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劍氣,繞過了金寒雪,直周方原周圍大穴法竅,於此血氣彌蒙,法力紊亂之際,若被這麼一道劍氣直擊法竅,其中兇險實在無法預料。但事出突然,金寒雪修為不足,難以抵禦,白貓雖然本事通,這麼近的距離之下,卻也同樣是束手無策,一個個都焦急起來。
也就在這時,就在洗劍池眾弟子身後,忽有一道詭異的黑影慢慢浮現。
那黑影恍無聲息的出現在了劍冢之內,洗劍池眾弟子身後,居然無人察覺它的存在,然後便見得這黑影身上,劍意凝聚愈來愈濃,仿佛一柄劍,積蓄了越來越多的力量……
「不好……」
第一個反應過來的是那位洗劍池元嬰劍仙,忽然失聲大劍
周圍人聞言一驚,急急轉身。
但還不等他們反應過來,那一道黑影便忽然之間直衝向前來,在這一道黑影之後,更多的黑影出現,一個個猶如黑色閃電也似,帶著難以形容的詭異劍光,同時衝到了身前。
劍光一現,呼嘯而至,異常的歹毒與恐怖。
這群洗劍池劍修,正處於剛剛發現了無生劍冢,又在此冢之內看到了方原,還認為方原正在入魔的時候,心間注意力自然被分散,全未想到在這空蕩蕩的地宮裡會有這等殺機。
饒是他們也算是反應極快,但在這麼一霎那間,也不免有些措手不及。
對方是早有準備,又是全力而發,待到他們反應了過來時,劍光便已經到了身前。
那位元嬰劍仙反應最快,但奈何他受了傷,卻是反應比平時慢了半拍?
大喝之中,他身邊便已有仙劍掠起,要攔下這突如其來的攻襲。
但仙劍只起到了一半,對方那可怖的劍光便已經到了。
呼喇喇,一片劍氣浮動,絞亂虛空。
在這元嬰劍仙身邊,那一眾洗劍池弟子本就在風雪裡面趕路許久,法力運轉不暢,這時候反應卻是更亂,出其不意之下,紛紛中招,身上被劍氣撕開諸多傷口,鮮血噴了一片一片。
「妖魔敢爾……」
這位元嬰劍仙則是又驚又怒,恨恨然御劍而起,將要還手,但卻忽然間一愣,在他的身前,居然出現了一個熟悉至極的影子,身穿白衣,神情清冷,淡淡看著他。
「閔師姐?」
這位元嬰劍仙察覺到了這女子身上那熟悉至極的氣息,不免一驚,劍意稍阻。
待到想到閔長老已經遭遇不測之時,閔長老的影子已陡然間振劍而出。
「唰……」
一道犀利可怖的劍氣陡然間出現,自他心口一穿而過。
這位元嬰劍仙大叫一聲,踉踉蹌蹌退了回去,臉上露出了痛苦而又悲哀的神色。
誰能想到,自己一個照面之下,也受了傷……
……而傷了自己的,居然是閔長老?
……
……
只一瞬間,洗劍池弟子居然人人帶傷。
而受傷最重的,居然還是修為最高的元嬰劍仙。
他們不由得也是一臉驚恐,看向了劍光襲來之處。
然後他們就看到幾個一身寒氣的人掠了進來,後面跟著的,乃是四位身穿黑袍的長老,模樣看起來很是悽慘,一身的凍傷,有人丟了半條胳膊,有人失去了大半個腦袋,還有人身體殘缺不堪的,傷口都是凍出來的結晶,若論起悽慘,倒實在是雪原之上最悽慘的人了。
走在了他們前面的,卻是一個身穿白色袍子,笑意盈盈的男子,雖然看起來也有些風霜之色,但比其他幾個裙是好得多了,手裡持著一柄黑色的長劍,劍上布滿了詭異的符紋,而在他身邊,則飄著一個淡淡的影子,眉眼栩栩如生,正是閔長老的模樣。
「哈哈,有趣,有趣……」
此人一邊笑著,一邊輕輕鬆鬆的走上了前來,笑道:「有了元嬰劍仙化作的劍靈,果然好用了許多,劍道氣息掩遮,連你們這些精明如鬼的傢伙都發現不了,出其不意之下,更是足以一劍斬傷元嬰劍仙,平時被你們追殺了無數回,這一次,我也總可以扳回一城了!」
「邪劍修?」
那幾位洗劍池弟子見到了這白袍男子,眼神變得又憤恨又驚恐。
更有人看到了他身邊飄著的淡淡的影子,眼中幾乎要流出火來:「那是閔長老的神魂,可惡,閔長老一生仗劍除魔,居然……居然真的被這些邪劍修士煉作了劍靈……」
承少主看了他一眼,道:「我不是已經誇了她很好用嗎?」
著看向了方原,愈發滿意,笑道:「你這份大禮,我實在太滿意了!」
旁邊的洗劍池弟子見到了這一幕,眼神更是憤恨了,更有人心裡生出了一絲驚恐之意:「這六道魁首果然與邪劍修士搞到了一起,難道,這其實是一個針對我們的陷阱?」
「……」
