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兵備副使王胤昌已死,河南總兵王紹禹已降,這堂堂福王府再也無半點抵抗力量。
張順一邊留下了百餘人作為護衛,處理投降官兵之事,一邊趕快派遣趙鯉子帶領百餘士卒沖入內宮,去捉那福王。
只是也不知道是王紹禹等人偷偷報信了,還是福王留有眼線,總之趙鯉子衝到王府內宮之中,只是捉了許多宮人奴僕,遍尋不見福王及其王妃、世子。
趙鯉子僅僅捉了一老者,見其氣度非凡,倒也以禮相待,未敢用強。
等到趙鯉子打聽了半晌,才得知那福王也算果決,聽聞義軍攻入府內,竟然匆忙帶領和王妃、世子等人逃出王府。
趙鯉子不敢自專,連忙將此事報告給張順。張順皺了皺眉頭,生怕此人逃出城外,連忙一邊命令趙鯉子追索此人,一邊親自接手王府。
正在這個時候,劉成、賀錦和賀一龍等人率眾亦趕回來,報告其餘諸門已經為義軍所據,飛鳥亦難入城。
張順心中稍安,連忙一邊傳令四門加緊防守,一邊讓劉成和賀一龍兩人繼續領兵追索福王及其王妃、世子,一邊帶領賀錦和三四百人進入到王府之中。
王府內宮,東面為練武場和土地廟,西面為花園。花園內挖掘有人工湖,引附近蓮花寺泉水入湖,終年不干。
湖岸建有亭台樓榭,雕樑畫棟;有立有假山奇石,妍姿百態。哪怕張順乃後世之人,仍然對這種奢華的建築咂舌不已。
別看這福王府表面上和後世景點相差無幾,其中細節卻大為不同。
看似風格相近的亭台樓榭,兩相對比,前世的雕樑畫棟粗糙的無法入眼。而福王府的雕樑畫棟卻簡直如藝術品一般,處處顯示出工匠精湛的工藝手法。
更不要說王府內一花一木,一山一石,處處皆有講究,處處皆有人時時照應了。
這福王府在張順眼中尚且如此? 對出身底層的「左金王」賀錦來說? 那簡直如同入了仙境一般。
他覺得自己眼睛都不夠用了,東張西望? 如同劉姥姥進了大觀園一般。
看了看左右無人? 他才偷偷摸摸靠近張順低聲問道:「主公,既然咱們占了這裡? 這是不是就是咱們的了?」
張順聞言一愣,有點摸不准他什麼心思? 便點了點頭說道:「暫時算是吧? 怎麼了?」
賀錦連忙哀求道:「我這輩子沒有見過這麼富貴的地方,若是主公能讓我在此住上一晚,賞我個婆娘,我這輩子都值了!」
張順一愣? 扭頭望去? 只見士卒個個也是面帶怯意和貪婪,偷偷的打量著這王府上下。
王府里女子個個嚇得花容月貌相顧失色,躲在偏僻的地方瑟瑟發抖。
張順心裡一個咯噔,這才發覺自己忽視了一個大的問題。這些士卒本來就是吃不飽穿不暖的底層百姓,之前願意跟著自己造反賣命? 也不過為了一日三餐之飽。
如今他們跟隨自己來到這花花之地,若是知曉自己掌握這裡人的生殺大權? 定然會引起一片血腥。
可是若不能給予他們相應好處,恐怕他們也不會心服口服。甚至和自己反目成仇? 亦不是不可能。
好在張順心思敏銳,聞言笑道:「男子漢大丈夫? 住一晚值得什麼?當持三尺劍? 馬上取富貴耳。若天命在我? 王侯將相,我亦不吝嗇,又何必這般斤斤計較呢?」
「左金王」賀錦聞言不由瞪大了眼睛,他千想萬想,也沒有想到張順對自己說出這番話來。
說實話,別看他們跟著王嘉胤、王自用起兵,風風光光,其實冷暖自知罷了。
一旦劫掠糧食金銀,看似享用不盡。其實花無處花,用無處用,更沒有一日安心之時。
一旦糧草吃盡,也常常是飢一頓飽一頓。畢竟家家戶戶能有多少餘糧?即便搶了處大戶,又能吃上多久?終不是長久之計。
如今張順告訴他,不用羨慕這福王府豪華富貴,只要自己跟隨他買賣,有朝一日也會有今日。
若是往日說來,賀錦只道是張順消遣自己。可是自己去年年底還在懷慶府朝不保夕,今年年初就在盧氏安穩了幾個月,更不曾想突然之間大家就奪了洛陽城,攻下了榮華富貴的福王府。
賀錦心頭一熱,連忙應道:「但凡主公一句話,賀錦水裡來火里去,絕不皺一下眉頭!」
張順見自己激起了賀錦等人的雄心壯志,才稍稍鬆了口氣,笑道:「那我便記下了,回頭把這府里整理乾淨了,大夥都過來體驗體驗將來的日子,也能有些幹勁。」
「至於女人之事,只要你情我願,三媒六聘光明正大迎進門,我找人給你們說媒去!」
「啊?」眾人本來以為既然打下來著福王府,這裡的女子都是主公所有,自己沾了沾葷腥也就值了,哪曾想還有如此好事?
這些人既然肯起兵,都是吃不飽穿不暖的漢子,哪裡有錢娶妻?即便勉強取了一個丑婆娘,也在一路逃竄的路上不知倒在哪個水溝里去了。
「飽暖思銀魚」,眾人心頭都火熱了起來。張順看了,這才心安。他一番言辭,總算安撫下來了眾人。
雖然「三媒六聘」也有乘人之危的嫌疑,好歹也比讓這些人把這些女子禍害一番強多了。
等到張順到了福王的住處,早已有人把漂亮女子聚在一起,任憑張順挑選。又有人把福王府的田宅錢糧珠寶的帳冊一併取來,任張順查閱。
張順看了看,這些女子如同受驚的小鵪鶉一般,擠在那裡瑟瑟發抖。
他已經有了幾房婆娘,也沒有什麼興致,便揮了揮手道:「先都散了吧,各司其職便是。若是有事,再行召喚。」
又讓人把帳冊暫且留下,等到幕僚來了再行查驗,方才作罷。
張順正想問問賀錦,在那群女子之中,可曾有入眼之人的時候,卻見趙鯉子率著眾人亂糟糟的推搡著一人進了院子。
更有幾名官員模樣的人物,一併綁著,跟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