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著方原的『性』子,平時自然不會參研毒道,不過他說的很對,丹毒不分家,都是『藥』『性』的轉化,會煉丹的,自然便會煉毒,甚至某些時候,煉丹之時火候稍稍改變了一絲,便煉成了毒,而本是要煉毒的,稍微改變下份量,便也成了丹,而且丹道千變萬化,某些特殊的情況下,本來就是煉成了毒之後,針對某些特定的情況卻成為了良道丹『藥』的,也並不罕見。
最主要的是,方原那一隻蛤蟆本身就可以煉丹,那是一方小天地,方原可以任意控制裡面的變化,無論是風向還是火候,都可隨心而變,比世間任何的丹爐都要好用……
再加上,方原用來煉毒的,本來就不是凡毒。
那些寶『藥』與神『藥』,甚至都是這世間難尋的奇珍,其中有很多,甚至已經超出了神『藥』的範疇,而方原在蛤蟆肚子裡,養這些『藥』也養了很多年,沒少用寶『液』澆灌,如今也終於成熟了不少,本是留作大用場的,倒是沒有想到,第一次用他們來煉的,居然是傷人的毒……
金身胖子本是老銅有靈,化作生靈,凡毒難傷,甚至是駝背負山使的血蠱,都很難傷到他,可是方原煉出來的毒霧,卻有著腐金蝕鐵之能,便是被他吸入了體內,都感覺那種毒霧在拼命的損傷著他的經脈,就算無法致命,也會將他的經脈融化,使得他力量大損!
因此,他一旦發現了那等毒霧的可怖,立時停止了對周圍法力的汲取,臉『色』瞬間變得陰沉了起來,直到這時候,他才意識到自己如今的局勢或許真的脫離了自己的掌握了。
若是方原沒有被星宿旗將他困住,他還可以四處遊走,去別的地方汲取天地之力,但如今被困在了這裡,卻動彈不得,而不汲取天地之力,又不可能破開這星宿旗的束縛……
「轟!」
他心思只是微微一沉,便忽然間將黃金杵重重揮出。
六道黃金杵,再加上他座下的神龍之力,皆凝聚到了一個點,狠狠的向著這一片大網的西北角打去,卻是已經顧不得這許多,便要先集中一身力量將這一片束縛打破了再說。
「收!」
可是方原察覺到了他的意圖,身邊便立時有竹籌飛舞了起來。
那一百零八道星宿旗,本不是凡品,甚至是世間頂尖的陣道異寶,麻衣問機使死後,這星宿旗便成了無主之物,可是方原想要將它們煉化,卻也不容易,他其實只是在利用三生竹籌,演算出了那陣旗之上包裹著的一百零八道殘陣之力,然後借這殘陣之力困守敵人。
早在他扯來三寸靈山時,便已經展『露』了對這殘陣之力的掌控,只是三寸靈山一動,所有的殘陣之力便消彌的消彌,變幻的變幻,無法為他所用,倒是這一百零八道殘陣之力,借著星宿旗的庇護保留了下來,而今麻衣問機使又死了,倒是一下子便便宜了他。
「邪門外道,也想囚我?」
金身胖子似乎也沒想到方原有這麼多的「花招」,早在之前大戰之時,他便自忖已經看破了方原的實力,只是沒想到,方原的真正實力居然不僅僅是鬥法,還有這些手段。
而今,他也隱隱明白了。
這麼多手段,方原一直強壓著不用出來,難道是要跟自己客氣麼?
這廝……怕是從一開始就暗中布局,想著斬殺自己啊!
大喝聲中,無數金光凝聚在了一起,狠狠向著一方陣角打了過去。
轟!
雖然他中途停止了對天地之力的汲取,力量沒有達到巔峰,但居然也將那一片陣角打的猛得向外鼓了出去,似乎只差一線便要破開,但方原運轉三生竹籌,卻也立時使得那一百零八道陣旗瘋狂的飛舞了起來,將他那一杵之力不停的化解,牢牢束縛到了他的身上。
與此同時,方原左手高高抬起,飛快的在虛空之中畫下了無數道符篆。
便只見得天地之間,忽然間青氣飄飄,連接有無數的大山幻影落將了下來,一座接著一座,雖然只是幻影,卻比真正的大山更沉重,一連九座大山砸落,死死鎮住了這胖子。
「唰!」
金身胖子座下的神龍,都在這等強的力量之下,被鎮壓的化成了一座無形的力量,散溢於了虛空之中,而這金身胖子則死死的扛住了九座大山之力,狠狠的向著方原看了過來。
「區區雕蟲小技,也想傷我?」
金身胖子憤然大喝,硬生生扛著九座大山走了三步。
然後他眼底冷焰幽幽,惡狠狠的大喝:「吾乃不死不傷之身,你就算鎮住了我,又能奈我何,你的神通,你的力量,終有消耗完的時候,本座脫身出來,一樣可以將你斬殺!」
迎著他的大喝,方原只是面無表情。
手中邪劍一擲,飛回了蛤蟆嘴裡,而他則右手雙指並起,捏起一個劍訣,隨著這劍訣出現,天地之間,便陡然間出現了茫茫雪意,再下一刻,這無盡的茫茫雪意,卻飛快的凝聚了起來,化作了一道凝聚到了極點,猶如實質一般存在的劍光,飄在他的頭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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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意劍!
