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長梃論武(下)

  張三百見悟空已經被點評完畢,便連忙帶著自己精心打造的三尖兩刃刀擠了過來,問道:「陳大哥,你看我如何修習武藝?」

  陳長梃看了看說:「你力大無窮,只是武藝不行,我覺得你可以習騎、射與刀槍。騎射我皆精通,若有不便,騎術你可以向你妹妹請教,射箭我來教你。至於槍術,我家有一套十三槍,基本涵蓋天下槍術泰半;亦有一套春秋三十六路刀法,汝可願學之?」

  「好,那射藝我願學之,只是這槍術和這刀術,可否換作三尖兩刃刀?你看我這武器都打造好了,棄之可惜。」張三百有點聶聶喏喏的問道。

  「哦?我這槍術本是家傳,非嫡傳弟子及長子不教,為何還要學習這三尖兩刃刀?依我之見,此兵刃雖然沉重,卻是花里胡哨之器。步戰還好,除了劈砍掛撩之法外,還能勾刺。若是騎戰,則與我用青龍偃月刀無甚差異,不過大力劈砍而已。若此,何不習我青龍偃月刀耶?」陳長梃認真勸誡道。

  「若是相差不大,我可不可以依之使馬上大刀之法?我卻是喜歡此器,若是可以,我便是不換了。」張三百一心想和悟空掙長短,心想:他日若是出名,悟空混個「齊天大聖」的名號,我若是混個「小岳飛」「小關公」的名頭,豈不掉價?更何況這陳長梃已經綽號「二關公」,難道我還要叫「三關公」不成?

  若是日後真箇開國成了功臣,說書先生說起本朝開國英傑列傳來,張口就道:「太祖一聲令下,麾下『二關公』『三關公』『四關公』一字排開......」豈不可笑可笑!

  「如此也罷,」陳長梃見勸阻不得,便放棄了勸說,接著道,「只是若想馬上使之,需要和我這偃月刀長度一樣,前過馬首,後過馬尾,方為實用之兵。若此,你這七尺之兵卻是短了,需加長至九尺二寸為佳。」

  「可以。」只要不換兵刃,張三百毫無意見,竟是誓要混個「二郎真君」的名號。

  「只是此物加長之後,頭重難使,非大力不可。你看我這偃月刀看似碩大,實則十五斤而已,雖重於常人,與我來說卻是輕便。汝雖力氣過人,卻未必可使二十斤重器。回頭你且試試,若是勉強,可換輕便一些。」陳長梃想了想,醜話說在前頭。

  「我力開強弓三百斤,尚且使不得嗎?」張三百奇怪的問道。

  「汝所謂強弓三百斤乃古制也,自本朝起,新法測之,不過一百五十斤耳,是以我亦可開的,只是不如君之輕巧而已。不過,此亦古之罕見,宋之岳飛蓋如此也。」陳長梃只得解釋道。

  「哦?」這下張順才明白了,為啥傳說岳飛開弓三百斤,到後來再也很少有人做到了,原來古法和今法測算不同,古法拉力大概為今法的一半而已。

  「那我且試一試吧。」張三百聽了,也收斂了傲氣。本以為自己和猴子一樣怠非常人,現在看來自己還遜之不少,還需要加倍努力才行。

  那陳長梃說完,又四處張望了一下,發現馬英娘沒來,心中未免有些失望。畢竟金錢美人,人之所好,關聖帝君,亦不免貂蟬之俗,更何況他這個「二關公」呢?這也是他對張三百有如此耐心的原因之一。

  沒辦法,忍了忍失望的情緒,陳長梃又指點了張武浩、劉應貴和趙鯉子,此皆中人之才,老老實實練習騎術刀槍即可,衝鋒陷陣或與之無緣也。

  陳長梃指點完畢,便拿起自己的一張小稍弓遞給了張三百,準備教其射箭。古語有云:軍器三十有六,而弓為稱首;武藝一十有八,而弓為第一。這便是弓箭在古代戰爭中的地位,是以古人能左右騎射,便是武藝高強的象徵。

  那張三百拿起弓來,輕輕一拉,卻是差的把弓給扯斷了。他不由面露疑惑之色,這弓也太輕了。

  陳長梃見此笑道:「習弓之法,先輕而後重,特別是適合發射輕箭的小稍弓,最適宜新手練習。因為弓弱箭輕,射法稍有不准,其箭即偏,可以此知其病而改之也。若是長稍重箭,射不及遠,其箭又重,不易發現錯誤之處。長此以往,射病日深,再難改矣,其射術亦廢矣。」

  遂後,陳長梃又教其手法。從世界範圍來說,弓箭射法一共分兩種,一種是地中海射法,一種是蒙古射法。蒙古射法又叫東方射法,乃是中國及其周邊常用射法,是最為適合騎射之法。

  其手法又可以分兩種,分別是鳳眼式和握拳式。其身法則可以分為文射和武射。文射姿態優美,拉鋸至耳,多常見於後世比賽和各種影視作品中。而武射則斜著持弓,身子前探,屁股稍撅,拉鋸至耳後,此乃騎射之法,又因為增加拉鋸而增加了威力,奈何姿勢難看。

  這陳長梃本是懂武之人,要教自然教最正宗最實戰的武射之法。可憐張三百,翩翩美少年,也不得不探著身子,撅著屁股在那裡練習,頗為滑稽。張順本來剛開始也跟著聽了一些,有心練習練習射箭。見此姿態,便不由放棄了這種想法。

  張順本待一會兒學習完雙撅之法,便離開校場。卻沒想到陳長梃傳授完射術之後,找到了張順,向其提出一番建議來。

  「我粗觀主公伍卒,所用長槍長短不一,所用槍頭形制各異,今條件簡陋,可以不用強求。然軍中槍制各有制度,軍中步卒所用長槍共長一丈四尺,其槍頭長七寸;木質柄,長一丈三尺,圍三寸七分,髹朱漆;鐵製鐏,長三寸,此乃定製。」

  「若主公欲組建長槍營,只用一制卻是不行,夫用兵之法,隊貴花,兵貴雜,蓋用來應對不同情況也。若純用長槍,則刀盾可破之,則弓箭火銃可破之。」

  張順一聽,心想:不對呀,我打《羅馬全面戰爭》,西方編制全是槍隊是槍隊,射手是射手的純隊,你這論述反直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