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9章 渣男賤女與戀愛腦

  成陽府衙後,縣令私宅中。

  無論對錯,被嬌寵的姑娘們

  陳家小姐今年也不過十五歲,弱柳扶風的跪在她爹爹的書房前。

  慘白的小臉,消瘦得只有三指寬,藏在散脫的發下。

  她離魂兩次,陰氣盈身陽氣不足。

  抽泣揉著胡桃似的眼睛,模樣和她爹爹陳縣令一樣。

  只跪了一小會,便身形搖晃。

  陳家小姐在風氣封閉的成陽,能出門施粥,能財富自由給朱秀才錢財,還不必裹腳。

  敢跪在自家爹爹書房前,半是哀求半是用嬌弱的身體威脅。

  最重要的是,她這骨灰級的戀愛腦。

  無一不說明一個問題,陳縣令很寵愛這個女兒。

  只有被寵愛的,才會有恃無恐,才會有這樣痴愚又盲目的愛情。

  趙鯉抓著瓜子,在窗後默默倒數。

  看陳縣令什麼時候妥協。

  果然,跪著的陳小姐身體一晃,幾乎要暈倒。

  陳縣令上前,掉著眼淚扶住陳小姐。

  對左右吆喝道:「還不快去請大夫!」

  一個長相嬌艷的丫鬟,聞言立刻上前扶住了陳小姐:「小姐你沒事吧?」

  小丫鬟雙目含淚,彎腰扶人時露出一截紅綾裙帶。

  陳小姐強撐起眼皮,靠在丫鬟懷裡,虛弱對陳縣令道:「請爹爹放了朱公子。」

  「否則女兒便跪死在這。」

  陳縣令臉上心疼惱怒交加。

  許久,終是道:「乖女兒,你先起來。只要你起來,爹爹什麼都答應。」

  陳家小姐白著臉含淚展顏一笑。

  得,每一個熊孩子長成的背後,到底都是有原因的。

  趙鯉將手裡沒吃完的瓜子,扔回盤裡。

  果然,不一會就見陳縣令垂頭喪氣走進來。

  進門先鞠了一躬:「趙千戶。」

  趙鯉抬手打斷他的話:「我不參和貴府家事。」

  成陽縣令和鹽務司胡大人,都是沈家叔父釘下的釘子。

  雖然官位不大,卻是鹽務要害。

  趙鯉不至於為了屁一樣無關緊要的秀才,破壞內部團結。

  「但陳縣令還是需要把握住度,這種廢物,養著哄你女兒玩就算了!」

  趙鯉向前傾身,似笑非笑道:「若是敢徇私,叫這酸腐秀才參和進政務,誤了陛下和沈大人的事。」

  趙鯉輕笑兩聲:「到時候,就由靖寧衛來替你管。」

  陳縣令看著坐在官帽椅上的趙鯉,瞬間汗濕背心。

  「下官知曉,近日定然處置妥當,絕了朱秀才的一切後路。」

  在大景,不顧輿論和臉面投了閹黨的。

  不要臉,節操低和心思狠,總要占一樣。

  哭包陳縣令,也不會是例外。

  趙鯉得了滿意的答覆,站起身來:「最好這幾日就辦妥,也好讓我放心。」

  至於怎麼徹底斷絕朱秀才的後路,趙鯉相信不必她去教。

  這熱鬧也看夠了。

  「那我便走了。」

  趙鯉喚來阿詹和隨行侍衛,在陳縣令的恭送下離開。

  她念著新得的自鳴鐘,想拿給沈晏看。

  跟他聊一聊,西方正在發生的翻天覆地的變化。

  只是趙鯉的好心情,還沒走出成陽縣衙,便全敗壞了。

  中庭花園中,弱風扶柳的陳家小姐被朱秀才一把推開。

  她身子弱,一下歪倒在地,手裡捧著的乾淨衣裳和食盒裡的糕餅灑了一地。

  趙鯉頓住腳步,朝阿詹示意了一下,幾人退回了月亮門後。

