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5章 除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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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送了這些好玩意,沈府管家告辭了,臨走前還道:「稍後,還有些酒水。」

  「是西域來的葡萄酒,阿鯉小姐可與同僚一塊分享,喝個樂子。」

  趙鯉站著呆愣了兩息,最後也沒矯情地叫住管家推拒。

  看了看送來的東西。

  其中十來口大肥豬,叫得震天響。

  趙鯉想了想,命人將牲口等全送去校場。

  果品蔬菜也送了一些。

  血燕和一些補身的東西,則打算叫小信使再跑跑路,給小夥伴們分送一點。

  尤其水宛魏琳那邊。

  這麼多好東西,大過年的一人吃獨食會長胖。

  趙鯉叫來小信使,不出意料,看見小信使穿得像個小紅包一樣。

  擔著送年貨的任務,小傢伙開心得緊,啪嗒啪嗒跑得滿屋血腳印,然後一頭扎進了鏡中。

  趙鯉則是去了鎮撫司中的廚房。

  沈晏不在,趙鯉不想一個人過年。

  知道她要在食堂吃大鍋飯,萬嬤嬤和絹娘一早便開始忙碌。

  鎮撫司中無外人,絹娘索性露出八隻步足。

  在灶間忙活。

  萬嬤嬤和灶間廚子知道絹娘身份,初時還有些彆扭。

  可絹娘性子討喜,幾人也不在那麼怕。

  倒是沈家來的兩個廚子,也不知經過什麼調教,看見絹娘眼皮子都不抬。

  放下肩上的大木箱,亮出裹在布里的一大排刀子。

  高手風範,迎面而來。

  方才趙鯉送來的東西太多,校場上的宮百戶捅刀子的架勢就沒停過。

  幾乎整個鎮撫司的人員都出動。

  倒不是辦什麼大案,而是張羅著過節。

  盧照家在盛京,不必苦哈哈在鎮撫司中吃年飯。

  昨日就回到家中過年,送了一些家裡做的燒肉炸丸子來。

  趙鯉看現殺的魚肉蔬果新鮮,叫人跑腿給在家過年的都分了一些。

  便是在會同館的泰西人那邊,也選了些新鮮的蔬果送去。

  趙鯉就這樣動動嘴安排妥當後,便挽起袖子在灶上幫忙,趁勢刷點經驗。

  將要中午時,校場中傳出陣陣叫好之聲。

  卻是宮戰捅刀子捅累,又換了老劉上場。

  老劉身邊打下手的,是他徒弟張源。

  師徒兩都穿著皮圍裙。

  也不知是不是新的。

  相比宮戰那拇指頂著殺豬刀把,捅人一樣的暴力架勢。

  老劉動作要寫意得多,捏著刀柄腕子放鬆。

  眼睛只一瞄,就能找准最合適的位置。

  也不見他臉上怎麼用勁的,輕鬆一捅一抽。

  張源接血的盆子跟上,血才冒出。

  先是一粒粒血珠子,然後血珠子化作涓涓細流。

  最後,呲的一聲,渾像打開了水龍頭。

  血全進了盆里。

  一旁宮戰揉著手腕,豎起大拇指同時,不住的喊:「蔥姜鹽巴呢?」

  「趕緊放,去了腥臊一煮一拌,這種南邊的吃法吃豬血最香。」

  鄭連便立刻上前來。

  接了豬血,燙豬毛分豬。

  老劉下刀絲滑無比,看著就給人一種享受,堪稱藝術,背後不知下了多少苦工。

  有他們努力,中午時,整個鎮撫司上空都飄著香氣。

  黃豆大骨熬的湯,切了蘸蒜油辣子的白肉。

  還有血腸肉丸,各種燉肉炒菜。

  中午大家都悠著,想著晚上吃好吃的。

  只趙鯉一人絲毫不顧及。

  有沈之行的慷慨和周到,這個除夕是所有人過得最寬裕暢快的。

  晚飯時,全部人圍在桌邊,包括包成木乃伊的孫元都被宮戰抬過來聞香。

  孫元接受泰西人的植物治療,療愈期間不能食葷腥。

  孫元平常都能忍,今日卻是少見的破防。

  張嘴罵了宮戰一句。

  最後不甘不願的喝絹娘熬製的青菜粥。

  一邊喝一邊聳鼻子。

  他狼狽,宮戰就高興。

  過年無大小,廳中一時笑鬧成一團。

  待到酒足飯飽。

  掃蕩了無數食物,但滴酒未沾的趙鯉擦了擦嘴。

  「吃好了嗎?」

  她視線掃了一圈。

  玄澤幾個酒量差的,早都拖了下去。

  沈黑吃得翻肚皮,沈大黃卻還在戰鬥。

  沈小花連著沈白,吐著小舌頭攤在桌上。

  桌邊只有幾個清醒的。

  絹娘聽她問話,答道:「吃好了,我們待會放爆竹守歲吧!」

  趙鯉卻搖了搖頭:「放爆竹有什麼意思。」

  她嘻嘻一笑:「我帶你們去看新鮮東西。」

  「什麼?」

  「看虛耗!」

  趙鯉答得響亮,眾人聽得一頭霧水。

  「虛耗?」

  絹娘迷茫之際,便見趙鯉去取了佩刀。

  還帶了一盞十分漂亮的琉璃燈回來。

  「旁人照虛耗,只是應景。」

  「今日去這家,一定能瞧見稀奇。」

  這樣乾巴巴的過年實在無趣,趙鯉閒了幾日很手癢。

  決定帶大家去看有趣的。

  她風風火火,說走就走。

  萬嬤嬤本想說大過年,看那玩意是不是有些晦氣。

  而且趙鯉傷才好多久呢。

  但看她興致勃勃,也不好說什麼,給她取來禦寒的大氅。

  趙鯉所說的新鮮玩意,一般人不敢去看。

  絹娘也怕,不敢去。

  最後,只有喝得微醺的鄭連、李慶和魏世三個跟著。

  四人出了鎮撫司,騎上馬。

  往日街頭奔馬易惹事。

  但除夕夜,所有人都在家中團聚。

  街上清淨得,詭都可以打死大活人。

  他們也沒顧忌,難得的在盛京街頭飆了一回馬。

  很快,就在進了一處里坊。

  立在了一戶人家的後門。

  李慶有些驚訝道:「趙千戶,這是禮部雲主事的宅子啊。」

  話音剛落,門吱呀一聲打開。

  露出禮部主事雲大人那張苦瓜臉。

  「趙千戶,巡夜司各位,有勞了!」

  大過年的,這位雲大人臉上沒有半點喜色,反倒一臉衰像。

  他用極恭敬的態度,將趙鯉一行人迎入家中。

  李慶三人這才發現,在這喜氣洋洋的節日裡,雲家黑燈瞎火空蕩蕩,連個僕人也沒有。

  家中只有雲主事,和他抖得要死的女兒——雲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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