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阿姨,您快起來,」何歡趕緊去把人給扶起來,「這時候還說什麼還不還的,只要陳奶奶能救回來,別說去市醫院,就是去省醫院都行。」
何歡說完就把孩子遞給薛尚武,準備陪劉阿姨一起去縣醫院,結果剛到村口,就看到他已經坐在牛車上了。
「我把孩子給玲姐照顧了,」薛尚武將劉阿姨扶上車子,「我力氣大,還能幫上忙。」
薛尚武實在是放心不下,劉阿姨本身就剛手術完,有時候還精神不好,如果陳奶奶有個萬一,何歡肯定忙不過來。
將該做的任務都布置下去,薛尚武就跟過來幫忙,甚至還帶了一件軍大衣給她們披著禦寒。
一路上,劉阿姨縮在角落,啃著指甲自言自語,何歡知道現在說什麼都沒辦法安慰她,只能將她抱的更緊一些。
薛尚武看她擔心的模樣,想到夏家人說她冷血無情,是白眼狼,其實只因為她對親人心寒了而已,明明她是這麼一個善良熱心又不求回報的好姑娘。
等到了醫院,大夫臉色凝重的說陳奶奶傷的太重,縣醫院的水平根本不敢動手術,不然估計都下不了手術台,現在就保守治療趕緊往市里轉,也許還有一線生機。
不過那邊的費用會更貴,沒有個幾百塊是下不來的。
「錢沒問題,我帶夠了,」何歡非常爽快,「麻煩大夫趕緊安排車吧,我們現在就往市里走。」
病房裡,陳奶奶的頭髮被剃光,頭上抱著紗布昏迷不醒,戴著呼吸面罩臉色灰敗,要不是胸口有輕微的起伏,估計就以為是不行了。
劉阿姨站在她床前,手足無措的想要去抓她的手,可是看母親手背扎著針頭,又顫巍巍的收了回去。
陳奶奶瘦弱的身體根本撐不起來病號服,纖細的胳膊上還有青紫的傷痕,看的好像是個破敗的布娃娃。
「媽,媽……你別扔下我,嗚嗚嗚,我現在只有你了,」劉阿姨不敢碰陳奶奶,趴跪在床頭淚流不止「如果連你都不要我了,我活著還有什麼意思。」
劉阿姨嗓音沙啞,哽咽著說話都斷斷續續的,整個人都陷入消極中。
母親那麼好的人,如果不是因為自己不爭氣,她應該會過的比村里誰都好;如果自己按部就班的在村里結婚生子,她也不會受苦受累,到現在還被人打的生死不知。
就在她恨不得想要替陳奶奶去死的時候,突然就聽到輕微的氣聲。
「你們聽到什麼聲音了麼?」
劉阿姨扭頭問邊上的何歡,她卻納悶的搖搖頭,就在以為是自己幻聽時,卻看到病床的母親嘴唇翕動,於是就小心翼翼的湊過去側耳仔細傾聽。
「好寶兒,不哭。」
終究是舔犢情深將陳奶奶沉睡的意識喚醒,醫生們再次仔細的檢查,得到的結果就是因為劉阿姨的到來讓她有了更積極的求生意志,身體狀況也比之前好了些。
「你們趕緊找車轉院,也許老太太還能治好。」
大夫的話讓劉阿姨嚎啕大哭,似乎得到鼓勵,乾脆就縮在床頭和陳奶奶說話,就怕下一秒出什麼意外。
從小時候她調皮搗蛋到長大後的各種心酸,種種的故事聽的旁邊人都跟著難過。
而在劉阿姨儘可能留住陳奶奶的時候,何歡和薛尚武正在找能夠轉院的車。
醫院這邊給提供的是個類似皮卡車型的,人得在後面的車斗里,陳奶奶那麼大歲數加上傷勢嚴重,根本就受不了凍。
「縣裡還有誰有轎車?」
何歡皺著眉頭想抓狂,這要是在現代,一個120電話就能搞定的事情。
薛尚武聽她的提議,直接就往縣委大院跑,以他在武裝部的地位,加上人命關天,還是有希望能借到車子的。
可是等何歡追過去的時候,薛尚武卻有些失望的走出來,不巧今天領導們去開會,正好把車開走去市里了。
「這可怎麼辦,縣裡再沒誰能有轎車了,」何歡煩躁的抓了抓頭髮,突然靈光一閃「對了,黑市的那伙人搞不好有門路,我去問問。」
薛尚武聞言也點點頭,兩人又急匆匆的跑到黑市,看到何歡發的時候,刀疤男差點撲過去抱住她,眉眼的喜氣就差寫腦門上了。
不過還好他眼睛夠靈,看到了一邊的薛尚武,不然就這麼直愣愣的衝過去,估計現在就躺下了。
「哎呦,我的親妹妹,我正找想去找你呢,來大生意啦~」
刀疤男激動的手在身前晃來晃去,有一種特別的……姨味兒。
如果不是因為陳奶奶的病情緊急,何歡可能就笑出來了,可是現在已經沒有心情談生意,直接問他有沒有去市裡的轎車。
簡單說明情況後,刀疤男激動的一拍大腿,表示還真的有轎車,趕緊就拉著他們一邊走一邊解釋。
「我家鄰居兒子昨晚就開的212回來的,今早我看到還稀罕半天呢,聽說一會就走了,趕緊跟我走,要是快的話還能趕上。」
鄰居的兒子參軍也有四五年了,之前聽說在部隊混的還行,有希望往上爬,後來犯了錯,就被安排去給退休的 當警衛員當司機。
「那 也怪,自己著急忙慌的坐火車過來說是找人,結果剛下車就住院了,我那鄰居小兄弟開車追過來的時候人還在醫院躺著呢。
所以他沒啥事,就請假回來看看父母,可巧了正好能放下病人。」
刀疤男說完還和何歡眉飛色舞的使眼神,剛才他說的大生意就是這位 ,把那批貨都買了不說,還要更多更好的女士用品。
不過扭頭看看一臉嚴肅,生人勿進的薛尚武,刀疤男只能等有機會再和何歡細說。
等到了地方,果然看到胡同口的一輛轎車,圍著里三圈外三圈的大人孩子,全都沒看過這麼氣派的車子。
而外圍站著一個年輕的兵哥哥,虎頭虎腦的和家人告別,刀疤男說那就是開車回來的鄰居兄弟。
何歡深呼一口氣,剛想過去說明情況,卻不想那人直接看向她的身後,剛才還平靜的臉上突然變得激動。
「薛團長,是薛團長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