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贓」開始了,張順帶著麾下的隊伍,並不像「紫金梁」和「闖將」那樣搶女人、搶金銀財貨等物。反倒帶著馬英娘的女營和陳金斗的輜重營到處查看,看看能不能找到一些能用的物資出來。
結果他們在一家大戶人家查看的時候,還真被輜重營找到了能用的東西出來。煉鐵的老頭劉鋼高興的拿起一塊石頭似的煤塊給張順看,張順左看右看,沒看出什麼門道來,便問道:「此物不是煤嗎?有何特異之處?」
「此物叫做蘭花炭,又名白煤,香煤。燃燒後無煙無味,不留殘渣,只餘下白色炭末而已。別看這是煤炭,卻是不沾手,摩挲也不會把手弄黑。」劉鋼一邊說,一邊輕輕的用手捻了捻那塊煤炭,伸手示意張順觀看。
張順一看,那劉鋼本來就因為常年煉鐵導致了手指烏黑,這還哪裡看的出來?他便自己捻了一下,看了看雪白的指頭,果然手不沾黑。張順笑道:「你說這蘭花炭確實是好,可是咱們又不坐富家公子,要之何用?僅僅是為了貪圖享受不成。」
「將軍,說笑了。我等皆是鐵匠,自是關注煉鐵之事。這蘭花炭雖然昂貴難得,在咱們澤州卻並非罕見,若是拿來煉鐵,鐵質便會更上一層樓。」劉鋼喜笑顏開道。
原來這所謂的「蘭花炭」便是後世的無煙煤,張順前世沒有接觸過,並不識得。這澤州的「蘭花炭」便是後世晉城的無煙煤,含硫量很低,屬於特低硫煤。這個時代用來煉鐵,雖然大材小用,但是剛好很少增加鋼鐵中硫的含量;正好陽城附近的鐵塊硫含量就不高,用此煉鐵剛好相得益彰。
張順聞言高興的緊,連忙下令全部搬走。那大戶人家本見到賊寇進來,個個嚇得膽戰心驚,不敢反抗,只道是今日不能倖免。卻沒想到賊寇只拿那蘭花炭,頓時心裡一松,連忙高高興興將所有蘭花炭奉上,隨便他家家主還指點一下張順,城中還有哪家大戶存有蘭花炭,哪家商鋪有賣蘭花炭,一一說明方位,畫圖示意。
這家主本事不錯倒讓張順頗為欣賞,便邀請其入伙,只把那家主當場嚇尿褲子了。張順見此,哈哈一笑,帶人便離去了。馬英娘在鼻子前揮了揮手,扇了扇那並不存在的尿騷味,笑道:「將軍,故意嚇唬他作甚?」
「我可沒嚇唬他,這人言辭條理分明,片刻只見便把城中其他人賣的乾乾淨淨。好歹也算是個人才,我是真心想邀其入伙!」張順回答道。本來他剛開始只是準備向馬英娘討借幾個女兵,搜尋之時,做一些男人不太方便的事情,結果馬英娘聞言高高興興,自個帶人跟了過來。
還好張順依靠男人的直覺,沒把李三娘帶了出來——當時主要怕這「土妞」給自己搞事情。結果這馬英娘變得大膽起來,時不時有意無意的靠近張順。張順這些天有了李三娘,食髓知味,多多少少也有點心猿意馬。
那張順這時候還認為這女子是張三百的未婚妻呢,一時間也不知如何是好,心想:莫非這張三百要帽子綠油油了不成?
張順這直男哪裡知道,這馬英娘因為天生麗質,又行走江湖,表演馬戲,難免遇到好色之徒。於是,這哥妹兩人乾脆假裝情侶,儘量避免別人的騷擾。時間久了,這兩人舉止難免被人誤會,她哥妹倆最近因為沒有遇到登徒子,一時間竟然忘了這茬了,可是張順大腦還停留在剛遇到他們的時候,便造成了這番誤會。
這番誤會張順不知道,那馬英娘也忘記了。她只是覺得自己進一步,張順退一步,但是眼神看自己卻有些飄忽。馬英娘行走江湖多年,哪裡不知道這眼神表面張順對自己多少有些意思,可是他行為上卻端正的緊,不由暗暗佩服道:「果然不愧是我馬英娘看中的男子,雖然整日口花花,卻不成想竟是實誠真君子也。不像之前自己遇到的所謂公子少爺,嘴巴上凜然大義,身子卻噁心的靠了過來!」
這就是感情的有趣之處,你以為他四十五度仰望天空的樣子很帥,其實他不過是頸椎不好,是不是仰望一下,舒緩一下病情而已;你以為她楚楚可憐,其實她就是今天只要風度不要溫度,被冷風吹的縮著脖子瑟瑟發抖而已。但是,不管怎麼說,感情總是需要一個開端。
其實話又說回來,像張順這麼「騷」的男人,甚至比金錢、容貌更容易吸引女人的注意。他這一路上各種騷氣的操作,不要說女人了,男人都被他拐過來一大堆,哪一個不對他佩服的緊?
張順安排完輜重營去收集「蘭花炭」去了,自己見馬英娘無事,為了避免尷尬,乾脆派她帶著女兵去收集布匹去。這營中本來對這些物資需求很大,特別是這時節布匹多是棉、麻和絲而已。除去高檔的絲織品,棉麻的衣物本來就很容易磨損,乃是消耗品。
將一干人等派了出去,張順自己左右無事,好容易想起來自己似乎需要給李三娘帶個禮物來著。至於什麼禮物呢?後世電視中表演的明白,就是金釵銀釵嘛。於是他便帶著悟空和姬蛋去尋那首飾店來,結果左找右找,根本沒找到。
這金銀首飾本來就是貴重物品,聽聞了賊寇來了,哪個還敢開店?早將這些貴重物件包裹起來,連人帶物一起藏得嚴嚴實了,張順哪裡找得到?
張順正在尋找期間,突然見前面亂糟糟的圍著一堆人,不知道幹啥的。張順也有些吃驚了,這個時候大家躲在家裡還來不及,怎麼還有人在這裡聚集?
張順撥開人群一看,卻是那李際遇的朋友蔣發那老頭。這老頭頭髮鬍子都白了,比馬道長歲數都大,正牽著一頭牛,向眾人高聲吆呵著。
原來這人見義軍之中有頭牛病了,便牽出來找人診治來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