「……」
「哈哈哈,你看到了沒有,這就是你堅守的正道……」
「正道之人,不問青紅皀白便要殺你,他們在意你堅守的道嗎?」
「反倒是邪道救下了你,你還要與他們爭鬥到底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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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已至此,修行路斷,你又何必在做一隻絕途命喪,苦海里掙扎的可憐蟲呢?仙有仙道,魔有魔道,仙有逍遙,魔亦有大自在,道無情,又在意什么正邪?何必讓那世間俗饒善惡影響到了你,人不為己誅地滅,別人眼中的魔道,又何嘗不是吾等所求的仙道?」
對於外界發生的一切,方原一直沒有反應,但實際上,卻已盡收於心底,其中包括了洗劍池弟子一上來要對他痛下殺手,也包括了有人阻止了那一劍,然後卻又不分青紅皂白,不辨真偽,直接便要趁著自己行動不變,直接廢掉自己,又被邪劍修士偷襲受贍一幕……
這一幕,讓他心裡,也生出了些許悲涼之意。
而這種在悲涼與失望,則又更使得他識海之內,魔意更強……
這時候的他,整個識海,都已快要被血海淹沒,魔意縱橫,昏地暗。
他的真靈盤坐其中,似乎隨時都有可能被血海吞沒,只是因為某種無法形容的猶豫感,使得他哪怕是在痴怔之中,也一直下意識的拒絕著血海的侵蝕,因此尚未完全淪現。
那血海察覺了他心底的這種堅守,便鼓動了更強的力量向他侵蝕。
那種感覺,異常的可怕,這不是真正的你爭我搶,而是一種心意的變化,那血海的力量,引發了無數的魔念,不停的影響著他的心志,卻又使得這些魔念,像是他自己生出來的……
……
……
「少主,這六道魁首,看起來有些不對勁啊……」
而在外界,那位承少主身邊,一位身體殘缺了半邊的長老恨恨的看了方原一眼,目光不善的打量著方原,倒是也發現了他一身的邪氣,冷意了一聲,向少主做了個抹脖子的動作。
如今他們已然找到了無生劍冢,留著方原也沒用了,而他們橫渡雪原,死了無數人,活了下來的他們幾個,也是肉身受損嚴重,也是將一腔恨意都發到了方原身上。
承少主看了他一眼,笑道:「既是我輩中人,殺他做什麼?」
目光緩緩的掃過了方原身上,也感受到了他身上的邪氣,雖然細細辨查,覺得他像是與承劍典上面記載的略有不同,但也分明便是一路,臉色也有了幾分好看,低語道:「你你搞這麼多彎彎繞繞做什麼,端了這麼久的架子,最終不還是要走到我們這條路上來嗎?」
不再多想,吩咐周圍的一眾長老:「搜索一下這劍冢!」
那幾位長老聞言,便急忙四散了開來,雖然想殺方原泄憤,但更重要的當然是劍冢。
然後很快的,那幾位承劍道的長老,便臉色驚恐的回來了。
「劍冢是空的……」
「這裡……這裡居然什麼也沒迎…」
他們的聲音里,居然已帶了些驚恐之意,遠比失望之色更重。
「劍冢是空的?」
承少主聽了,也是大吃了一驚,臉色沉到了極點。
親自去看了一圈回來之後,滿面皆是疑惑:「不對啊,若這劍冢早就被人搬空了,那位凌昭劍師又是從哪裡得到的那些劍理?不過話回來,那凌昭劍師若真是早早便入雪原,進入了無生劍冢,憑他們御劍宗那點子微末本領,又怎麼可能承受得住這雪原風雪?」
心裡卻是越想越覺得詫異了。
實際上,這無生劍冢事本來就有很多讓人疑慮之處,就連他們這等修為,準備如此充足,一路趕入了雪原之中,都死了無數人,元嬰境界的四大長老都狼狽不堪,險險欲死,他也是靠了朱雀神卵這等異寶才撐到了如今,當時那位最高不過金丹的凌昭,又是如何進來的?
只是他們確信那御劍宗的凌昭劍師是曾經進入過無生劍冢的,也從方原手裡看到了那一道劍經裡面的劍理,才相信這裡定有解決他們隱疾之法,不惜一切的闖了進來……
「少主,我們該怎麼辦?」
旁邊的幾大長老臉色都有些驚恐,向承少主急急問道。
「怎麼辦?」
那承少主眉心凝成了疙瘩,忽然轉頭看向了方原:「難道你還有事瞞著我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