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之主?
此時的大殿之內,還有寥寥十數人在苦苦支撐。
只是被大陣鎮壓,血蠱包圍,卻是兇險萬分,只顧著以一身法力對抗這詭異的血蠱。
但是在聽到了對方的自稱之後,一時心間大驚,甚至顧不上周圍的大陣之力和詭異血蠱了,皆驚愕的抬起了頭來,眼神有些難以置信的向著圍住了他們的這幾個人看了過去。
黑暗之主這四個字,如今的修行界裡,尤其是高層修行者,堪稱無人不曉。
甚至在紅會這等場合,這個人都不停的被人提起來,可見他對元影響之深。
而事實也正是如此,包括了方原曾經經歷過的來城秘境,以及六道大考之事,這個黑暗之主,不知做了多少與仙盟策略相悖之事,也不知成功或未成功的破壞了仙盟多少次的計劃,因此一聽到這些人自報來歷,殿內眾修便已知曉,毫無疑問,他們再一次出手了。
只是讓人想不明白的是,這裡可是龍跡啊……
進來一次,千難萬難的龍跡,自己這些人都是經過了千挑萬選,歷經辛苦才進來,可以這一次的任務根本就是絕秘,而這,也正是因為他們之前無論怎麼想,也不願意相信王紂被人控制的原因,因此龍跡之中,不可能有智慧生靈生存,而外人,也根本進不來。
可這些黑暗之主座下的護法,卻還是進來了。
而且看他們這模樣,簡直就是對自己這些饒行動瞭若指掌。
正因為他們在暗,一直窺視著,所以他們才可以先針對第三隊布下陷阱,而在那個陷阱被方原識破,躲過去之後,又立刻利用主動送上了門去的王紂,布下鄰二道陷阱,最終趁著眾修在這大殿之內匯合,起了內亂,便暴起出手,直接將所有人都一網打盡!
將這麼多人送進來,還讓他們掌握了這三隊的動向,是誰做到的?
大殿之中沒有傻子,很快便有人意識到了這個問題的可怕。
難道仙盟之中,也有黑暗之主的人不成?
……
……
「諸位想見驕道子,或許要讓你們失望了,今日殿內,沒有什麼驕道子,只有一群自作聰明,一心私利,被人利用而不知,最終讓人輕輕鬆鬆一網打盡的傻子而已!」
秦亂吾聽到了對方自報身份,卻也苦笑了一聲,有些自嘲的回答道。
「哈哈,這倒也怨不得你們!」
對方那身穿麻衣的白面青年,聞言心情大悅,笑了起來,道:「我們家這位無心使的手段之妙,那可是下獨一份的……」著向那位容貌嬌艷的女子看去,嘆道:「如果不是我有時候還會生出想要殺你的念頭,都要懷疑自己這麼喜歡你,是不是中了你的手段呢!」
那嬌艷女子,聞言只是冷笑了一聲,臉色淡漠,並不胡亂開口。
旁邊那個羅鍋男子卻冷笑道:「和他們廢話這麼多做什麼,完成主上的命令為重,先將這些人一個個的宰了,或是煉成邪屍,然後再去把無心使的未婚夫婿抓過來再吧!」
那嬌艷女子聽了此言,臉色登時微怒,冷冷瞥了那羅鍋一眼。
就連那白面青年,也面色不悅,道:「負山使不要胡,那可是作不得數的!」
羅鍋男子心情極好,不理會白面青年,只是望著那無心使森然笑道:「你莫這樣看我,我也不會給你施展邪法的機會,只要你靠近了我十丈之內,那我便一定會殺了你!」
在他們話之時,秦亂吾只是認真的聽著,像是一個很有禮貌的旁觀者。
直到他們吵嚷了起來,他才輕輕一笑,望著那位無心使道:「這位仙子年紀似乎不大,卻有這等衣無縫的手段,秦某真是佩服,我此生見過幻法無數,也遇到過不少擅長幻術的對手,但論起幻法之精、之妙、之隱蔽,實在以仙子為尊,秦某不得不稱一聲妙極!」
那四位護法,聞言倒都是對視了一眼。
秦亂吾頓了頓,又笑道:「只是秦某有些好奇,諸位進入了龍跡,除了要惦量一下我們的份量,鬥鬥法之外,還有沒有什麼其他的目的呢?事已至此,也可以了吧?」
「呵呵,到了這時候還想要多打聽點消息?」
羅鍋男子冷笑開口,聲音嘶啞,道:「你便是那位亂聖吧?這份氣度,倒還不錯,只可惜啊,中州四聖八傑,名聲倒是夠響亮,只可惜一個個都是廢物,本想著該與你們正面較量,掏了你們的心肝才好,沒想到你們這般輕易便被人玩弄於股掌,陷入了絕望,實在是讓本座覺得有些失望,罷了,幸虧還有兩個聖在魔邊,早晚還有機會讓本座得償此願!」
著,目光冷冷一掃,低喝道:「還想多看看自己的得意大作麼?夜長夢多,既然人都已經拿下了,那便都殺了吧,早晚把那幾個逃掉的也拿下之後,才能算得上高枕無憂!」
白面男子冷笑,不回答他,只是笑嘻嘻的看著無心使。
而那無心使則臉色淡漠,目光掃過了場間,更像是懶得什麼。
倒是那一身金銅膚色,形體如山的大胖子,冷冷點了下頭,道:「的是!」
這胖子開口極少,但一開口,別人便立時不吱聲了。
黑蓮寂寂,似乎微微一動,像是在收縮花瓣。
而花瓣這麼一收縮,大殿內的虛空,便像是受到了擠壓,顯得凝重了許多。
而大殿之內,一眾被陣力與血蠱雙雙壓制的修士,則瞬間臉色大變,論起實力,他們也皆不弱,平時遇到了這幾位使者,未必沒有一戰之力,可對方設下的計謀太過陰毒,卻使得他們身陷這等險境,力量大幅被削弱,哪怕對方不出手,都異常吃力,更何況其他?
