油漬，擦不乾淨，索性去洗手間洗洗。
古蘭九點頭，安靜坐在位置上等他。
「我告訴你，少蒙老子！老子再給你三天時間，拿不出錢你就等著去醫院看你老婆娘吧！」
「媽的，慫貨！」
一道渾厚嘶啞，聽著還有點含糊的聲音越靠越近，古蘭九被這聲音吵得眉頭一動，但也沒說什麼，更懶得回頭看。
凌亂漂浮的腳步逐漸靠近，下一秒，伴隨著碗碟碰撞的聲音，古蘭九面前的視線里出現了一道臃腫又陌生的身影。
她不耐蹙起眉眼，臉上帶著一絲冷意。
「呦，妹妹，一個人嗎，要不要哥哥陪你喝點啊～」
男人喝得醉醺醺的，一張滿是橫肉的臉上漲紅漲紅的，此時正坐在封沉剛才的位置上，淫笑猥瑣地看著古蘭九。
一雙被肉幾乎快要擠成一條縫的眼睛正色眯眯地打量著女孩露在桌面上的上半身。
見古蘭九不說話，他還往前靠了靠身子，伸出又粗又胖的手臂，企圖摸向女孩置在桌面上的手。
封沉剛從洗手間轉彎走過來看到的就是這麼一幅畫面，他頓時便戾氣滿身，長腿掀起凜冽寒風，快步上前。
他碰的時候都得小心翼翼對待著的人，哪裡輪得到這渣滓染指。
「啊————」
悽厲的慘叫就像被吊掛壓進屠宰場瀕死的肥豬吼叫聲，難聽尖銳至極。
讓飯店裡正在吃飯的其他客人都不禁嚇了一跳。距離古蘭九那桌近的人更是被嚇得直接站起了身，驚恐地望向那個一直看似安靜的女孩。
而邁著長腿匆匆快走的封沉也步伐一滯，一張冷峻的臉上錯愕一閃而過。
他以前怎麼沒發現對方還有這麼……一面。
古蘭九鬆開被她捏緊的一根筷子，坐在位置上隨意抽出一張紙巾擦拭著剛剛拿筷子的手，神色漠然。
好像剛才用筷子刺穿成年男人掌心的人不是她一樣。
「別擦了，等會帶你去洗手。」
封沉好笑的握住女孩執拗擦手的手掌，輕輕摩挲，以示安慰。
小姑娘下手乾脆利索，沒有絲毫猶豫，讓他都感覺到十分意外。
「啊！！報警！！我要報警啊！！」
一臉橫肉的男人手被筷子捅穿，他痛苦地抬著右胳膊，面色猙獰，嘴上因為痛苦而叫囂，嘶吼道。
古蘭九眼底遺憾一閃而過，可惜她力氣不足，不然對方的手這個時候應該和桌子連在一起。
這邊鬧出來的動靜不小，很快就引來了男人的同伴和飯店的員工們。
「老劉！！」
「這是誰幹的？！他媽的趕緊給老子滾出來！」
跟那個滿臉橫肉的老劉一樣，他的幾個同伴看起來也都不是好惹的。不少圍觀群眾們覺得這對小情侶怕是惹上大麻煩了，不禁都面露幾分同情。
「幾位先生您先別著急，我們已經報警了，警察同志等會兒……」
飯店老闆額頭上帶汗，著急忙慌地勸解道，但是還沒有等他把話說完，其中一個男人就把他狠狠到了一邊，險些撞到一旁的裝飾花盆上。
「他娘的，少跟老子在這扯一些一個沒的！」
「我就問你們，這事是不是你乾的！」
一身材矮胖的男人，紋著大花胳膊，氣焰囂張的走到封沉面前，惡狠狠的抬頭盯著對方看，出聲質問道。
封沉很多年沒打架了，也很多年沒遇到敢在他面前猖狂叫囂的人了。
他不緊不慢地鬆了松袖口，抬了抬眼皮，霎時，鋒芒畢露。
「是我，怎麼，你也想試試？」
封沉冷冷無畏的話就像是在火上澆油，看到自家兄弟受傷後本就一肚子怒氣的人更加暴怒了。
「我操你大爺！」
矮胖男人感覺到自己被輕視，撈起桌上的空啤酒瓶子打算底部，就要刺向男人。
但是還沒等他觸碰到男人的衣角，腹部傳來劇烈的痛感，他整個人就被踹翻在了地上，動彈不得。
而其他兩個男人看到自己的好兄弟接二連三的被人欺負，哪裡還按耐的住，隨意抄起手邊的工具就衝著封沉而去。
古蘭九則封沉安安全全的護在身後，別說讓人近身了，就連打架濺起的酒水都沒有沾到她一星半點。
不到半分鐘，兩個空有架勢沒有半分殺傷力的人就被封沉摁倒在了地上。
封沉轉過身，眼底怒氣未消，還帶著幾分猩紅，拳頭和襯衫上不知道什麼時候沾上了血，整個人看起來仿佛是從地獄攀爬而來的撒旦一般。
血腥又迷人。
但對方兇殘的一幕就在剛才，圍觀群眾們此時就算覺得他再帥也不敢上前。
封沉將眾人的反應收入視線，渾不在意，這樣的目光他見得多了，也就覺得索然無味了。
畢竟，他是個天煞孤星，身帶煞氣，令人感到驚恐畏懼是常事。
正當他打電話叫人打算處理這幾個雜碎的時候，沾血的右手驀然沾上一團柔軟。
他怔然抬眸，映入眼帘的是一張精緻絕美的面孔，肌膚如玉，宛若仙子。
而仙子現在看起來好像心情不佳，正凝眉用一種不贊同的眼神盯著他看。
沒由來的，封沉竟感覺到一絲心虛，可轉而一想，他心虛個屁啊，他什麼都沒做錯。
「做什麼，手髒。」
封沉語氣藏著一絲不易察覺的不自然，他動了動手，把右手從對方手中抽出，轉而用沒有沾血的左手重新把那團柔軟給包裹住了。
渣滓們的血，髒得很。
古蘭九本來見他鬆手就不想管他了，可是眸光瞧見他身後剛剛暴漲的戾氣又有弱下來的趨勢，便也沒有再掙扎。
圍觀群眾：服了，大哥，這個時候還秀恩愛呢……
「警察還有多久到？」
因為手上牽著人，封沉躁怒的心逐漸平息了幾分，也歇下了叫人來的心思，轉而對驚魂未定的飯店老闆問道。
「在電話里說十分鐘，現在應該快到了。」
老闆是個膽小的，被封沉一問，連忙戰戰兢兢地答覆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