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歡,再怎麼說我也是男人,你就這麼放心我不會對你下手?」
薛尚武刻意板著臉,讓自己看起來很嚴肅可怕,但何歡那雙丹鳳眼中,卻沒有一點恐懼的情緒,甚至還帶著絲絲依賴。
「不會呀,我相信尚武哥是個正人君子。」
其實何歡也不習慣和男人睡一個屋子,但是剛結婚,總有些好奇心重的喜歡打探,萬一有人看到他們不睡一個屋子到底說不過去。
最主要的是,薛尚武為人正直,相處這麼久,何歡能夠感受到他魁梧粗糙的外表下,細膩又真誠的心。
薛尚武抓著棉襖站在原地,剛毅的臉上罕見帶著糾結的表情,在這一刻,他是多討厭「我相信」三個字,他寧願何歡把自己當成一個有威脅的男人。
「尚武哥,你放心,我帶著樂樂會很老實的,不會打擾你睡覺的,我知道這樣要求對你的聲譽不太好,以後你娶媳婦彩禮我都包了,你看行不?」
何歡見薛尚武遲遲沒動作,生怕他不同意,趕緊表態甚至許諾好處。
可沒想到本來薛尚武的表情黑裡帶著紅看著還挺憨厚,當她說到最後,就只剩下黑了,這丫頭真的以為自己和她結婚是為了交易?
有些無語地瞪了她一眼,心口一股氣憋的他難受,在地上空轉兩圈,到底沒想到怎麼來抗議。
本來他想就算結婚也井水不犯河水的,可現在薛尚武叛逆的情緒也上來了,扭身將棉襖隨便扔在炕柜上就開始脫鞋。
何歡不懂哪句話說錯惹他生氣,但見他沒再離開,趕緊拿出一個新盆倒好熱水放在地上。
「這個綠色花的是你的洗腳盆,藍色花的是你的洗臉盆,以後每天晚上要泡泡腳,對身體好還講衛生。
以後咱倆得生活在一個屋檐下,尚武哥你要是有啥規矩就和我說,我會儘量配合。」
何歡說完將擦腳巾和肥皂都遞過來,挨個講解了哪個是他的,哪個是自己的,既然要生活在一起,總得知道對方的生活習性。
「我沒什麼規矩,你過的自在就行。」
薛尚武的腳泡進溫熱的水裡,新奇的把玩著那蓬鬆柔軟的擦腳巾,這玩意比他擦臉的都要好,真捨得給自己用?
有心想著用自己的破毛巾就行,可是一想到剛才何歡說要給他娶媳婦,哼,節省有什麼用,人家不還是想和自己離婚,該用就用,讓她心疼才好。
於是這邊何歡吭哧吭哧說半天,薛尚武就悶頭洗腳換衣服,等她說完,扭頭看到人家已經把衣服脫的差不多,就剩下一個秋褲和背心了。
平時薛尚武都是穿的嚴實,儘管知道他身材很壯也都是猜測,可如今何歡看著那肌肉線條飽滿的健碩身體,眼睛就不受控制的上下掃動,這簡直就是她的天菜啊。
薛尚武其實是故意脫的很快,壞心眼的想讓何歡知道,主動要求男人共處一室是多危險的事情,甚至故意把肌肉擠的更大。
可是當他感受著某人那熱烈的視線,率先承受不住的竟然是自己,何歡的目光太直白,實在是讓人不好意思。
何歡聞言回神,立馬意識到自己眼神太過放肆,趕緊打了兩個哈切,揉揉眼睛裝作很困的樣子,迅速爬上炕拉上帘子。
直到兩人的空間被隔絕開來,何歡這才 拍了拍有些發紅羞澀的臉,真是太沒出息了,怎麼能盯著一個男人的胸肌看呢。
不過隨即她又低頭看看自己剛有點曲線的小身板,頓時不甘心的撇撇嘴,薛尚武的比她的都大,嚶嚶嚶。
「那個,我關燈了。」
這個正房的燈線就碼在炕沿的邊上,不管在哪裡坐著,伸手一拉就可以,也不知道是前房主還是夏家人弄得,反正現在方便了何歡。
就聽啪嗒一聲,屋子陷入黑暗,只剩下樂樂奶聲奶氣的哼唧,還有何歡吟唱搖籃曲的調子。
薛尚武無聲筆直地躺在炕上,被窩裡暖暖的,被子也是鬆軟香香的,比他的行軍被要來的舒服很多,可是他卻怎麼都睡不著。
「月兒明風兒靜,樹葉遮窗欞,蛐蛐兒叫錚錚,好比那琴弦兒聲~~」
輕緩婉轉的聲線唱著溫馨和煦的搖籃曲,薛尚武的腦海里浮現出匯演時,她那充滿靈氣的表演,明明和現在風格完全不同,卻都勾動著他的心弦。
大家都喜歡說的老婆孩子熱炕頭,應該就是現在的情況吧,儘管媳婦不喜歡自己,兒子也不是他的,但心口好像被捂著暖水袋似的,暖烘烘的。
薛尚武其實也記不清楚從什麼時候起,何歡的影子總是出現在腦子裡,被她的情緒所牽動,看到她纖細的身體要扛起那麼多事情,就總想和她一起分擔。
可是……人家似乎只是把他當成一個靠得住的飯搭子,絲毫沒有把他看成可以託付終生的男人。
也不知道走神多久,薛尚武就聽到均勻的呼吸聲,伴隨著何歡翻身的動作,帘子被掀起一個小小的空隙,不僅能看到她毫無防備的睡顏,還有一縷髮絲調皮的鑽了過來湊到他的枕邊。
一陣香風襲來,帘子落下,薛尚武就盯著那眼前的那縷髮絲發呆,和它的主人一樣,呆頭呆腦什麼都不做還能把人氣個半死。
有些泄憤的戳了戳,薛尚武小心的感受著帘子後面的動向,發現何歡沒感覺,鬆口氣的同時又賭氣似的戳了戳。
洞房花燭夜,應該沒有哪個男人比他還憋屈的了吧,守著喜歡的女人不敢動,還時刻惦記和自己離婚給他娶媳婦。
苦笑著扯了扯嘴角,算了,誰讓他先動心的呢,說到底都逃不開個心甘情願。
無聲的閉上眼睛,薛尚武不知道往後與何歡的生活是什麼樣子,但總歸也比之前好很多不是麼。
不知不覺的睡著了,薛尚武罕見的睡了個懶覺,一直感受到周圍有腳步聲這才睜開眼睛,神志還沒甦醒就以為還和那些臭男人住,抬手就在眼前人的屁股上拍了一把。
「給我倒杯水。」
地上的人身體僵硬了一瞬,但還是給遞來一杯水,伴隨著熟悉的香氣,薛尚武總算是清醒過來,猛地抬眼看過去。
何歡正用那雙清澈的丹鳳眼看著他,這下,臉紅害羞的就換成了薛尚武,知道他是無心的,畢竟剛換新環境誰都會有些懵。
「尚武哥,我去做飯,一會樂樂醒了你給他穿衣服吧。」
說完也沒看他,何歡自顧自的梳頭,就在梳馬尾的時候,突然發現一縷頭髮漏了出來,比其他的都要短一些,不過她也沒當回事,幾下就把頭髮盤起來,開始一天的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