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等等,我也要去縣裡。」
沈雅安自然看到了何歡,腳步僵了一瞬後想著在看守所受苦的大兒子,最後也只能迎著頭皮爬上牛車。
只是短短 ,沈雅安似乎就老了不少,眼底烏青的憔悴加上裸露在外通紅凍僵的雙手,都顯示著牛棚住的並不舒服。
兩人坐定後,牛車就緩緩向前,經過河邊時,正好看到夏瓊樓和夏清影在巡查。
何歡看著他們瑟瑟發抖的身影,嘴角勾起嘲諷的弧度,往車上兩人的方向看去,現在終於有點被下放的樣子了。
其餘人都知道何歡和夏家的恩怨,全幸災樂禍的看著夏家夫婦,有的甚至氣不過指桑罵槐起來。
「有的人啊,天生就是攪家精,里外不分四六不懂,一把年紀了還幹缺德帶冒煙的蠢事,我要是她家人啊,早就給趕出去了。」
「可不是,我如果是她家男人,早就把她吊房樑上打了,否則啊,遲早得讓她敗的家破人亡。」
聽著大家的閒言碎語,沈雅安捏著包袱的手越來越緊,而夏明君更是眼神發冷,可他們此時卻什麼都說不了,畢竟人家也沒指名道姓的。
一路上,有人問何歡孩子的下落,她心裡難受但依舊耐心解答,看著她那懂事識大體的樣子,更是勾起大家的保護欲,再次看向夏家夫婦,眼睛裡無不充斥著鄙夷。
沈雅安心裡不服,就想和她們爭論,不過是一群鄉野村婦,哪裡知道她的苦衷,還沒等張嘴,手就被重重的按住,一邊的夏明君面色清冷的盯著她,讓她的心瞬間冰涼。
到嗓子眼的話全都咽下去,沈雅安此時不敢再挑釁丈夫的底線,最後只能惡 的瞪了那些人一眼接著安靜坐著。
牛車一共就那麼大,何歡自然看到兩夫妻的小動作,看來他們也不是親密無間的,這些日子沈雅安總是不同程度的作妖,夏明君對她的忍耐也在一點點耗盡。
小說里曾經說兩人是伉儷情深,在最艱苦的時候都互相扶持,還不是因為他們都在剝削原主,讓她干所有的事情,都沒怎麼受苦可不感情深厚。
但是現在貧賤夫妻百事哀,加上沈雅安時不時的鬧么蛾子,何歡就不信他倆還會好好的走下去。
似乎感受到不明視線,沈雅安抬起頭來,正好看到何歡那深邃冰冷的眼眸,和夏明君竟然如出一轍,下意識的打了個哆嗦,一種不安的感覺席捲心頭。
伴隨著牛車上詭異的氣氛,終於到了鎮上,薛尚武他們已經去調查夏清嘉獄友的地址,何歡就想著去公安局看看,萬一她先招了呢。
約定好中午的時候還在牛車這裡見面,何歡就往公安局的方向去,可是走著走著,就發現夏家兩夫婦竟然還跟著她。
「看守所好像不是往這邊走吧?」
何歡站定面無表情的看著他們,她現在只想找到樂樂,等孩子回來,她就能好好的收拾收拾這幾個廢物。
「嘖,你們以為我是公安局長啊,說抓就抓,說放就放?你兒子當舔狗給人背鍋,你媳婦發瘋牽連的她,好像每樣都和我無關,為什麼反過來會以為我能把他放出來?」
相對於沈雅安明目張胆的偏心,何歡更討厭夏明君這種,心裡什麼都明白,卻冷眼旁觀,等出錯了再推給別人,好像他被蒙蔽似的。
如果沒有他的默許,沈雅安怎麼會越來越過分,夏清影屢次三番對她不敬也不過是教訓一頓,卻並沒有徹底引導。
對於夏家,何歡最後的耐心已經在樂樂失蹤後消失,從此後她再管他們就是狗。
見何歡如此決絕的離開,沈雅安也不顧丈夫的阻止衝過來攔住了她。
「歡歡,是媽媽錯了,是我被夏清嘉蒙蔽才會幹出那個糊塗事,你原諒我一回把你大哥救出來吧,他的腳剛好轉,如果不好好保養會瘸一輩子的。
還有你二哥三弟,他們受不住凍的,這麼冷的天,你這是要逼死他們,逼死我和你爸啊。」
一如既往的,沈雅安除了賣慘就是道德綁架,終於知道夏清嘉這信手拈來的德行是從哪裡學的。
不過,她這招對付別人行,對於何歡那真是老太太鑽被窩——給爺整笑了。
「你口口聲聲說逼死你們,可你不是照樣把我往死里逼?你們從吃的到喝的,就連你們現在穿的這身皮都是我出的錢,這都不知道滿足,還把我兒子抱走了。
現在說是認錯,你哪句話不是圍繞著夏家,可問過我何歡心情怎麼樣,吃的好不好,穿的暖不暖,如果這就是家人,那我情願不要。」
昨天何歡已經說的很清楚了,從此後和夏家恩斷義絕,他們好像聽不懂似的,不過不要緊,從現在開始,她會身體力行的告訴他們,自己真的很絕情。
說完這些,何歡就轉身離開,給沈雅安氣的渾身顫抖,這個女兒真的是油鹽不進,自己幾次三番低聲下氣的求她,為什麼還要這麼對自己?
有心想要再過去理論,卻想起何歡之前那冰冷的眼神,到底沒膽子,最後只能怯懦的走回到夏明君身邊。
「走吧,她這次應該很生氣,先不要再去招惹她,」夏明君見何歡鐵了心,只能微微嘆氣「以後你去關心關心她,哪怕是裝的想想咱們的日子,也得把她哄好了。」
說到底,什麼夏家是儒商,夏明君多正人君子,到頭來還逃不過一個算計,他只以為何歡看似冷情但每次在夏家走投無路的時候都會伸手幫忙就是還渴望親情。
女孩子嘛,總是會和媽媽親的,沒事讓沈雅安去哄哄,肯定會回心轉意的,他可不想再住那個該死的牛棚,只是等不久後當他認識到何歡是來真的,心裡別提多後悔了。
而至於何歡,根本沒心思想夏家夫婦的小九九,而是直接去看了夏清嘉。
僅僅一晚上而已,她的臉就腫的和豬頭似的,眼睛底下湧出濃濃的烏青,凌亂的頭髮和憔悴的臉色都顯示她過的不好。
「何歡,我是不會告訴你孩子在哪的,我過的不好你也別想幸福,哼,你搶走了我的家人,搶走了屬於我的演出機會,還想要搶走我的丈夫……
你還有臉來,我恨不得殺了你,你為什麼還不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