  朱秀才一身監獄裡的霉臭,身上衣衫揉成梅乾菜。

  成陽縣衙的差役,把握不准風向,倒也沒有怎麼磋磨他。

  他居高臨下看著陳小姐:「若非你害我,我不會淪落到如此地步。」

  他才在酒樓吃了席面,有些高傲地給店小二扔了銀錢結帳,便被成陽衙役眾目睽睽之下抓走。

  道是他盜竊了銀錢。

  現在即便是完好走出縣衙,也污了清名。

  朱秀才想起酒樓里,那些人的眼神,他只覺得羞憤欲死。

  一時心中大怒,抬腳踩爛了一個精緻的棗泥酥道:「閹黨無法無天,誰稀罕這些民脂民膏換來的精緻點心。」

  陳小姐本身就身子不好,被朱秀才一推,摔倒在地上眼前發黑。

  她身後的嬌艷侍女,上前一步。

  竟沒有扶起地上的陳小姐,而是走到朱秀才身邊,低聲道:「公子這些話可不能說。」

  瞧這嬌艷侍女的表現,說兩人沒點關係,趙鯉都不信。

  果然,看見這侍女,朱秀才神情一松,竟用十分溫和的態度行了一禮:「多謝柳鶯姑娘相救。」

  丫鬟面頰緋紅,扭捏道:「也沒做什麼,只是傳了兩句話。」

  「那日見公子被抓,我心急壞了。」

  丫鬟柳鶯羞澀之餘,調轉視線這才看見自家小姐歪在地上。

  一醒神,急忙去扶:「小姐,你沒事吧?」

  陳小姐緩過口氣,竟一點不稀奇丫鬟和心上人在跟前打情罵俏。

  就像是虐文女主一樣,期期艾艾看著朱秀才,張了張嘴要說什麼。

  朱秀才卻已拂袖而去。

  只留下痴望著他背影的一主一仆。

  「小姐,莫要再難過了,身體要緊。」

  現在扶著她家小姐的丫鬟,倒是關心起正經主子來。

  她勸道:「誰叫老爺他是閹……朱公子為人清正,難免看不上。」

  柳鶯長嘆了口氣。

  趙鯉和阿詹等人,排排站在花園花窗邊。

  聽到這時,阿詹嘿了一聲,就要去摸刀,被趙鯉眼神制止。

  陳小姐是個面瓜性子,張了張嘴,只弱弱道:「我爹是個極好的人。」

  丫鬟柳鶯漫不經心唔了一聲,隨後道:「我今日就再替小姐去看看朱公子。」

  說著,她彎腰撿起地上那身好料子的衣裳。

  陳小姐長腦袋不是單純湊身高,當然能察覺身邊丫鬟不安分。

  她咬著唇,垂下臉。

  丫鬟柳鶯見狀道:「小姐莫要覺得我是有私心,我也是為了你呀。」

  「我是您知根知底的人,您做主母我做妾,我自會跟您一條心。」

  說完丫鬟柳鶯張開手掌,對陳小姐道:「小姐再給我些銀錢吧,我抓些藥給朱公子壓驚。」

  陳小姐再說些什麼,趙鯉沒再繼續聽。

  她打了個手勢,帶著阿詹等人折返回去。

  她本不想摻和,但現在這噁心破事她管定了!

  「阿詹,叫人再去把那朱秀才提回縣衙來!」

  今天她就要讓渣男賤女戀愛腦知道,什麼才是慘烈的現實。

  見阿詹摩拳擦掌,趙鯉叮囑道:「就穿靖寧衛魚服去,抓捕過程別傷他,好生帶回來!」

  阿詹不解得很,但他跟著沈晏,學了少問多做的脾性,點了兩個校尉去辦這事。

  陳縣令還坐在書房抹眼淚,猶豫要打斷朱秀才的哪條腿。

  就見趙鯉去而復返站在了他的面前。

  趙鯉撐在桌上,嚴肅道:「陳縣令,現在這裡有一個根治貴千金戀愛腦的法子,你想不想試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