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教授為首的總局人被朱自珍一句句的話懟的啞口無言，而從始至終，漠城分局的人也不過是在剛開始像模像樣的出聲攔了一下而已。
李教授視線從分局幾人臉上掃過，見他們眼神閃過。頓時還有什麼不明白的呢？
原來從頭到尾，他們就沒有相信過他。
而古蘭九不過是一個筏子，即便今天來的人不是她，他們同樣也會遭遇這樣的境地。
【說完了嗎】
古蘭九其實在酒店的時候肚子就有些餓了，不然也不會這麼快就跟著小林過來這裡。
但是說的是吃飯，可坐下後，耳邊充斥著都是雙方爭執的聲音。再聊一會兒，說不定她的肚子就要叫出聲來了。
朱自珍眯著眼睛看著女孩，視線在手機和她臉上來回打量。
明明看模樣只是一個不知世事的小丫頭片子，怎麼身上沉著的氣質卻讓人始終無法看透。
「對，說完了，如果你真像李教授說的那樣，是個有本事的技術人員，那麼我會鄭重地為我不當言辭道歉，或者如果你覺得不解氣，也可以任憑你處置。」
「但是如果你只是搭上李教授這艘船過來做秀立人設的，那麼我希望你不要再出現在我們漠城的土地上。」
朱自珍神情嚴肅，語氣莊重。
他今天之所以借題發揮，當著眾人的面發這麼大的脾氣，並不是因為看面前的女孩不順眼。
他只是想殺雞儆猴，警告那些別有用心的人！
【可以，所以能吃飯了嗎】
古蘭九淡淡敲字，將文字展示給眾人看。
不聲不響的安靜模樣，卻莫名給人一種平靜的瘋感啊，讓人總覺得這副淡定麵皮下還掩藏著什麼大招。
不過，後面發生的事實也告訴了他們，確實是有大招，只不過和他們想像中的截然相反。
「既然朱同志話都已經說完了，那我們幾個餓了半天肚子的人可以吃飯了吧？」
李教授嘴上說著疑問的話，但是行動上卻壓根沒有想等到對方的回答。顯然朱自珍鬧出來這一出已經把他給得罪了。
把桌子上已經烤好的肉串一個勁地往古蘭九面前堆不說，還額外詢問了女孩的口味，又叫了一些她喜歡吃的東西。
身在人家的地盤上，就算李教授有威望，職位高，也做不到一言堂。像剛才那種情況，人家心裡不信，就算你把話說得天花亂墜都沒用。
與其浪費口舌，還不如到時候來一場酣暢淋漓的大雨，狠狠把巴掌甩在這些以貌取人的人臉上！
一晚上，飯桌上幾乎沒有人出聲聊閒話，更沒有人拉著古蘭九說什麼有的沒的。所以古蘭九在李教授和小林的不停投餵下，吃的小腹都有些隆起的痕跡了。
「大師，今天晚上他們說的話你不要放在心裡。」
「那位朱同志並不是咄咄逼人的性格，他也是有自己的苦衷。說起來，也是我們的不對，一次次來，一次次走，但是該解決的問題卻始終沒有絲毫進展。」
回去的路上，漠城夜晚的風格外的涼，涼到人們最初的熱情好像都在跟著降溫了。
李教授抬頭望著載有繁繁星辰的夜空，只覺得心底湧出一股深深的無力感，但很快，這絲不該出現的情緒就被他再度壓在了心底。
他收斂了情緒，轉頭對古蘭九說道。
【這片土地有問題】
古蘭九沒有理會李教授的自怨自艾，而是眉眼微肅地敲字道。
看清楚文字後，李教授精神一震。
「大師您察覺出來了？！」
李教授無數次翻閱漠城的環境資料以及歷史上的天氣情況，很多地方都不符合規律，但是他又無法找到其他的合理解釋。
【這裡每分每秒都在下陷，風的方向同時自南北而來】
古蘭九沒有故意賣關子，直接說出了自己的發現。
土地的下陷每刻都是微乎其微的，短時間內，甚至是一兩年內人們都很難發覺出異常。
最主要的是，風的方向居然詭異的同時來自南北，這是一般情況下不會出現的。而這樣，只會從南北方卷席著風沙過來，土地下陷，而沙塵接著覆上，地面高度看似沒有變化。
可如果拉長時間線，再過個百年，這座城市將會徹底被沙塵覆蓋淹沒，徹底消失在人類歷史長河中。
李教授和助理小林也從這句話中察覺到了什麼，臉色大變。
風的走向奇怪一事他們早就有所察覺，但是土地下陷一事，他們渾然不知。
李教授等人都是近幾年才注意到漠城沙化的嚴重性，而漠城也是在近三年才出現連續乾旱的情況。所以資料少，對比的數據也比較少，如果不是古蘭九提出這個問題，那他們恐怕還不會注意到這一點。
「如果真的是這樣的話，那麼單純想靠降雨來緩解問題根本沒有用。土地持續下陷，意味著這裡已經是一座危城了。」
唯一的解決方法，就是離開。而離開，就意味著放棄。
小林煩躁又絕望地抓了抓頭髮，第一次深切地體會到，在天災面前人類是有多麼的渺小和脆弱。
「等會兒回酒店我就去給地質研究所打電話，問問他們那邊的情況。」
李教授一臉凝重，土地下陷一事非同小可。
漠城對土地的保護力度比其他城市都要強，因此不可能出現過度抽取地下水，地下工程建設等情況。
排除人為因素，那就可能是自然因素了。但有關地質問題的事情李教授了解得不多，因此他需要向有關部門取證查詢。
古蘭九不語，抬眸望了一眼分外耀眼的星辰。
皎白奪目的光亮俯瞰整座城市，黑夜越來越深，城市逐漸暗淡了下去，而那星辰卻是愈發明亮。
好像一場以城市為中心的獻祭......
回到酒店，古蘭九剛從浴室出來，洗掉了一身沙塵和燒烤味，穿著一身睡袍，頭髮還沒完全擦乾，就聽到手機上傳來的通話聲響。
古蘭九吹頭的動作一滯，素白乾淨的小臉上帶著一絲疑惑。
自從她失聲後，已經沒有人給她打電話了，畢竟說了她也無法回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