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八章 思變

  「咳咳......清之,這裡沒有外人,你有話直說!」朱燮元輕咳了幾聲,不由示意王清之坐下道。【無錯章節小說閱讀,google搜尋】

  「那......那晚輩就不客氣啦!」王清之看了看在座的左柱國朱燮元、宣大總督張鳳翼和大同巡撫葉廷桂三人,不由斜欠著坐下道。

  「今順與金,共爭我大明錦繡江山,不知幾位大人有何看法?」

  「哦?你一個耽於酒色之徒,居然也能思量起國家大事來?」不待眾人發言,大同巡撫葉廷桂不由乜斜了他一眼道。

  「啊?嘿嘿,嘿嘿!」王清之聞言尷尬的撓了撓頭,解釋道,「這......我這不是文不成武不就,想找個路子嘛!」

  「你找的誰的路子?」朱燮元皺了皺眉頭,不由有幾分不快道。

  「呃……且不管誰的路子,我說幾句實話,幾位大人不妨聽一聽。」王清之左顧而言他道。

  「若是說的好,請三位捧個場,若是說的不好,我扭頭就走,絕不停留。」

  「好,說吧,我們洗耳恭聽!」朱燮元冷笑一聲,不屑道。

  「如今三方局勢,順金為強,我為弱,不知屬實否?」王清之苦笑一聲,這次開口反問道。

  「這倒是!」半晌沒吱聲的張鳳翼點了點頭道。

  「如此,若我助金則金勝,助順則順勝。若兩不相助,待此二……二賊勝負已分,第一個就要尋我們的晦氣,不知三位大人以為然否?」

  「事兒倒是這麼個事兒!」朱燮元點了點頭,反問道,「既然如此,你又有何看法?」

  實際上這些話他們幾個人都討論爛了,只是礙於各自緣由,遲遲不能下定決心。

  既然這王清之也是如此看法,想必定有一些主意可供參考。

  「所以,為今之計,務必選擇一方為友,選擇一方為敵,方為上策!」王清之圖窮匕見,不由下結論道。

  「哦?那清之以為,選擇何方為友,何方為敵,方為上策?」朱燮元不由冷笑道。

  原來說來說起,依舊是個說客!

