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有三個妙齡女子光著屁股趴著那裡,張順心中卻無半點旖旎之心。
這倒不是他改了性子了,只是因為這三個人剛剛被他親手打過。雖然張順有所容情,也大多青一塊紫一塊,沒有多少好地方,哪裡有什麼好看的?
唯獨李三娘一左一右,各有一道傷痕,還算有點對稱之美。
「疼疼疼,你輕點!」曾氏不復之前的文靜模樣,大呼小叫起來。
「現在知道疼了?」張順一邊給她塗抹活血化瘀的藥物,一邊冷笑道。
「你……你欺負我!」曾雨柔都快要哭了。從小長這麼大她,還沒遭受過這種毒打。
一來她小時候頗為聽話,二來她即便犯了過錯,她父親也只是用板子打手心罷了,哪裡受過這種委屈?
「我欺負你?這不是你上杆子找打嗎!」張順不由奇怪道,「你就沒想想為啥別人都不肯出頭,偏生就你能?」
「我這……我這也是出於公心。你不知道大家族之內骯髒事兒多了,唯有防患於未然,才能保全姐妹情義。」曾雨柔振振有詞。
「哪個是姐姐,哪個是妹妹?」馬英娘忍著痛,冷笑一聲,夾槍帶棒道,「你對大家族之內的事兒如此門兒清,看來也是個有故事的!」
「我聽你中氣十足,汝臀不曾爛否?」曾雨柔才不給她留情面呢。
「吾臀爛,汝臀未嘗不爛!」馬英娘不但嘴硬,心腸也硬。甚至她還想掙紮起來,看看曾雨柔的臀部,以便日後好嘲諷她。
張順一巴掌把她摁了下去,喝道:「都老實點!這個時候了你們還有心情爭吵,嫌我打的輕,是吧?」
稍作猶豫,張順又對曾氏冷笑道:「你是不是覺得她們三個唯你馬首是瞻?」
「你……你挑撥我們?」曾氏驚疑不定道。
「我挑撥自家婆娘內鬥?」張順笑了。
馬英娘也跟著笑了,補充道:「你就是笨!」
張順看了正在洋洋得意的馬英娘一眼,又補充了一句道:「你就不奇怪為何你倆爭鬥的時候,除了三娘過來,都沒人過來勸架嗎?」
馬英娘也不吱聲了,感情兩人鬥來鬥去,全給別人做嫁衣了。
「那你還打我們?」曾雨柔弱弱的問道。
「犯錯就要認,挨打要立正!你們撞倒槍口上,不打你們打誰?」張順樂了。
好容易塗完了藥,曾雨柔和馬英娘都眼巴巴望著張順,等著他發話呢。
張順如果不知道她倆的意圖?還擱這較這勁兒呢。
他拍了拍手,站了起來道:「既然犯了錯,就要接受懲罰!你們回去吧,今天我去三娘那兒!」
「三娘替你們白挨了兩棍,我得安慰安慰他!」
……
曾雨柔和馬英娘相顧無言,很想說一句:要不,你再打我們兩棍?
「我那兒帶著孩子,有點不方便!」沒想到三娘遲疑了一下,居然反對道。
「怎麼了?」張順一愣,隨即以為她身子來了。
他不由笑道,「都是老夫老妻了,我去看看孩子怎麼了?再說實在不行,還有竹兒嘛!」
「竹兒……也是,你也是該見見她了!」李三娘吞吞吐吐道。
怎麼了,難道我綠了!
張順心裡一個咯噔,為何李三娘會出現如此神情?
馬英娘和曾雨柔連忙豎起耳朵了,正要吃瓜。
張順擺了擺手,趕快將她倆一瘸一拐的打發走了,這才問道:「到底怎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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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會兒你就知道了!」李三娘從丫鬟手裡要回孩子,又叮囑道,「你最好不要太苛責她!」
什麼嘛!張順心裡著急,便要抱著小平安一起去李三娘那裡。
結果小孩子認生不給抱,最終只好讓李三娘抱著小平安在前面領路,他抱著小化吉跟在後面。
好容易到了三娘住處,不待三娘敲門,張順上前一腳踢開了房門。
「你幹嘛啊,嚇著竹兒了呢!」李三娘不由責怪道。
呵,果然背著我有事情!
張順一路天人交戰:
一會兒覺得這婆娘雖然背叛了自己,好歹一日夫妻百日恩,自己乾脆大度一些,讓她自由婚嫁去吧。
一會兒覺得這賤婢居然敢做出這等事情,不千刀萬剮,難解我解心頭之恨!
裡面人聽到動靜,不由驚道:「誰呀?怎生如此暴躁!」
「是張生過來了!」張順還未搭話,李三娘應了一聲,又向他抱怨道,「你這麼毛手毛腳做啥!」
張順心中疑慮稍去,連忙闖進屋裡,正見竹兒正大著個肚子,掙扎著從床下來。
嗡的一下,張順只覺得一股熱血往腦門沖了上去。
這是不但把我綠了,還懷了別人的孽種?
不對,李三娘和主兒沒那麼大膽吧!張順心裡稍微冷靜了一下,覺得事情沒有那麼簡單。
他不由看著李三娘問道:「這……這是怎麼回事兒?」
「去年十月份,我因為身子不便,讓竹兒去嵩縣見你了一遭。結果回來第二個月,她發現自己沒有來身子,這才知道懷孕了!」李三娘解釋道。
「只是她也沒什麼名分,如今懷了你的骨肉,怕被別人害了,便只好躲在這裡養胎,想等生下來再告訴你。」
「這好歹也是你的種,我求求你,千萬別給她打了。要不然,生下來給我養也成,就說是我的孩子!」她知道張順心軟,就忍不住哀求道。
真是我的孩子?張順還有幾分不敢置信。
他不由問道:「幾個月了?」
「六個多月了!」竹兒怯生生回來一句,跪在那裡不敢起來。
她本是大家出身,深知大家族的規矩。
為什麼世家大族,多是嫡妻先生,庶妻後生,婆姨、丫鬟再次之?這倒不是男主人忍得住,而是違背了這條「規矩」的都被暗中處理掉了!
當初李三娘懷有身孕的時候,她嫉妒;如今輪到她懷有身孕,反倒變成了深深的恐懼。
張順哪裡知曉她心中愁腸百結,患得患失?他兀自心裡一算,那時間差不多正是當初自己在嵩縣那次。
只因為他後背都爛成花了,還行房事,所以印象特別深刻。
張順不由輕輕的把她扶了起來,拉著她的手,溫和的笑道:「不怕,不怕,只要是我的種,哪個敢動!」
竹兒見他不惱,頓時又好像回到了嵩縣那晚一般。她忍不住撲到他懷了,哭著喊了一聲「爺」。
張順抱著她,輕輕的撫著她的後背,心中不由苦笑起來。
自古以來,君王多疑!
自己方才疑心一起,甚至連李三娘和竹兒都不敢相信,又能信的過哪個?
若是此時再有些流言蜚語,豈不是置她於必死之地?
如此看來,曾雨柔安排宮女、太監的法子倒是正途。
當然她先斬後奏,公然以女主人自居的行為,張順亦斷不能容。
事情,不能再這樣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