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如今便在三十三天,直面可以毀掉大仙界的破敗之力,獨自一人,孤立無援,甚至連法力都是無水之源,任你說的再好聽,玄虛搞得再漂亮,我偏偏不信,我倒要看看,倘若我真箇引來了所有的破滅之力,憑你自己這點子本事,又究竟能夠撐得多久……」
帝虛的聲音,隨著那無盡的魔息而來。
周圍皆是怒浪滔天,像是無形巨魔,撼動著天地根基,吞噬一切。
這一次的帝虛,聲音里甚至已經沒有了怒意。
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冷靜!
這一次,他也沒有想著任何焦急或是取巧的方式,而是真真正正的,將他所能夠引動的黑暗魔息,盡皆引導了過來,就在之前,他與方原連番大戰,便已經將接近充斥三十三天某一天地的魔息引到了這裡,也是憑著這些魔息,他生生毀了三方天外天,並給方原無盡壓力。
而如今,他引來的魔息越來越多,已經達到了兩方天地,甚至更多的程度!
三十三天本來就有著無盡的魔息,可謂用之不竭!
這便是他的優勢所在,他引來的魔息越多,方原身上的壓力便愈重。
如今,這便是帝虛的打算。
他與方原愈是說話,便愈是發現自己被方原說的一句話也講不出來。
他甚至從方原身上感受到了一種看傻子的目光!
所以他不想再說話了,只想憑力量碾壓……
無論如何,自己還是占了優勢的。
這裡是大仙界,到處都是對自己有利的黑暗魔息,到處都是天魔。
這些力量,自己都可以借用。
就算一方天地的黑暗魔息數量,鎮壓不得方原,那麼兩方天地呢?
兩方天地不行,那三方,甚至是十方天地呢?
對自己而言,只是一個時間問題!
他是鴻蒙生靈,他只要成長到了足夠的程度,甚至可以引動所有的魔息!
但方原在這殘破的大仙界,卻只是孤身一人!
憑他神通境界再高,卻連法力都沒有來源,或許他一時之間,展露出來的力量與一些莫測手段,能夠讓自己也大受威脅,感覺棘手頭疼,但在大勢面前,他還是顯得微不足道!
畢竟,這是連仙帝也束手無策的局勢!
方原再強,也不見得強過了仙帝!
……
……
周圍已是一片黑暗,但往遠處看去,可以看到更黑暗的狂潮卷了過來。
一層一層,鋪鋪疊疊。
那便使得周圍的黑暗更為濃郁,幾乎化作了液體,成為了真正的浪潮一般。
而在這浪潮之中,則可以看到無盡密密麻麻的魔物。
這時候湧來的魔物,比起之前多了十倍不止。
便如溪流永遠不能與大河相比,之前的魔息也不可與如今同日而語。
足足兩方天地的魔息,皆在此時向著方原傾落。
而在這魔息之中,帝虛雙手背負,冷眼向眼看了過來,瞳孔微縮。
他身邊的鴻蒙生靈意識到時機已到,便盡皆怒聲狂吼,將自己一身的魔息摧動了起來,混雜在了那狂暴無邊的魔息之中,像是統率著無盡魔物大軍的將領,在這漫漫虛空里,形成了無數個螺旋狀的錐角,自遠空而來,積蓄著讓人驚恐的力量,向著那一扇門戶衝來。
魔息,魔物,天魔,鴻蒙生靈。
以及位於這無盡狂潮中間,冷眼相觀的帝虛!
所有的一切,便像是一個張牙舞爪,足以破滅一切的妖魔。
在這一片狂潮之前,就算是六道輪迴大陣,看起來也顯得十分微小。
更何況是如今守在了六道輪迴大陣之前的方原?
但迎著這一片無盡狂潮,方原臉色卻顯得前所未有的平靜!
……
……
「我自一劍守天門,不教黑暗落人間!」
他沒有開口,但神念充盈,卻震盪虛空,形成了一種清朗而雄渾的聲音。
這聲音,與他周圍虛空里響起來的誦經聲融合到了一起,顯得蘊味悠久,激盪人心。
就連那一扇以世界煉成的門戶,在這時候都隱隱震盪,散發出了一種無形的蘊味。
金光燦燦,無比耀眼。
在他這吟誦之聲響起時,那魔息前鋒,已到了這一扇門戶之前。
轟隆!
