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 說媒

  張順忙活了好幾個月,好容易清閒一番,便準備查看一下張都督武器製造工作,沒想到自家結義兄弟陳長梃從康家莊回來,前來拜見。

  這陳長梃能力不錯,也和張順親近,算是張順暫時可以放心放出去掌管一方的人才。聽聞他的到來,張順連忙迎了出去,將他迎到自己的住處,命柳如是上了茶水。

  本來張順還想著和紅娘子親熱親熱,不曾想前番多次「開墾以後」,竟然「種子發了芽」,不適合再去「打擾」她,才來到李香這裡居住。

  那陳長梃見了張順,甚是焦急。他端起茶水猛灌了兩口,才道:「主公,事務繁忙,倒讓我等得好苦!」

  張順氣定神閒的喝了口茶水,奇怪的問道:「你我兄弟三人多有見面,有什麼話當面說便是,如何還須等待?」

  陳長梃老臉紅了一下,這才扭扭捏捏的說道:「愚兄一點私事,當著眾人之面倒是不好意思聲張!」

  張順這下就更奇怪了,你一個粗漢子也有這種神態,怕不是想找我借錢?

  如今自己連柳如是的贖身錢都借來花了一百多兩,哪裡有錢與他?可是終究是自家兄弟,萬萬不能因此傷了和氣。

  於是張順張口先把這話頭堵死了,說道:「最近老弟忙於公事,義軍糧草不足,我這是頭髮都急的快掉光了。好容易湊了點銀兩,打發了老丈人李百戶去湖廣前去採購,至今尚未返回。」

  「這一來二去,多有粗心之處,倒是怠慢了陳大哥!不知大哥所為何事,但說無妨。但凡有小弟能做到的地方,定不推辭!」

  陳長梃哪裡知道張順心裡有這麼多彎彎道道,連忙感激不盡道:「嚴重了,嚴重了!本來不敢因私廢公,只是見蕭老弟,李兄弟皆喜結良緣,我心中羨慕的緊。」

  「我相中了那張三百的妹妹馬英娘,只是嘴笨口拙,不知如何提起。我素知主公擅長口舌,言辭犀利。想請主公為我做一次紅娘,助我納了此女!」

  張順聞言眉頭一皺,語重心長的說道:「此女早已經與張三百有情,你又何必橫刀奪愛你呢?」

  原來當初張順誤會了張三百與馬英娘的關係以後,因為公事繁忙,再也無心問及,就這麼一路默認了下來。

  那陳長梃果然聞之愕然,連忙解釋道:「主公誤矣,那張三百與馬英娘乃是兄妹關係,如何做得了夫妻?還請主公為我言之!」

  「啊?」張順詫異道,「竟有此事?待我打聽一番,再為義兄言之!」陳長梃聞言千恩萬謝一番,方才離去。

  這時候張順神色便嚴肅了起來,心道:陳大哥啊,陳大哥!你這是好色呢,還是好權呢?

  如今我早已打探明白,義軍之中蕭擒虎和你是結義兄弟,李信、李友和李牟又是你姑表兄弟。蔣禾、「左金王」「革里眼」等人本是外人,暫時不足為恃。我剛剛培養了一個張三百,你轉身便要取此人妹子,也不知你到底是何心思?

  柳如是在旁邊聽到明白,見張順臉色不對,便不由小心翼翼的抱怨道:「這人到底是何兄弟?人家都說朋友妻不可戲,他反倒和自家兄弟搶起女人來,是何道理?」

  張順正是心思重重之時,聞言一愣,便問道:「你所言何事?我怎麼聽得莫名其妙?」

  柳如是只道張順怕他和馬英娘之事,被其他幾房夫人知道了不高興,她便笑道:「你們之間的事情,我一個丫頭卻說摻和不起,你且與夫人說吧!」

  張順琢磨來琢磨去,覺得卻是多事,乾脆自己親自找那張三百談及此事。

  此時,張三百和馬英娘依舊在營地練兵,等到張順趕到的時候,正忙得熱火朝天。

  於是,張順私下裡喊來張三百問道:「我且問你,你和英娘究竟是何關係?你不要再哄騙與我!」

  張三百聞言一愣,隨即大喜。本來他比較反對妹妹和他這個「賊頭子」在一起,如今這「賊頭子」越做越大,張三百也難免起了別樣的心思。若是將來舜王果然能夠奪取大位,自家妹子至少也是一個貴妃的身份,甚至若是膽子再大一點,皇后之位也不是不能覬覦!

  於是張三百便老老實實的回答道:「乃嫡親妹妹也!」

  張順見陳長梃所言屬實,便奇怪的問道:「既然如此,又為你們哥妹兩人何不同姓呢?」

  張三百稍微皺了皺眉頭,這才說道:「這本是我家私事,不便說與外人。既然主公問了,我也少不得說起一些家醜之事。」

  「我母親嫁與我父親之後,便生了我。只是我父親風流放蕩,不以家庭為念。母親性子素來剛烈,便別走一家,遂生了我妹妹。我父親深以為恥,便多次前去鬧事。」

  「不曾想,一次情急之下與英娘的父親打了起來。母親前去勸架,便被我父親失手殺了。英娘的父親見此大怒,反過來又殺了我父親,遂後英娘的父親因此被判了斬刑。」

  「我們哥妹兩個年齡尚小,都沒了親人,只得相依為命。等到我倆坐吃山空,只好流落江湖,跟著班主賣藝,混個溫飽罷了。我父親姓張,英娘父親姓馬,故而我倆姓氏不同。」

  張順聞言不由暗道:好傢夥,原來你們這還有一出處愛情悲劇!

  張順安慰了張三百幾句,這才提道:「如今我有一樁親事,想說於你妹妹,不知你意下如何?」

  張三百聞言暗自撇了撇嘴,心道:人家娶親還講究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感情你這自己就上杆子來了?雖然你其他幾房夫人都是這麼取回家的,奈何我妹妹心高氣傲,我卻是做不了這主!

  於是,張三百便笑道:「我妹妹素有主張,我這做哥哥的也不好忤逆了她的意思。如今我妹妹英娘正在此處,主公若是有心,何不自個說與她聽?」

  張順一聽,也是一驚:感情這明代已經這麼開放了嗎?哪怕後世相親,中間人若不熟識,也得委婉的問一問雙方親朋好友,哪能直接問其本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