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長梃這一番計策,雖然有不少疏漏,但是整體問題不大,頗為難得。
張順不由調笑道:「莫非義兄是故意誆我,先前如何說不懂兵法?這般先是聲東擊西、再暗度陳倉之法,端的是一等一的好計策!」
「只是其中細節頗多斟酌之處,尚需要完善一下,才便於執行。」
「首先,當樹立本王旗號,大搖大擺,猛烈攻城。其中,『擎天大將軍炮』、『飛彪銃』、『黃金炮』和『野戰炮』等一干火炮一起上陣,務必使得左光先無暇他顧,不敢有一絲懈怠。」
「其次,收集木料船隻之事務必隱蔽,唯有假戲真做,才能哄的左光先心無疑慮。」
「最後,最重要之事便是火炮沉重難行,更遑論登上麟趾塬乎?務必先使人偷偷將『飛彪銃』運上,藏於隱蔽之處,以作將來奇襲十二連城之用。」
「因為前番陳奇瑜、洪承疇之敗,天下震恐。那左光先必然懼我如虎,時時警惕,生怕有一絲疏漏之處。在其高度警惕之下,若早晚無警,時間一久,官兵必然懈怠。如此,方為出奇之時!」
陳長梃聞言細細品之,結果越品越覺得此計妙不可言。他不由驚奇道:「行啊,賢弟......啊,舜王!你這心思如此縝密,恐怕諸葛復生,魏武再世,亦難辨其端倪!」
「行啦,咱們兄弟倆別『老王賣瓜,自賣自誇』了!」張順擺了擺手,笑道,「凡事預則立,不預則廢,不過早作打算罷了。」
「實際用兵,則『運用之妙,存乎一心』,因形就勢,當機立斷耳!」
說實話,自張順起兵以來,能完完全全依照自己戰前計劃發展的戰鬥,幾乎一個也無。好多事情都是事先計劃周密,實際執行起來卻面目全非,所以他也不得不提醒陳長梃兩句。
「這中間門道這麼多?感覺自己腦子都有點不夠用了!」陳長梃自知自家兄弟沒有藏私,把其中關竅一股腦教給了自己。他也忍不住反覆記憶、思量,生怕有疏漏之處,辜負了兄弟的好意。
不要看這些東西簡單,若是無人指點,有的人可能打一輩子仗,都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若是有人教導,再實踐檢驗一番,哪怕中人之資,也堪為合格之將。
以前陳長梃在張順麾下也零零散散學了不少兵法,終究不成體系。這一次張順前前後後把這事兒給說透了,其實類似一場結合實際情況的作戰推演,給陳長梃呈現了一個完整戰役的作戰過程。
正如張順當年跟隨「紫金梁」,三路齊發,奇襲遼州城帶來的震撼一樣。
張順的這一番言論,也給陳長梃打開了新世界的大門。
張順也不再言語,留給陳長梃一些時間細細品味、消化。
他自己則拿起酒壺,給自己倒了半碗,只是入口卻是涼了。
原來不知不覺間,竟是過了許久。
張順看了看認真思索的陳長梃,不由笑了笑,頗有幾分前世玩遊戲,提升了英雄潛能的喜悅感。
然而,這是突然聽到「吱呀」一聲,房門打開了。
張順扭頭一看,只見王錦衣急匆匆趕了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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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要調笑道:「軍中不許飲酒,今晚為陳將軍慶功,已屬例外。」
「如今你卻是來晚了,想吃也沒得吃了!」
王錦衣聞言也是一樂,「抱怨」道:「舜王和陳將軍倒是好雅致,喝酒也不喊上我,莫不是怕我喝光了你們的酒?」
「一席酒擒十一王,這般本事我們也怕的很!」陳長梃聞言也哈哈大笑道。
眾人言語之間,王錦衣走到張順跟前,把手中的書信往張順手裡一遞,低聲道:「紅夫人來信,遣人快馬加鞭送來,想必是閨房空虛,思念舜王了!」
「去去去,一邊去!」張順白了他一眼,笑著打開書信一看,頓時這笑容就僵住了。
原來前唐王妃曾雨柔擔任王妃之時,曾把唐王朱聿鍵治的服服帖帖還頗為自豪。
只是等到她來到洛陽以後,發現張順這廝可比老實人朱聿鍵囂張多了。
他不但早取了好幾房婆娘,而且環肥燕瘦、盡態極妍。端的是左擁右抱,盡享齊人之福。
特別是「狐狸精」李香和「紅夫人」紅娘子,更是分別從女色和才能兩個方面讓她絕望。
只是待了些時日,漸漸熟悉了,倒發現張順「後院」的一個問題來。
那就是張順不曾立有正室,如今群雌無主,正是大有作為之時。
念及於此,曾氏便自作主張,命令自己帶來的太監、宮女把張順女眷住處給圍了起來。
還美名其曰:男女有別,禮教大防。原本義軍草創,一切從簡也就罷了。如今舜王貴為一方之主,豈可再率性而為?
若是日後傳出醜事兒來,姐妹們臉上許不好看!即便沒有,若是有好事者編排一番,又何以自證清白哉?
這時候紅娘子還整坐著月子;李香扯著柳如是在屋子裡安心養胎;李三娘養著小化吉和小平安兩個小娃娃,忙的腳不點地,哪裡有空理她?
唯獨馬英娘擔任軍校校長一職,蕭擒虎在南陽擴軍,對什長、伍長和旗長這些低級軍官需求劇增,每日焦頭爛額不已。
結果一大早被幾個不男不女的傢伙攔住,結果可想而知。
馬英娘把腰間的腰刀扯了下來,連刀帶鞘一通好打,只打得幾個當值太監鼻青臉腫、屁滾尿流。
本來曾氏玩的這一手就是「先斬後奏」的把戲,不過占了一個「大義」沒人跟她計較罷了。
結果惹上了馬英娘,就把畫皮戳破了。
若是曾氏不能壓服馬英娘,這利用太監宮女給諸女「立規矩」之事,自然一切休提。
而其他女子也反應過來,這是哪裡「新入伙」婆娘對他們的挑釁,頓時也冷眼旁觀,看她到底能拿馬英娘怎樣。
曾氏的辦法很簡單,她便帶著人氣勢洶洶的找馬英娘討個說法。
曾氏的邏輯很簡單:「妹妹休怪,你如今已是舜王的女人,豈可如鄉野村婦一般,拋頭露面?」
「原本義軍後宮沒人主持,難免有些粗疏。如今剛好姐姐曉得一二,也不會坐視不理,以免有不忍言之事發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