  王清之聽了朱燮元這話,心道不好,恐怕一個不小心就是性命堪憂的下場。

  只是如今箭在弦上,不得不發,他不由一咬牙,正色道:「以清之愚見,自然是以舜王為友,以後金為敵。」

  「哦?是何道理?」三人不由對視一眼,開口笑道。

  「實不相瞞,昨日我剛剛代表宣大兩鎮見過舜王殿下,殿下許以遼王一位,公三人,侯五人,參將及參將以上皆為伯爵,士卒月餉糧食一石。」王清之不由自信道。

  說完自後,他不自信的看了朱燮元、張鳳翼一眼,又補充道:「如果出力者非獨一人,亦可析遼王為鎮朔王和鎮代王兩位郡王。」

  「什麼?」三人聞言大駭,不由相繼失色道,「好個舜王,果然不同凡響。」

  「既然如此,事不宜遲,三位何不歸順舜王,亦不失榮華富貴......」王清之見此,不由趁熱打鐵道。

  「呃......朱某如今年事已高,又世受皇恩,位極人臣,豈能為五斗米而折腰,此事容後再議,清之且下去歇息便是。」朱燮元猶豫了一下,開口道。

  「啊?」王清之聞言有點傻了眼,不由扭頭看了看宣大總督張鳳翼和大同巡撫葉廷桂,一時間不知作何回答為好。

  「清之啊,你先下去休息便是。」葉廷桂見狀也勸了一句,王清之只好悻悻而退。

  待到王清之剛剛離去,沉默不言的張鳳翼突然開口問道:「兩位以為如何?」

  「舜王倒是出手大方,只是我等豈是見利忘義之人?」葉廷桂思量了片刻,不由開口道。

  「只是如今國家危急,我等坐擁兩萬精兵,束手無策,實為可恨......」

  「葉撫軍所言甚是!」朱燮元點了點頭,這才最終下定決心道,「東虜、西寇待我愈厚,說明形勢愈發危急。」

  「既然如此,若不能從中火中取栗,豈不是負了朱某柱國之名?」

  「那左柱國的意思是?」張鳳翼眉頭一跳,不由試探著問道。

  「先應了東虜!」朱燮元冷冷一笑道,「再應了西寇!」

  「然後我等休整城防,死守西煙鎮和盂縣城兩地。」

  「那......那左柱國的意思是......」當大同巡撫葉廷桂聽了朱燮元此言,也不由心驚肉跳。

  「驅虎吞狼,坐收漁利!」只見那朱燮元雙目精光四射,臉上呈現出不正常的潮紅之色。

  「啊?」宣大總督張鳳翼和大同巡撫葉廷桂不由面面相覷。

  且不說三人如何商議,且說那王清之回到住處以後。

  原本十拿九穩的事情,他萬萬沒想到居然不能一言而決,不由心中七上八下,著實難安,忍不住出了營帳,來回踱步。

  「哎,這不是清之嗎,你怎麼來到這裡?」就這王清之心事重重之際,卻不曾想有人突然招呼了一聲。

  「啊?原來是楊廷石!」王清之扭頭一看,招呼自己之人原來是副總兵楊國柱。

  「唉,別提了!」王清之不由嘆息道,「楊兄營中可有酒乎,咱倆許久未見,當痛飲一場。」

  「這......」本來一臉好爽的楊國柱聞言頓時面帶猶豫之色道,「這幾日東虜來犯,形勢危急。我若帶頭壞了禁酒令,犯軍律事小,壞了國事罪大!」

  「嗐,你還......你還當真了!」王清之話說了半截,不由扯著他低聲道,「此處多有不便,換個地方再說。」

  「好!」楊國柱點了點頭,心道:左右無事,且看他葫蘆里賣的什麼藥。

  兩人好容易尋找了一處僻靜之處,王清之這才正色道:「我先前聽聞廷石乃義州人氏,與東虜有血海深仇,不知是也不是?」

  「確實如此!」楊國柱心下里奇怪,不過他這些事軍中人盡皆知,遂不以為奇。

  他不由嘆息道:「吾兄楊國禎及兄子皆死於東虜之手,弟媳趙氏亦因義州失陷而自縊死。」

  「如今楊某乃無家可歸之人,報仇雪恨乃餘生之事耳!」

  「唉,可憐可嘆,可惜可恨!」王清之聞言不由搖了搖頭道,「本來吾又一計,定能讓廷石如願以償。」

  「不曾想督師、軍門、撫軍等人猶豫不決,坐失良機,吾恐吾等死無葬身之地矣!」

  「清之,亦知國之大事乎?」楊國柱聞言不由搖了搖頭,顯然並不認為耽於酒色之徒能有什麼計謀。

  不曾想,那王清之聞言扯著他左右查看了一番,這才冷笑道:「如今這大明病矣,連戰連敗,難敵東虜。」

  「廷石若想靠它報仇雪恨,恐怕也只能含恨而終。」

  「你什麼意思?」楊國柱聞言不由神色一冷,身體前傾,右手放到了刀柄之上,整個人殺氣騰騰,頗有一言不合就要翻臉的架勢。

  「沒什麼意思!」王清之見狀也不由惱怒起來,硬氣道,「王某是個商人,只會做買賣。」

  「先前眾人托我發賣器械火藥,後來眾人托我發賣糧食十萬石,現在又有人托我發賣宣大兩鎮......」

  「好膽!」楊國柱聽聞到此處,哪裡按捺的住,不由大喝一聲,就要將這廝一刀兩斷。

  「且聽我說完,廷石再殺我不遲!」王清之眼見自己走不脫,不由把心一橫道。

  「舜王出價遼王一位,公三人,侯五人,參將以上皆為伯爵,士卒月餉一石的價碼,欲買下宣大兩鎮,廷石以為如何!」

  「嗯?」楊國柱聞言一愣,一時間沒能反應過來。

  「將軍,怎麼了?」而就這這時,楊國柱的大喝吸引過來了一隊巡邏的士兵。

  那些士卒見楊國柱用刀指著王清之,心下里奇怪,不過也持著刀槍圍了過來。

  「沒你們的事兒,滾一邊去!」楊國柱心中正紛亂如麻,不由喝止了眾人,然後對著王清之道,「你且跟我過來!」

  「清之,你什麼意思?」楊國柱到了營帳,小心翼翼的查看了四周,這才開口問道。

  「沒什麼意思!」王清之冷笑道,「大人物嘛,究竟要講些臉面,可能一時間拉不下臉。」

  「不過可能就要苦了咱們這些小人物了,只有用咱們的鮮血才能讓他們清醒幾分。」

  「你知道,我問的不是這個!」楊國柱冷冷道。

  「你知道,我說的也不是這個!」王清之更是冷笑道。

  「當初發賣軍械、火藥之事,雖然由我經手,但是肯定不是我一個人的事情!」

  「再後來發賣軍糧十萬石,那更是潑天大禍,我一個酒色之徒如何做得了主?」

  「現在發賣宣大兩鎮這樣的大買賣,關係到百萬人身價性命,你以為單憑我一個人就能賣得動?」

  「我們早受夠了!受夠了食不飽腹、朝不保夕;受夠了月餉只有四五錢,還要被你們七扣八扣;更受夠砸鍋賣鐵、賣兒鬻女還要給朱家賣命的日子。」

  「現在,現在終於有機會了。」

  「只要出賣自己的良心,只要出賣自己的忠誠,只要出賣自己的身家性命。」

  「我們全家就可以吃得飽、穿的暖,一家老小再也不用忍飢挨餓了,妻女再也不用當那天下聞名的『大同婆姨』了!」

  「廷石,你知道嗎?」

  「我特麼好色,可我再好色也不至於天天流連忘返於娼寮窯子之所!」

  「怎麼辦,你說我怎麼辦?」

  「我唯一能幫助他們的地方,竟然是去光顧他們妻女的生意!」

  「你以為發賣宣大兩鎮,老子需要徵求你們的意見嗎?」

  「不是,老子只是想打包賣,這樣才能賣個好價錢。」

  「你們同意也罷,不同意也罷,這個宣大兩鎮老子賣定了!」

  「還有,別想著殺了我就完事了。除了我這個牙人以外,還有一個叫吳惟華的諸生,再和另外一方進行勾連!」

  王清之冷笑著指了指東北,最後下結論道:「你們斷了這條路,還有另外一條路。總之,人心思變,再也不能這樣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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