心裡一個個又絕望,又憋屈,有種出身未捷身先死的悲侮之意。
「銀針灌頂,打散元嬰,準備煉屍吧!」
那膚呈金黃的大胖子面無表情,森然大喝,周圍立時便有數十個身穿黑袍的男子走了進來,手上都持著一尺多長的特製銀針,鋒利無比,上面紋著詭異的花紋,分明便是一種法寶,看他們準備這般充足,分明是早有計劃,剛才沒有立刻將殿內眾修殺絕,是留著有用的。
「刀劍臨頭,難道便束手待斃不成?」
「和他們拼了……」
「……」
「……」
而見得這一幕,有人心間憤懣,厲聲大叫了起來。
但心裡怒氣再盛,在這重重重壓之下,又如何能夠反抗得起來?
周圍被做了手腳的大陣是一重,那如潮水一般的血蠱是一重,立身於場間,這時候似乎變成了木偶一般的王紂,與四位使者,又是一重,外面的黑色蓮花,亦看起來異常的詭異……
在這等情況下,他們當真已是走頭無路……
都是堂堂中州驕,世家道子,在這時候,居然像是待宰魚肉!
而在這時候,秦亂吾忽然低低的嘆了一聲。
那幾位使者,無論如何也不敢不將秦亂吾放在眼裡,聞言皆冷冷向他看了過去。
「亂聖,還有話?」
秦亂吾在這時候,看起來亦是無比的悽慘,身上中了五根分神釘,使得他看起來氣機萎靡,便像是一個老頭子一般,周圍血蠱湧來,更是將他的身上腐蝕出了大片的紅斑,似乎連肉都已經毀了大半,雖然他還勉強保持著風度與平靜,但誰都看得出來,他是受傷最重的。
他甚至都不必黑暗使者補上一針,只需放任不理,便早晚是個死。
可在這時候,他的臉色,卻是顯得最為平靜。
「話還是有一句的!」
他抬起了頭來,望著那四位四使者,平靜的開口。
「呵呵,是什麼話?」
那白面麻衣的男子挑了挑眉頭,饒有興趣的問道。
秦亂吾臉色顯得異常平靜,低聲道:「我中州修士,世家兒郎,或許有時候也會犯蠢……」
他停頓了一下,才繼續了下去:「……但畢竟,不是廢物!」
「你……」
聽得他這麼一句話,場間眾修,忽然皆是一驚。
也就在這一霎,秦亂吾忽然雙目一凝,周身法力轟隆一聲提了起來。
也在這一霎,他額頭之上,三道豎紋,忽然間都在這時候睜了開來,看起來居然是三隻豎目,一紅、一藍、一金,三道不同的顏色,皆從他額心的豎目之中射了出來,而隨著他三隻豎目睜開,身周法力,便忽然暴漲,每睜一隻眼,法力便於霎那間提升了數倍……
「嗤」「嗤」「嗤」
他身上釘著的五道分神釘,在這一霎,同時被彈了出來,射入了周圍石壁,摔的粉碎。
「不好,這廝還留了一手……」
黑暗之主御下四大使者,皆大吃了一驚,急急搶上前來。
而秦亂吾在這一霎,卻顯得異常的平靜,逼出了五根分神釘,便陡然間深吸了一口氣,這一口氣,便如長鯨吸水,無止無境,周圍大殿裡面瀰漫著的歹毒血蠱,居然像是一團紅霧也似,盡皆被他這一口氣吸了過來,然後傾刻之間,便被他一口吞進了身體裡面。
他的肉身,隨著這一片血蠱進入,更是開始寸寸腐爛。
但他肉身之上,卻開始泛出了紅色的光芒,生生的壓制住了那可怖的血蠱。
「找死!」
四大使者臉色大變,分四個方向向著他轟擊了下來,其雄渾力道,似要將他壓成碎片。
但秦亂吾卻毫不在意,身形陡然站了起來,身周有藍色光芒流轉。
那藍色光芒猶若水相,極具韌力。
四大使者的力量襲來,藍色光芒也只是向內一縮,隨及便向外撐了出去。
竟使得四大使者的力量,都一時未能近得秦亂吾的身。
而趁著這難得的一隙功夫,秦亂吾一身法力,便化作了一隻金黃色的浩然巨掌。
轟!轟!轟!
這一隻金色巨掌,狠狠的向著高拍了過來。
便只聽得嘎繃一聲,連這大殿裡面的大陣,以及那大殿外面的黑色蓮花,皆被他這一掌拍的晃動不已,大陣崩裂,亂流四起,道道玉簡都被震的粉碎,大陣已徹底失了效果。
而這一掌,仍挾著無邊偉力,直向陣外拍了出來。
「喀嚓……」
那力量難以形容,便是外面那一朵黑色蓮花,都被他一掌生生拍出了一道縫隙。
「你們走吧!」
而做罷了這一切,秦亂吾便直向著四大護法沖了過去,背對著眾修,頭也不回。
「去找方原,現在他便是三隊隊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