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六章 三策守城(上)

  雖然是官兵一個斗將之人失了卵子,但是他作為副總兵楊化麟手下最為勇武的代表,和整個精銳騎兵失了卵子也差不多。

  特別馬英娘割了此人是非根以後,並沒有當場斬殺此人,反倒翻身上馬,把他驅趕回官兵陣中。

  此人一路跌跌撞撞,胯下鮮血淋漓的走回陣中以後,官兵士氣跌落到極點。

  副總兵楊化麟面如寒冰,憋了好半晌,差點說出一句:「丟人的玩意兒,有何面目返回陣中,自裁了吧!」

  只是他作為一軍主帥,若是真箇說出這種話來,難免讓人心寒。

  見此人如此不識相,楊化麟差點把自己的牙齒都咬碎了。只是事已至此,他也只能悔不當初。

  當初馬英娘出城之時,他就該不管不顧,直接下令大軍壓上。即便失了些許風範,也好過如今丟人現眼。

  只是這世上沒有後悔藥可吃,誰讓他楊化麟當時色迷心竅,非要調戲調戲對面的小娘子不可呢?

  沒有辦法,事已至此,副總兵楊化麟只好一聲令下,讓麾下的五百騎兵棄了戰馬,試探著進攻一下旺喜門。

  和很多人想像的不一樣,以為騎兵只會騎馬作戰。實際上身為騎兵基本上都是精銳,這些人上馬是重騎兵,下馬便是重步兵。騎馬與否,只看戰場需求。

  五百騎兵棄了戰馬,列出一個方陣來,便緩緩向城門方向壓去。

  馬英娘知道自己的任務已經完成,再糾纏下去,除了損兵折將,也是無益。

  她連忙向城上呼喊了兩聲,讓紅娘子放下吊橋,打開城門,準備返回城中。

  這洛陽城外的城壕深五丈,闊三丈,換算為後世數據大概為深一十六米,寬十米左右。

  平日這城壕之內並無太多積水,以免泡壞了城池。只是因為今年來兵災日多,才引附近洛水的支流之一瀍河的河水進來,將城壕變作護城河。

  既然有了護城河,那麼城門外設立吊橋也是自然而然的事情。

  隨著一陣「吱吱呀呀」的絞盤的轉動聲響起,沉重的吊橋沉悶的砸在護城河外的地上,濺起了一陣揚塵。

  不待馬英娘諸人蹬上吊橋,楊化麟見狀大喜。他連忙一邊下令五百步卒發起進攻,一邊命令左右家丁二三十騎沖了過去,試圖纏住馬英娘諸人。

  馬英娘聽得身後馬蹄聲,扭頭一看,只見官兵二三十騎疾馳而來。她不由冷眉一豎,便要率領麾下諸人反身殺去。

  城上的張都督看到明白,連忙拼命的喊道:「只管進城,不要耽擱,其餘諸事由我們謀之!」

  馬英娘其實有點將信將疑,不過好在她從張順那裡得知,張都督也是守城宿將。她且姑且信之,便連忙拍馬上橋,向城門奔去。

  馬英娘麾下帶領了五十張順留守的親衛,吊橋狹窄,一時間渡不了許多人。

  好在大家都是老兵,倒也不慌不忙。好容易剛剛過橋完畢,官兵的騎兵便奔馳到吊橋跟前。

  吊橋沉重,急切之間哪裡能那麼快拉了上去?不過,張都督、韓霖和高一志絲毫不慌,反倒相視一笑。

  只等官兵趕到吊橋跟前,只聽見一陣炮響,瞬間有十餘人被掃倒在地上。甚至有些戰馬都被打得血肉模糊,當場倒斃。

  而那些精銳騎兵身上的鎧甲更是和紙糊的一樣,竟然沒有半點抵抗之力。

  副總兵楊化麟不由大吃一驚,這才發現那奇奇怪怪的城門左右居然暗藏了數門重型火炮。

  火炮的射擊距離是如此之近,又發射的是霰彈,官兵自然是無法抵禦,只得慌亂的撤了回去。

  原來這洛陽城城門經過韓霖、高一志提議以後,在城門口左右兩側各增加一座銳角敵台。敵台後面各開有射擊孔,可以形成左右交叉火力。

  楊化麟之前只遇到各自馬面、城樓等防禦設施,不曾遇到過敵台,一個照面便吃了暗虧。

  其實官兵單挑失敗以後,被馬英娘一番羞辱,早沒了士氣。副總兵楊化麟對此心知肚明,只是抱著為了給總督陳奇瑜一個交代的心思,才又勉強進攻了一回。

  既然騎兵奇襲失敗,再次進攻又受挫了,楊化麟只能懷著憤恨的心情,撤退到三里以外,開始安營紮寨。

  城上眾人見狀這才鬆了一口氣,宋獻策捋了捋鬍鬚笑道:「我等所慮,不過是怕城中守御一觸即潰。」

  「如今既然官兵稍挫,只要加強防備,想必一時半會兒,官兵也難拿下這洛陽城了!」

  紅娘子這才意識到,昨天商議事情慌亂之下,居然忘了請宋獻策參與了,她連忙向他致歉。

  宋獻策哈哈一笑,擺擺手道:「不妨事,老道士本就不擅長這些。文不成,武不就,只是有點小伎倆罷了。」

  「如今我在城上觀戰了半天,倒是有兩點小心得,不知諸位可願一聽?」

  紅娘子聞言便知宋獻策因她深得張順喜愛,故意藉機出謀劃策一番,以消除自己芥蒂之心,以免攪和進去眾女爭寵的漩渦。

  她便微微一笑,點頭示意了一下。不曾想宋獻策一番話說出來,眾人皆是讚不絕口,甚至連張慎言都不由拍了拍自己的腦門笑道:「早知宋先生有大才,不曾想今日方見識到。」

  原來宋獻策第一策便是夜襲官兵。

  冬日天短,到了申時天色已暗。申時又名哺時,相當於後世的下午三點到五點,正是這個時代人吃晚飯的時間。

  河南總兵王紹禹正在家中吃麵條。突然聽聞親兵來傳,外面張慎言張公、宋獻策宋先生攜趙鯉子趙將軍求見。

  王紹禹不由暗罵一聲「晦氣」。如今年景不好,像他這樣的官員,也已經不能頓頓吃白面了。

  這幾個得罪不起的瘟神來了,少不得又得讓下人多備幾碗面來。更何況這兩日,城中大戶沒少派人向他傳話,若是有一言半語傳到「賊人」耳朵里,恐怕自己要落不得好。

  沒有辦法,如今「人為刀俎我為魚肉」,他只得整理下衣衫,連忙應了出去。

  幾人客套一番,方被王紹禹迎到客廳。張慎言低頭一看,只見桌子上正放著一碗吃了一半的麵條,不由笑道:「倒是打擾王總兵吃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