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時空的時間有所差異,易涵往那邊是午時給應以湄上供的第二批大量祭品,但她這邊當時已經是夜深人靜好夢正酣了,所以沒有第一時間看到。
等她一覺醒來,已經是上午九點多鐘,應家的兩位哥哥早就出門上班去了。
應以湄揉了揉惺忪的睡眼,腳步飄忽地進了浴室去洗涑。
等她一臉清醒地走出來,才晃一眼看到小方桌上滿滿當當的古玩。
應以湄:「好傢夥,這是又上供來了啊?」
她好奇地走過去看了一眼,只見這一批祭品里包含了青銅匕首、斷劍、木珠串還有荷包香囊等一大堆雜七雜八的東西。
相比之前的那批祭品,這一批的原材料就差了很多。
應以湄撿起易涵往寫滿字的紙張一看,上面果不其然滿滿的都是對她的感激之情,最後還解釋了一番這些祭品的來歷。
據他說,這已經是將士們唯一拿得出手的東西了,萬望她不要嫌棄……
應以湄大致翻了翻,勾唇笑了。
這些東西的原材料雖然不怎麼樣,但手藝都很不錯呀。
而且古董有古董的價值,遠不是各大電商平台上的小商品所能比擬的。
所以,這些東西在好大兒那邊也許不值什麼錢,但在她這邊可就不一樣了。
應以湄敢說,等這些東西交到她家二哥的手上,那價值肯定是還得在原基礎上再往上翻一番的。
所以,這麼值錢的東西,她怎麼會嫌棄呢?
心情大好的應以湄取了一張新紙,信手就給易涵往回復消息,告訴他自己不嫌棄那些祭品,要是大軍還有需要的東西,歡迎他隨時列單過來給她。
他倆這不就是在以物易物嗎?跟她日常進行的網絡購物也沒太大的差別。
只不過,他們的交易方法相較於平常的那種模式,顯得有點驚世駭俗了些而已,但也不是不能接受。
應家好歹也是世代經商的,她跨時空做個買賣其實也很正常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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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涵往白天忙了一天,自午時給首飾匣子裡投了一張信紙沒有等到回復之後,他就猜到神仙姑娘應該在忙了。
等他跟趙洪震、左英陽和方淦三位副將整頓過大軍,又著重商討了一番眼下的局勢和打算之後,已經是夕陽西下時分了。
得益於神仙姑娘的賜糧,大軍總算不用再挨餓了。
但幾位將軍也不敢讓四萬多人敞開了吃,所以除了第一頓讓將士們多吃了點,順便用前一晚的肉食給添了點葷腥以外,剩下的糧食都被管控住了。
山谷里的將士們也能明白將軍們的良苦用心,主要是誰都不知道他們還要在這山谷里困守多久?萬一把少將軍好不容易求來的口糧全吃光了,那他們豈不是又得像之前一樣忍飢挨餓了嗎?
這一日的晚食,易涵往和三位副將與四萬大軍一樣,只簡單地用了一點,大約吃了五分飽,然後就各自散開了。
回到棲身的小山洞之後,易涵往第一件事就是檢查生母遺留給他的首飾匣子。
果然,裡面已經有一張應以湄傳過來的信紙了。
他虔誠地雙手捧起來,湊近一看,臉上不由得笑開了。
「太好了,神仙姑娘並未嫌棄祭品太寒酸,而且還願意繼續保佑我易家軍。」
他再一次無比感激娘親給他遺留了這麼一個首飾木匣子,也萬分感恩這世上真的有鬼神的存在。
要是沒有這個木匣子,沒有心善的神仙姑娘,他同四萬大軍指不定要活活餓死渴死在這死亡幽谷里。
此時此刻的易涵往,徹底顛覆了以往不信鬼神的思想,並暗自決定等回到玄陽關之後,要給心善的神仙姑娘建廟宇立豐碑塑金身,務必讓她永世享盡人間香火。
他一邊想著,就一邊把自己的想法寫在了紙上,投給另一頭的應以湄看。
等應以湄吃過早餐,走進房間一檢查破木匣子,就看到了他寫了快滿兩頁紙的文字。
應以湄:「???」
她滿臉都是問號,實在不太能理解破木匣子那頭的好大兒是怎麼個想法。
她明明有跟他解釋過,自己不是什麼神仙,只是一個普普通通的異界姑娘,他怎麼就老是把她的身份糾結在「神仙姑娘」這一定位上?
感情就跟她差不多唄?一邊說著沒他那麼大個兒子、不是他那娘親的英靈,但私底下還依然叫他「好大兒」。
不過她都是私底下偷偷喊的,從來沒有在通信時這麼喊過他。
可他倒好,每次傳信都是口口聲聲的「神仙姑娘」。
應以湄覺得,她有必要再為自己爭取一下正名權,於是撿了一張新紙給他回復過去:
【易涵往易少將軍,本姑娘再次慎重申明一下:你姐姐我姓應,名以湄,跟你一樣,只是一個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凡人,絕對不是什麼天上的神仙。你大可不必老稱呼我什麼「神仙姑娘」,以後就請直呼我的名字吧,我也直接叫你易涵往好了。】
以目前的狀況看來,他就是她家超市的一個大買家,而她就相當於網絡電商平台上的一個賣家。
所以,買家與賣家的關係真的沒有必要上升到凡人和神仙的境界。
易涵往收到她的回信,一邊看臉上的表情一邊變來變去,可謂十分複雜了。
他在心中默念了一遍信中的芳名,只覺唇齒留香,耳根子有些發燙,似乎連面上都重新起燒了。
趕忙清清嗓子定了定心神,易涵往低頭就回復了一頁紙過去:
【神仙姑娘,您在易某心目中就如同那九天仙女一樣皎潔高遠,直呼您的大名是萬萬不敢的。小子這賤名若得出自您口,那也算是小子的莫大榮幸了……】
應以湄看到他的回覆之後,默默吐出一連串的省略號,整個無語住了。
行吧,只能怪她對古人不夠了解,忘記了自己之所以不太愛看歷史劇,就是因為裡面的人設太過迂腐固執了。
現在輪到她直面一個古代買家,那種看劇的心情又被找回來了。
但能怎麼辦呢?顧客就是上帝,她能做的也就是尊重上帝的意願了。
算了,不就是一個叫法的問題嗎?她就當自己剛起了個「神仙姑娘」的網名好了。
幸好他們兩人的交際也只限於木匣子這個工具而已,若是真要面對面,她真怕自己受不了這種古人的固執,寧可找員工來接手算了。
想到這裡,應以湄又有點好奇了:也不知道換個人來,還能不能通過這個破木匣子跟對面的人連通上?
也許,她哪一天可以大膽試一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