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歡捂著臉都無語了,今早開始陳志高就開始叫她「小姐」,怎麼說都不聽。
不說現在這個時代,容易讓人有種剝削階層的意思,在現代也不是正經職業啊。
而且看著王大花那雙嘰里咕嚕的眼睛,也不知道腦子裡想的是什麼。
「行,都聽你的,」何歡趁著王大花還沒做出什麼反應,就要趕緊走「尚武哥,正好樂樂也困了,回去睡能舒服些。」
薛尚武當然沒說別的,抱著樂樂,用強壯的身體把人群給隔開,為何歡開闢一條寬敞的路。
然而就在他們走出幾步後,就聽到何晴一聲哀嚎,回頭看去,竟然是王大花將她給踹得跪倒在地,剛才何歡用的那招她倒是學會了。
何歡挑眉不清楚王大花葫蘆里賣的什麼藥,結果就看到她按著何晴的脖子,朝著她的方向哐哐哐的磕了三個響頭。
剛才何晴都要被打死了也沒鬆口,現在被王大花強按著磕頭,又羞又氣,喉嚨里發出憤怒的吼聲,就和生產隊的驢被炮崩了似的。
「閨女,你三妹給你磕頭認錯了,你別和她生氣哈,」王大花笑的和怡紅院的老鴇子似的,「咱們說到底還是一家人,畢竟十七年的情分,哪能說斷就斷。
你既然沒犯法,回帝都怎麼也得好好聚聚,你現在住哪啊?有空我和你哥過去好好看看你,走了這麼久,我這心吶,一直都牽掛著。」
說完還用袖子摸了摸眼淚,裝成一副慈母的樣子,讓周圍的人都不齒,剛才還一口一個賠錢貨賤種的叫著呢。
何歡用腳指頭都知道她想幹什麼,看自己貌似有身份,就想攀高枝。
「是啊,我們畢竟生活了十七年,」何歡露出了個殘忍的微笑「怎麼能說斷……就斷呢。」
原主的仇還沒報,她當然要一點一點的都討回來。
本來還有好多話要說的王大花,在看到何歡的表情後,瞬間就覺得渾身發冷,好像被毒蛇盯上了似的。
也就是在這個空擋,何歡和薛尚武他們轉身離開,等王大花反應過來的時候人已經走了,根本來不及問她住在哪裡。
而額頭通紅的何晴看著王大花一臉遺憾著急的模樣,反而笑的開心。
「哈哈哈,活該,按著我磕頭,想去巴結人家,結果人家都不搭理你,哈哈哈哈。」
聽著女兒瘋瘋癲癲的話,王大花氣的又是揚手一巴掌,兩母女頃刻間再滾到一起,周圍的人一開始還覺得新鮮,但是看久了也沒乏味。
於是紛紛散開該幹嘛幹嘛,最後兩人什麼時候停手的都沒人知道。
周圍的家屬們也都看熱鬧似的往這邊看,如果不是因為董師長平時脾氣暴躁不好相處,估計此時已經都過來打聽了。
劉阿姨則是一臉無奈的站著,她都說這些東西不要了,結果還是和流水似的抬進來。
看到何歡回來面上瞬間鬆口氣,小跑著過去抓住她的手,這才輕鬆一些,這麼多陌生人讓她的心無形的很緊張。
「嘖嘖,看來你還是更喜歡歡歡,我逗你這麼久你都不笑一下,她一回來你都恨不得飛過去。」
董師長看著媳婦和何歡那麼親近,有些委屈地吃醋,暗戳戳的癟癟嘴,好像是搶不到糖果的孩子。
何歡到現在還是對這個「歡歡」的稱呼不是很習慣,因為小時候孤兒院裡養了一隻叫歡歡的小京巴。
花了一秒安慰自己這是來自長輩的「關愛」,何歡到底還是接受了這個小名,輕輕的拍著劉阿姨的手,讓她更放鬆一些。
「爸,您這話說的可就錯怪我媽了,如果要不是喜歡您,現在我媽早就躲到房間裡不出來了。」
劉阿姨被調侃的有些不好意思,臉頰發紅的嗔怪她一句,用滿眼情誼的眼睛瞟著董師長。
就這輕輕的一眼,像溫潤甘甜的泉水,熄滅了董師長的浮躁,臉上露出憨直的傻笑,滿足的再次指揮大家搬家具,如同打了雞血似的。
吵吵鬧鬧的置辦完家具已經下午,董師長就準備讓何歡明天帶劉阿姨去百貨大樓、供銷社的買些喜歡的東西裝飾房子。
警衛員很識趣地遞過來厚厚一個本子,裡面夾著好多的票據,什麼工業票,布票,糧票,棉花票……
原來董師長這些年自己一個人,發的補貼工資啥的也花不完,加上脾氣不好人情來往也少,自然而然就攢下好多錢。
用他的話來說,這就是老婆本,找到劉阿姨當然就都得給她花了。
「爸,媽,我有話要和你們說一下,」本來氣氛這麼好,何歡不想掃興,可一想到醫院裡的奇葩母女,她還是得提前說一下「我在醫院看到我養母了。」
劉阿姨一聽,和董師長互看一眼,想著何歡可能是牽掛他們,但是又怕這邊介意,才提前報備。
結果還不等說話呢,何歡嘆口氣,將原主的身世原原本本的說了,這十七年如同人間地獄般的生活,在她的腦子裡清晰播放,哪怕不是她親身經歷,都依舊能感受到當時的疼痛。
「真是太過分了,我只以為夏家是有眼無珠不懂珍惜你,原來你養父母一家更過分,這麼多年,難為你能活下來。」
劉阿姨被何歡的話氣的渾身顫抖,明明是這麼好的丫頭,一想到小小的她遭受各種虐待和不公,喉嚨就像是堵住似的疼的要命。
董師長比劉阿姨稍微穩定些,雖然沒暴起罵街,但是從他不停抽菸和緊皺的眉頭也能看出,他非常的生氣。
「爸,媽,現在都過去了,我也不怎麼在意他們,」何歡看著他們的反應,心裡頭暖暖的,思緒從回憶中抽離,表情也變得生動一些「就是和你們提前說一下。
畢竟他們不是什麼好人,就怕到時候因為我連累你們的名聲。」
何歡這麼懂事,讓劉阿姨更加心疼,抱著她連聲地喊心肝兒,最後更是紅著眼眶朝董師長哀求,讓他給孩子做主。
「放心,我董長友的女兒,就沒有被人欺負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