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就這麼一追一逃就出了樹林。張三百眼尖,率先看到自家妹子拿刀追著自家主公,更是又驚又怒。
張三百和自家妹妹朝夕相處,她的心思他如何不知?如今兩人本來大喜一場,竟然鬧到如此地步。搞不好就是這廝見自家妹子一心對他,便情不自禁動手動腳起來。反倒惹得妹子不快,才抽刀砍他。
張三百和馬英娘性情相近,都是因為父母感情之事,對多情好色之徒沒有好感。見此,他便連忙擼起袖子,抓起三尖兩刃刀也沖了上去。
張順前腳跑,馬英娘後腳跟,兩人自顧你追我趕,哪裡注意到了前頭,正好被張三百撞了個正著。
張三百見張順悶頭跑來,揮起手中的三尖兩刃刀,兜頭就是一刀!
馬英娘追的正急,突然看到自家哥哥揮刀砍來,不由大驚。她連忙加快兩步,猛地一竄撲在了張順身上,張順腳步不穩,一下子便被馬英娘撲到在地上。
那張三百本來這一刀就要劈實了,結果突然見到自家妹妹撲來,哪裡還敢下刀?只得生生的止了,差點把老腰都給閃了。
張順本因為自己已經逃出生天,卻突然一股香風襲來,將自己撞到在地。他不由心裡一驚,暗道:吾命休矣!
結果等了半晌,卻沒有刺痛傳來。反倒一具溫軟的身上壓在自己身上,一股股溫熱的呼吸,隨著身後女子胸脯的起伏,打在自己耳朵後面,有點痒痒的。
驀的張順心思平靜了下來,既沒了恐懼,又沒了旖旎之念。只是腦海里蹦出來一句話來,「奉身如玉,吹氣如蘭」!
沒有由來的,他終於明白了她追殺自己的緣由。是了,這麼美好的女子,世間也只有自己能配得上她。自己還傻呵呵的替別人說媒,真是該殺,該砍!
兩人一動不動,趴在那裡,好像世上的人都不存在了一般!
張三百看的尷尬,只好躡手躡腳的試圖退的原點。結果一抬頭,看的蕭擒虎正提著雙刀站在跟前,其餘小「毛葫蘆」更是黑壓壓的一片圍著吃瓜,頓時無奈的捂住了自己的眼睛。
自家妹妹素來是個臉皮薄的,若是讓她起身看到了,怕不是羞憤欲死,非得砍殺他們不成!算了,不管了,我先溜了溜了!
結果張三百這才一抬腳,那蕭擒虎就喝道:「張三百!你要造反不成,居然敢對主公揮刀!」
蕭擒虎這一喝不要緊,頓時驚醒了趴在地上的那一堆鴛鴦。兩人趕快翻身爬了起來,紅著臉整了整身上的衣服。
兩人之中,張順臉皮要厚一些,瞬間便恢復了平靜。他見事情向不可控方向發展起來,便輕咳了一聲,說道:「都散了吧,沒啥事!我和英娘剛才在練習追殺和逃跑的技巧。由於沒有提前和你們打招呼,引起了誤會!」
說話,張順自己也覺得有點強詞奪理,看了看四周圍觀的「毛葫蘆」,又轉移話題道:「泰山崩於前而色不變,麋鹿興於左而木不瞬,方為天下強兵。你們不尊令訓練,反倒圍在這裡看熱鬧,沒有事情做了嗎?」
「依舊認真訓練的賞錢一百,其餘人等一人杖責十下,以示懲戒!」
吃瓜群眾哪裡想到吃瓜,還吃到了板子,頓時一陣哀嚎,一鬨而散了。
張順這才對蕭擒虎說道:「感謝二哥關心,此乃誤會罷了。還請蕭二哥前去執行軍法,我遂後再與二哥解釋。」
蕭擒虎將信將疑,只是如今張順如此說了,他也無法,只得尊令而行。遂後,便辭別了張順,拎起板子一五一十的執行起軍法起來。
這時候,張順笑著對張三百說道:「你們真是兄妹齊心吶!」
張三百哪裡不知自己犯了忌諱,連忙「撲通」一下跪了下來,老老實實認錯道:「主公對我恩重如山,如今我因一時激憤,向主公揮刀,罪該萬死,還請主公責罰!」
張順面無表情,實際卻是頭疼的要命。正所謂「紅顏禍水」,如今這馬英娘果然擔得此名。
只因她一人,便牽扯到自己麾下陳長梃、張三百和蕭擒虎三位手下大將,還有一個若即若離的王錦衣,似乎也多少有些念想,此事卻是不好善了了!
如今張順也顧不了許多,只好喝道:「這次權且記下,你且與蕭擒虎執行軍法去吧。我與英娘再談一談,其間有些誤會,怕是要解釋清楚才行!」
張三百這才鬆了口氣,連忙告退而去。像他這種向主公揮刀的行為,乃是臣子大忌。結果他護妹心切,卻不曾想犯了如此大錯,心中不由惴惴不安。
且說,眾人散了之後,張順這才尷尬的對馬英娘說道:「英娘,你看我們再找地方談談?」
一聽找地方談談,馬英娘心裡就來氣,不由冷眉一豎,喝道:「談什麼!」
「額......談談咱們倆的事情!」
馬英娘心中這才消了點氣,沒好氣的回了一句:「那好吧,若是你再敢胡言亂語,老娘拼了這條小命,也要和你同歸於盡!」
敢做要敢當,挨打要立正。張順自己差點幫人給自己帶了綠帽子,這真是奇恥大辱,哪裡還敢嘴硬,只得低聲應道:「英娘對我的情義,我已盡知矣。先前是順愚鈍,反倒讓英娘受氣了!」
馬英娘本來正氣勢洶洶,聞言「呀」的一聲,便羞紅了臉,再也凶不起來了。
兩人走到偏僻之處,馬英娘東張西望了一下,發現四周靜悄悄的,不由有些擔心:這廝是個色痞,一會兒會不會動手動腳,到時候自己是半推半就呢,還是言辭拒絕為好?
張順哪裡知道這女子心思不知道又偏到哪裡去了,只是感慨道:「當初,我不過是個普通農夫罷了,若非有了變故,估計這輩子也就和三娘在家鄉結婚生子,虛度一生!」
「直到我見到英娘之後,才驚為天人。只是我當時無德無能,不敢耽誤英娘前程,也只能遠觀不敢親近也。」
「遂後,我又來回出征,反覆作戰,與英娘漸行漸遠,本以為咱們今生無緣矣。卻不料英娘對我竟然用情如此之深,卻是我的過錯了!」
馬英娘見他又嘰嘰歪歪說個不停,卻是一咬牙,單刀直入道:「既然如此,如今你可敢娶我!」
「有何不敢!」男子漢大丈夫,豈能說不行?
「此話當真?」
「如假包換!」別看張順回答的痛快,他暗中卻是苦笑一聲,這自己打腫臉充胖子,今日倒是抖了抖男子漢的威風。
可是那陳長梃等人的問題究竟如何解決,張順卻是犯了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