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提起何晴,何歡才想起來還有這麼回事,剛才光顧著調戲薛尚武去了。
看了看時間,也不著急,何歡他們又去供銷社買了一些吃喝,還順便買了點帝都的特產點心,過幾天回村的時候給好朋友們分分。
就這麼不緊不慢的,早上出去,愣是到下午四點多才回的軍區大院,車子剛冒頭,就看到何晴蹲在崗哨亭不遠的地方,還是之前的打扮,和個要飯花子似的。
車子慢悠悠地停下,剛好就在何晴邊上,她抬頭與何歡對視,那雙幽深的眼眸,艷麗雍容的美貌,在夕陽的霞光下讓相形見絀,人家好似踩著祥雲的鳳凰,自己就和山雞似的。
「您回來了,我一直在這等著,都沒敢動地方,」何晴收起剛才那不平的思緒,擠出討好的笑容,眼巴巴的看著何歡「現在,您能給我點吃的麼?」
「當然可以,」何歡這次很爽快,「我這麼心善的人,就是看到條野狗都會施捨點吃的呢。
不過吃是吃,你不能和我住一起,一會給你吃完飯就趕緊離開,軍區大院可不是隨便什麼人都能進來的,何況你這父母進監獄的,更不行。」
何歡故意戳何晴的痛處說,如果是之前,她早就撂臉子頂嘴了,現在卻只是低頭承受,絲毫不敢忤逆。
見她態度不錯,何歡這才登記了何晴的信息將她放進去,當然,是車子慢慢的開,她在後面跟著,那麼好的車子,不可能讓臭烘烘的人給弄髒了。
何歡從後視鏡里看著何晴蹣跚著腳步努力跟著車子,冷冷的勾唇一笑。
記憶中,原主十三四歲,一年中最冷的時候,冰河上凍到好多小孩在上面玩,何晴就坐在冰車上,讓她頂著風雪,穿著單薄的衣衫,一圈圈地拉著。
根本不管這個二姐冷不冷,餓不餓,那雙小手凍的通紅腫脹,何晴都絲毫不心軟,甚至在回家後,原主因為凍得太久感冒也沒有一句好話,還向王大花告狀她偷懶。
這樣零碎的小事實在是太多了,何晴雖然是家裡最小的,可是對原主的加害卻從來都不少,往後何歡會好好「關照」她。
儘管思緒萬千,何歡還是壓下翻湧的恨意,深呼吸一口氣,不想被負面情緒左右。
剛睜開眼睛,就看到薛尚武關切的目光,就像是條件反射一樣,何歡露出了溫和的笑容。
「我沒事,就是想起以前不開心的回憶,」何歡有些忐忑的看向薛尚武「尚武哥,我這樣做,你會不會覺得我很惡毒?」
「當然不會,你這麼做一定有你的原因,我知道的何歡從來不會主動傷害別人,她肯定做了比現在還可惡十倍的事。
而且,我覺得……你那樣高高在上的樣子,特別像電影裡的千金小姐,很高貴。」
從早上何歡教訓何晴那時,薛尚武就被她那清冷疏離的神態迷得不要不要的,尤其她半睜著眼睛頤指氣使的樣子,更戳中他的心。
雖然有些不好意思,但薛尚武還是說了出來,因為他不想何歡亂想,明明什麼樣的她都很好。
說話間,車子已經到門口,劉阿姨聽到聲音早就抱著樂樂出來迎接,當何歡下車後,小娃娃就清脆地喊著媽媽。
「樂樂剛才還和我玩的開心呢,結果他耳朵靈,聽到汽車聲,一邊叫你一邊往外爬,這小東西,過陣子會走,估計都抓不住他。」
劉阿姨笑著點樂樂的小鼻子,別看孩子小,爬得可快了,滋遛滋遛的,要不是腿腳還行,估計都追不到。
何歡開心地抱住孩子,和劉阿姨分享醫院帶回來的好消息,順便宣布今晚吃火鍋,吃烤鴨。
「自從大小姐回來,家裡的伙食比過年都好,」陳志高抱著一堆東西出來,喜笑顏開的「光聽我就要流口水了。」
說完就趕緊跑進去把食材放廚房,那麼多的肉,這次肯定能吃到過癮。
劉阿姨看著孩子們充滿活力,心裡也跟著暢快,剛要讓大家進去,就看到何晴那畏畏縮縮的身影,有些疑惑她是誰。
「哦,是王大花的小女兒,現在無家可歸,差點就去當要飯的,我看可憐,就讓她過來吃點東西。」
何歡沒有多說,神色淡淡的明顯不想在何晴面前透露目的,劉阿姨知道她和何家的關係,就是大發善心也不會輕易收留這樣的人,肯定有什麼打算。
「那就讓她進來吧,別站在外面以為咱家是收容所。」
說完劉阿姨就抱著樂樂回屋子,而何歡則是讓何晴站在院子裡等著,不一會的功夫就抬著一卷自來水管走出來。
在何晴不解的視線下,一頭接上水龍頭,一頭……對準她。
「你,你要幹嘛?」
水管對準何晴,嘩啦啦水流衝擊而出,劃出一道道漂亮的弧度,春日雖後,但水溫還有些冰涼,沖刷在她的臉上身上,沒一會全身就濕透了。
可無論何晴怎麼閃躲,何歡都能捏著水管淋到她,一時間院子裡響徹了她的嚎叫。
「別吵了,你不沖乾淨我是不會讓你進屋的,」何歡有些嫌棄的掏掏被震疼的耳朵「像你這麼臭,再把屋子給弄髒了。
我可不想家裡四處都有虱子跳蚤的,如果你要是不洗乾淨,那就和狗一起吃吧。」
何歡指著院門口的一個破碗,有時候家裡有剩菜剩飯,就倒進去,附近的流浪狗就會過來吃掉,此時的何晴和它們沒什麼區別,都是要飯的。
以前原主幹完活又髒又累的,何晴也同樣嫌棄她身上有味道,不僅潑過冷水,還讓她在門外吃飯,不然就噁心的想吐。
可能對於施暴者的何晴來說,她已經忘記了,但是對於何歡來說,這些都是一筆筆的帳,她要一筆筆的討回來。
越這麼想,何歡的水就沖的更歡實,何晴被凍的瑟瑟發抖,卻依舊說不出要離開的話。
「我洗,我洗,您別趕我走,我這就洗得乾乾淨淨的。」
何晴後槽牙都要咬碎了,終於按捺住陰鬱的情緒,裝出乖順的樣子任由何歡沖洗。
她要活著,她要出人頭地,以後這些都會討回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