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順等人隨著二當家「紫金梁」,老老實實的拜祭了大當家王嘉胤。
時置深冬,寒風蕭蕭,草木皆枯,更添加了幾分淒涼景象。張順望著眼前一個簡單的小土包,莫名其妙的想起了一句詩詞來:「縱有千年鐵門檻,終須一個土饅頭!」
任你生前如何威風凜凜,如何富貴逼人,如何囂張跋扈,最終不是還要到這裡做一個「饅頭陷」嗎?
經歷了前番拼死搏殺,又經歷了這許多生生死死,分分合合,張順突然對死亡也不那麼畏懼了。
人到該死的時候,終須是要死的,哪怕愛它、恨它、怕它、懼它,它依舊一般無情。既然如此,又何必再在乎它呢?
張順一番感慨完畢,卻也沒有忘記正事。趁著眾人不備,張順偷偷的留下了一個老卒,讓他回頭和聖王坪劉應貴聯繫,讓劉應貴早日通知舜王坪做好準備。以免回頭撞上了「紫金梁」,暴露了營地。
到了第二天,「紫金梁」等人果然一路順著去往舜王坪道理前進,讓張順有了不好的預感。
結果到了晚上,「紫金梁」等人正好到達前往舜王坪一處三岔路口。此地赫然距離舜王坪不過十餘里,若是舜王坪眾人有心,往山下望去,便可看到義軍在山下的隊伍。
其實張順想到沒錯,當他們在山下西陽河岸邊紮營的時候,那紅娘子正在山上向下張望張順的所在。
馬英娘見她帶著幾個人在山上張望,也假裝好奇,跑了上去往山下看去。結果山下只能看到螞蟻似的士卒和銅錢大小的帳篷等物,哪裡能分辨的出張順在哪裡?
馬英娘不由奇怪的問道:「老姐姐在這裡做什麼?山下什麼也看不到!」
紅娘子知她心思,便笑道:「昨日連夜得了消息,枉我一番布置,不得休息。不曾想這個沒良心的卻過家門而不入,真當自己是治水的大禹啊!」
正所謂「名不正著言不順」,馬英娘無言以對,只得訕訕而退。
第二天下午,「紫金梁」、張順等人便趕到了歷山鎮,歷山鎮地處西允河畔,歷山腳下。本地是一處小盆地,尚算富庶。「紫金梁」、邢紅狼本打算在此地掠奪一番。
張順連忙阻止了他們,並說道:「垣曲縣城據此不遠,若是在此地耽擱一晚,我恐怕有人報信與縣令,到時候我們再想攻城,卻是難矣!不若『出其不意攻其不備』,連夜兼行,攻破此城,再作休息不辭!」
這「紫金梁」本也深通兵法,頓時覺得張順提議很好,便放棄了在歷山鎮休息的打算,卻下意識忽略了張順為何了解此地路程的問題。
那老道士務虛道人倒是心中一動,對張順此舉頗有猜測,奈何信息過少,這張順本又是自家「東家」,哪裡會去拆張順的台?
於是,義軍乾脆放棄了歷山鎮,直接沿西允河而下,直撲垣曲縣城。
這垣曲縣城並非後世垣曲縣治所在,而在後世垣曲縣古城鎮附近。
此城地處三河交匯之處的一處高地之上,左面亳清河,右面西允河,南面黃河,唯有北面可以通過,卻是一片丘陵地形。
北面卻是有一處要地,正扼守要道,守衛垣曲,喚作南堡頭。這南堡頭同樣處於一處高垣之上,地形陡峭,建有堡壘。義軍若想一舉攻破垣曲縣城,必須先拿下南堡頭才行。
義軍探的明白,報於「紫金梁」、張順、邢紅狼和九條龍知曉。只是這四人之中,九條龍前番大敗,損失慘重;而邢紅狼和「紫金梁」都不以步兵和攻城見長,大家只好齊齊望著張順。
按道理,張順前番出力不少,怎麼也輪不到張順前去攻城,但是奈何別人步卒更差,像這種夜襲之事,非精銳不能勝任,只好再勞煩張順的隊伍一番。
其實其他人倒是忽略了一點,張順隊伍相對於別人,更加擅長夜戰。
原來這個時代,不少人患有夜盲症,無法進行夜間作戰。主要原因是肉製品攝入過少,嚴重缺乏維生素A。正好張順隊伍前番在聖王坪捕捉了不少魚類,既補充了蛋白質,又治療了不少人的夜盲症,一舉兩得。
只是此事,張順自己也稀里糊塗,沒有注意到。他只是安排眾人休息半夜,到了子夜才帶著隊伍前去偷城。
此次偷城的主力便是張三百部,這幾次張三百作戰勇猛,表現亮眼,又是沒有跟腳的孤臣一個,正合適大力培養。
至於其他部隊進行輔助,一旦攻城不力,由李十安的炮兵進行協助。一切安排停當,張順便下令張三百前去偷城。
這垣曲縣地形雖好,奈何久不歷兵火,早已懈怠了。前番「紫金梁」等義軍肆虐澤州,一山之隔的垣曲縣也緊張戒備了一陣,結果見義軍根本沒有過來的意向,便又鬆懈了下來。
結果像南堡頭這種要地,居然沒有人守夜,連爬上高垣的張三百都大吃一驚。感情自己等人白忙活半夜,還不如走正門攻進去來的迅速。
那張三百為人藝高人膽大,乾脆也不通知張順,直接率領麾下士卒,翻過城牆,打開大門。然後才一邊派人前去通知張順帶主力上來,一邊自顧帶著人馬廝殺進去。
等到張順親自帶著騎兵,疾馳過來支援的時候,堡內的戰鬥早已經結束了。
虧的張順怕失了張三百這員頗有前途的勇將,結果這堡內守衛不過是縣令徵招的一些丁壯罷了,刀槍劍戟尚不足全,如何能應對這如狼似虎的張三百等人?
他們見張三百兇殘的緊,連忙棄械投降,以防激起對方的凶性了。於是,張三百不戰而勝,全奪了此堡。
張順雖然虛驚一場,也不由忍不住訓了張三百幾句道:「兵者凶危也,能十全十勝,何必甘冒風險?為將之道,戒在輕敵。一旦預料失誤,豈不是自蹈死地?」
張順兩次陣斬官兵指揮,大破官兵,聲望正隆。張三百心中雖不服氣,卻也不敢硬觸張順的霉頭,只得老老實實的聽著訓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