十年雪原苦修,磨鍊出來的一道心意劍!
在此之前,方原已經施展過一劍,但卻沒有斬向這金身胖子,而是斬向了王紂。
但如今,他則再沒有半分猶豫,回身『盪』袖,劍訣向前一指!
「咻!」
那一道劍光便突然間出現在了金身胖子身前,結結實實斬在了他的胸口之上。
難以形容的巨大力量,死死的衝擊到了金身胖子的胸口位置,直濺起了點點金芒,一聲清越而又刺耳的鳴金身之聲響起,連綿不絕,仿佛神通,將周圍一片岩石都震碎了。
就連金身胖子,在這時候也臉『色』大變,緊緊的閉上了雙眼。
他的胸前,道道金光流轉,幾乎刺眼。
而在金光與劍光都消失了之後,他緩緩睜開了眼睛,忍不住放聲大笑了起來。
在他胸前,出現了一道血痕,入肉只有寸余。
鮮血滾滾滑落了下來,淅淅瀝瀝,看起來傷口甚是可怖。
但無論是他,還是方原,都知道這等傷口,是遠遠傷不了他的筋骨的。
「我說了,你殺不了我……」
金身胖子臉『色』本是顯得十分平靜,但在這時候,卻也出現了一抹獰『色』。
他的聲音顯得極其沉重,帶著無比的自信:「吾本老銅得道,得吾主點化,修得不動明王神法,雖只神法,但暗合大道之理,奪天地之力為吾所用,爾等神法,於吾便是天功,修得一具不傷體,鑄就一顆不死心,任爾劍道精妙,修為精深,傷不得我,又談何……」
那聲音響起,便如暗雷,在虛空里不停震顫,連綿不絕。
這聲音里,仿佛帶著一種無形的震懾力。
可是方原聽著這些話,根本不為所動,他那一劍斬下之後,甚至都沒有片刻的猶豫,只是觀察了一下金身胖子胸前的傷口,便又立時再度捏起了劍訣,一瞬之間,周圍再次劍意大盛,然後在他強橫無邊的道心之下,飛快凝鍊了起來,又一次化作了一道劍光……
……甚至比之前那道劍光還要明亮!
金身胖子話還沒有說完,便一下子閉上了嘴,眼神有些驚懼。
「你……」
他話猶未落,那一道劍光便忽然間斬在了他的胸前。
「嗤」的一聲,漫漫劍意飆散而來,金身胖子身前鮮血迸濺,金光黯淡。
一道足有三寸之深,半尺之長的劍傷,出現在了他的胸口位置。
就連這金身胖子,也似被傷到了肺腑,嘴角現出了一抹殷紅,費了好大力氣才咽了下來,眼神無比複雜的看向了方原,有憤怒,但更多的則是不解:「為什麼,你這是什麼……」
「此乃心意劍!」
方原平聲靜氣的回答了他。
「劍如心意,無物不斬!」
說著話時,他已第三次捏起了劍訣,低頭看著不動明王的臉,道:「我在雪原深處磨礪十年,修得一劍,道心有多堅,此劍便有多利,可斬萬物,可斬大道,更何況是你?」
「自從入得龍跡,便被你等戲耍,陰謀陷害,心間不忿,攢下諸多怒意,而今萬物不慮,只想殺你,心意有多強,便看強敵有多強,換句話說,這時候的你有多難斬,我的心意便會越強,說什麼老銅成精,奪天地造化,現在的你,不過是我劍下的一塊試劍石而已……」
「我倒希望你更難斬一些,也就幫我把劍磨的更鋒利些!」
「……」
「……」
在他說著這番話時,身邊劍意已是越來越重,無盡增漲!
也是在這一霎,天地之間,夜幕消散。
東方已現出了魚肚白,一輪旭日不知在黑暗裡攀爬了多久,終於戰『露』頭角。
那一道劍光,與旭日放出的第一縷陽光結合在了一起,直接耀眼到了極點,居然生出了一種沛莫能御的,破無盡黑暗的茫茫生機,呼嘯一聲,隨著方原的劍訣一指,直斬了下來。
聲音雄渾,震徹四方:「老銅為石,天地為鑑,證我一劍大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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