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咚!」一陣陣炮聲傳來,隨即而來的便是炮彈撞擊石塊的聲音和士卒的慘叫聲,再然後響起的是「賊兵」的衝殺吶喊聲。Google搜索
還來?
神樞營左副將董用文眉頭緊鎖,一臉陰鬱。
他雖然比不得他的父親名將董一元,也比不上他叔父悍將董一奎,但是好歹也是一員宿將,比大多數京營官兵明白「賊人」的厲害。
首先是快, 賊人來的太快了。
本來按照計劃,神樞營應該在義軍攻克平陽之前趕到霍州。
結果他萬萬沒想到,在他剛到霍州之前就得聞霍州陷落的消息,這「賊人」進展實在是太快了,一切都讓人措手不及。
其次是猛,賊人的火炮太犀利, 太猛烈了。
其實明軍裝備的火炮也不少,甚至在明軍「以炮代銃」的指導思想下,明軍各自虎蹲炮、弗朗機、滅虜炮及大小將軍炮,裝備量實在是驚人。
然而賊人卻和明軍戰法截然相反,他們雖然炮不多,卻個個都是重炮。
他們一營人馬也能裝備十來門「紅夷大炮」,打的又快又急,又猛又遠,簡直可以說以一當十,壓制的明軍根本抬不起頭。
第三就是巧,賊人的戰法簡直是巧奪天工,出人意料。
凡賊與官兵接戰,都是先施之以炮,繼而尾隨以兵。
每次都能趁著官兵被大炮轟得混亂之際,衝殺上來。
這太可怕了,血肉之軀,如何抵得住鐵石炮彈?
每次都是這種「程咬金的三板斧」,簡單粗暴卻有效,打得那左副將董用文沒有一點脾氣。
「將軍,賊人火炮太猛, 兄弟們傷亡慘重吶!」而就在這時,副將王允成氣喘吁吁跑來匯報導。
「有的炮彈打在石頭上,石頭盡碎。碎石飛濺,猶勝鉛丸百倍。」
「有的炮彈落地開花,鉛丸四射,不知多少好漢,不經意間就橫屍當場。」
「賊人火炮如此犀利,咱們如何抵擋?」
原來當初孫傳庭率領張大受及其麾下三千精銳走水路穿過鼠雀谷的同時,魏知友也帶領麾下三千士卒翻山越嶺前去猛攻駐紮在韓信嶺的神樞營。
原來這韓信嶺又叫韓侯嶺、高壁嶺,只因淮陰侯韓信葬於此地,故曰:韓信嶺。
其地距離靈石不足二十里,山勢險峻、地勢險要,正是一夫當關萬夫莫開之地。
本來這樣的地形不利於進攻方發揮人數優勢,可以以少抵多,以一當十。
只是董用文萬萬沒想到義軍火炮犀利,在這種狹窄險要,需要硬碰硬的地形,反而成為極難處理的問題。
故而雙方鏖戰一日一夜,雖然義軍不得寸進,其實明軍也損失不小。
「我難,賊人更難!」董用文不由激勵道, 「再挺上幾日,等到左督師朱燮元大軍一到,一切都會好起來了!」
董用文這話對不對?很對!
就在官兵難以承受義軍火炮之時,其實義軍自己也難以承受這種猛打猛攻的戰術了。
「總兵,不成了,這樣強行進攻,士卒傷亡太大了!」同樣有軍官連聲向魏知友進言道。
「那火炮擊裂的碎石,不分敵我,殺傷驚人,已經有七八個弟兄因此傷亡。」
原來因為韓信嶺地形險要,義軍「步炮協同」進攻的時候,不不少炮彈擊碎了明軍砌築營寨的石塊飛濺,也因此傷了不少自己人。
「猛攻韓信嶺乃是義軍原本計劃,如有違背,軍法行事!」魏知友聞言不由冷聲道。
如今孫傳庭、張大受正穿過「險絕」的鼠雀谷,也不知進展究竟怎麼樣了。
魏知友沒有辦法,只好依照先前約定,採取這種辦法予以支持。
「這……這能行嗎?」那軍官聞言不由遲疑了一下,低聲道。
「那鼠雀谷三五百年不曾有人煙,若是他們折在那裡我們又傷亡過大,那可怎麼辦?」
魏知友聞言皺了皺眉頭,低聲喝道:「上下相疑,乃兵家大忌!」
「凡戰,必有先後,必有主次,若是人人相疑,如何打得勝仗!」
那人一愣,隨即反應了過來,連忙認錯道:「總兵所言甚是,是我心思動搖,差點壞了大事,還請您責罰。」
「權且記上,戰後再論功過!」魏知友搖了搖頭道。
實話實說其實他心中未必沒有有一絲動搖,只是他知道軍令如山,豈能兒戲?
成也罷,不成也罷,只得硬著頭皮硬挺到底,等待最終的結果。
「我信不過孫傳庭,但我信得過舜王!」魏知友喃喃自語了一句,猛然抬起頭,又大聲喝道:「炮兵聽令,準備下一波步炮協同進攻!」
魏知友命令一下,剛才質疑那軍官連忙領了命令,讓士卒幫他披掛起鎧甲起來。
像這種硬打硬沖,一般都需要身披雙鎧,必須需要有人協助才能披掛整齊。
他穿上了對襟棉甲,然後又套上了一箭鎖子甲,隨後猶豫了一下,最終又穿上了戰襖。
頓時整個人鼓鼓囊囊,看起來好似一支黑熊一般。
他走到魏知友跟前,低聲道了一句:「我去了,如果回不來,請把我的屍首送回保德老家!」
不待魏知友回答,那軍官頭卻也不回的大踏步走了。
他一邊走,還一邊高聲喊著:「四司準備,跟隨我準備發起進攻!」
「放心吧,我們一定能取得勝利!」望著他離開的背影,魏知友不由低聲應了一句。
他其實早已經習慣了,習慣了身邊熟悉的人一個個離開,習慣了前面還和自己有說有笑的士卒、軍官,隨後就變成了一具屍體。
然而這一切都是值得的,因為只有把他們的性命填進去,才能結束這個亂世。
「砰砰砰!」就在魏知友思緒萬千之時,猛烈的火炮聲又響了起來,剛猛而又迅烈。
這是義軍的火炮,無堅不摧,攻無不克!
魏知友望了望不遠處再度被硝煙瀰漫的韓信嶺,心中不由念叨道:「孫傳庭啊張大受,你們究竟到沒到了靈石縣,占沒占了靈石城?我究竟還要親手填進去多少義軍士卒的性命進去!」
然而這一次如同往常一樣,先是用火炮撕開了明軍陣地,然後義軍敢死之士沖了上去。
「一、二、三……」魏知友默默的記著數,等待進攻的軍官發出信號,引導火炮阻斷明軍的追擊,幫助他們退回來。
然而,這一次等了很久,魏知友一直沒有等到請求阻明軍的追擊信號。
怎麼回事,出了什麼事兒了嗎?
魏知友忍不住翹首以待,喜歡還能看到剛才那個離開的身影。
度日如年,也不知過了多久,魏知友心情愈發沮喪之時,突然只見一個信號在戰場是高高升起。
魏知友不由大喜,連忙高聲下令道:「炮兵準備……等等,這不是阻斷信號!」
魏知友不由一愣,隨即反應過來:「這是請求夾擊的信號。」
「難道孫傳庭和張大受已經繞道敵後,這一次怎麼會這麼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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