滔天魔息拍打到了那一扇門戶之前,其勢幾乎可以拍碎一個完整的世界,但這一方門戶,乃是方原的世界煉成,而那一方世界,則是吸收了三方天外天的本源,其底蘊近乎無限,如今化作了門戶,坐鎮在了虛空里,如永恆不動,任魔息再強,始終倚立不倒,不動不搖。
遠處魔息里的帝虛,冷眼觀旁,只是看著。
「能抵住魔息衝擊,不算什麼……」
他觀察著那魔息拍擊之下,神門出現的某種細微變化,目光微冷。
「鴻蒙最強大的,本來就不是衝擊之力,而是侵蝕!」
……
……
那一方門戶自然強大,但魔息之怖,也非等閒,就算無法直接將這世界拍的粉碎,起碼也可以滲透進去,一絲一毫,慢慢的腐蝕著這一方世界的根本,直到將這方世界朽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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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怕是有著仙寶鎮壓的天外天世界,都會被這樣腐蝕。
所以他們才會將魔息引向天元,成為了天元的大劫。
這便是黑暗魔息最為可怕的地方。
迄今為止,還從來沒有出現過不會被黑暗魔息腐蝕之物!
如今,他便是在觀察這一點。
他不相信世間有不朽之物,所以也不相信有黑暗魔息侵蝕不了之物!
只是……
……觀察到的結果,卻讓帝虛目光微冷,有些意外!
他看到,那魔息拍擊之後,順勢交織攀附,浸染向了那一扇門戶,但出人意料的,那一扇門戶之上,金光皎皎,水紋一般,任何一縷魔息,都沒能沾染在門戶之上,皆被那金光洗掉了,仿佛那道元真解里出現的金光,有著某種詭異的神能,居然可以屏蔽掉魔息浸染一般。
「怎會如此?」
這一變化,使得帝虛的眼神,再度變得有些惱火。
他不知道這門戶是否可以永遠不被魔息浸染,但起碼這時候,它做到了!
「魔息可以浸染一切!」
在這時候,方原也在留意著這一點,結果讓他滿意:「但這一扇門,不只是天地化就,他還有著崑崙山諸位前輩的執念,有著他們的心意,如今才煉化成了如今這一道神門!」
「人心乃是最容易被魔息浸染的!」
他喃喃自語:「但也是最不容易被浸染的!」
剛才他所化出的這一扇門戶,乃是藉助於道元真解之間暗藏的真靈之力所化,這一扇門戶之上,本身便有道元真解的力量,而道元真解裡面的力量,有很多種解釋,或說是殘靈,或說是執念,往大了說,則是道理,那是一種專門用來教化,修煉自己內心的道理……
黑暗之主曾言,大劫來自人心。
印證起了自己在石碑里看到的鴻蒙道氣來源,方原知道,也可以說魔息來自人心。
魔息本就是人心的力量,所以道元真解,便隱隱克制了這種力量。
他藉助了道元真解,便煉出了這麼一道不懼魔息的門戶。
……
……
帝虛在這時候,仍然未做什麼,只是任由更強橫的魔息,向著方原涌去。
那無數的黑暗魔物與天魔,鴻蒙生靈,也皆在這時候衝到了那一扇神門之前,像是一隻又一隻的大軍,咬緊了牙關,拼命向著那扇門戶撞去,這便是帝虛所保留的第二道底牌,就算是魔息無法直接拍碎那扇門戶,無法浸染那道門戶,那也可以撕碎了它,毀掉了它!
三方天外天都會被毀掉,更何況只是一扇門戶?
在這時候,方原沒有親自出手去阻止那些魔物,任由他們衝到了那神門之前。
轟隆隆!
神門在這種力量之下,終於出現了些許的動搖。
那無盡的魔物與天魔,鴻蒙生靈,他們的力量,確實比無形的魔息更凝鍊,神門可以防住魔息,但卻無法防得住他們的直接進攻,任由他們這般攻將下去,便是一方世界,也會被撕碎,這一扇神門,當然也就不可能一直守得住,除非方原再次守在這扇門前……
但這一次方原沒有!
他在這時候,只是雙臂微抬,捏起了法印。
頭頂之上,陡然有一道仙篆飛了出來,紫意盈盈,仿佛帶著些凶煞之氣。
遠處法舟之上的白貓,看到了那一道仙篆,目光猛得微縮。
老眼昏花的它,在這時候仿佛也出現了某種精神。
就算是蛟龍,在這時候也忽然昂起了頭,聚精匯神看了過來。
「諸位老友,該你們歸位了!」
方原目光看向了遠處的法舟,輕輕開口,聲音響徹在這片虛空里,有著某種道蘊:「當初你們縱容帝軒逆轉了鴻蒙,引出了這般大禍,此後無數年,你們也一直心懷愧疚,一心想要贖罪,而如今,我來給你們這麼一個贖罪的機會,也算不辜負你們這般守望!」
說著話時,那一道仙篆,已盈盈蕩蕩,向那神門之上飛去!
白貓在這一刻長尾搖擺,眼神晶晶發亮,好像在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