餓餓曾經跟顧思思抱怨過,蘇妄海這人什麼都好就是迂腐。一顆心全在為國為民。
當官之人,這自然很好。
但是他不僅自己為國為民,還強迫別人為國為民。
蘇妄海曾經拉著餓餓非要他貢獻清風玉露水,讓天下人都能喝到這等神水。還是餓餓百般找理由,甚至搬出了藥王。
讓他知道這水不是歸雲觀不願意貢獻,而是只有這麼多。能求到清風玉露水的只有歸雲觀小觀主,而小觀主法力有限,實在幫不到天下人。
蘇妄海這才打消了這個念頭。
但不過幾日,他又開始勸說餓餓這一身本領不能浪費,要報效朝廷等等。
反正之後餓餓如非必要,幾乎躲著蘇妄海走。
幸好顧思思常年在外,蘇妄海想逮人都逮不著。而且因為有了餓餓提前給她打預防針,每次蘇妄海提起話頭,她都會找理由躲開。
這人是個好官,但他特別喜歡強人所難。
顧思思回到道觀,再一次帶著顧輕塵和大黃出門了。
建元22年,顧思思收到了來自慕容承的紙鶴傳書。
這書信的內容是慕容承親自寫的,但這紙鶴傳訊術是明安大師的手筆。慕容承再是武林宗師,他也不會術法。
顧思思看著這封信,神情古怪。
「師姐信上寫了什麼?」
「他竟然問我,最近怎麼沒有揭發官員的信件給他?!我什麼時候成為專門給他抓貪官污吏的了?」
這話顧輕塵不好回答,他總覺得怎麼回答都不對。
但是他同樣覺得奇怪的是:「師姐,皇帝是不是對你太好了?你們至今為止連面都沒見過,但這皇帝好像非常容忍你的一些行為。」
「有嗎?」顧思思回問,她怎麼沒感覺呢。
顧輕塵一點點分析給她:「你看,你是因為清風玉露水入了他的眼。但他一沒讓你上交,二沒對你提任何要求,甚至給了你和歸雲觀庇護。
還有後續你揭發他任命的官員,一開始我們還比較謹慎只提供證據具體懲罰由官府來。後來你直接動手,後續才送揭發證據的書信。
但就算如此那邊竟然一句責問都沒有。如今更是主動來信詢問你怎麼不繼續揭發貪官了。那位等於是給了你先斬後奏的權利。
雖然沒明說,但就算默認了呀。」
顧思思後知後覺:「你這一說,好像還真是這樣。不過他一個皇帝的想法我們怎麼能知道呢。」
她揚了揚手中的信件:「既然他主動示好,我們接了又何妨。」
自此由慕容承單方面認為的筆友關係,變成了真正的筆友。
有了飛鶴傳訊術,這書信交流不要太方便。就是苦了在京中的明安大師,時不時就受到皇帝的騷擾。
為什麼不找白雲真人呢?因為他雲遊去了呀。
建元23年,芙蕖城。
顧思思眼睛微眯:「師弟那個小孩有點眼熟。」
「那不是春草嗎?」
兩人驚詫地瞪大了眼睛,大黃早已經汪汪叫地跑過去,和春草抱在了一起。
「大黃,我好想你。」
「汪汪汪。」我也是啊!
在人前,還未修成人形的大黃不好口吐人語,只能狗語回應,幸好春草聽得懂。
春草手中正拿著根糖葫蘆,她自己咬了一顆在嘴巴里嚼著,又給大黃咬了一顆。
「大黃,糖葫蘆好吃吧。我覺得最好吃了,你在這那姑姑和輕叔叔呢?」
大黃狗爪子一指。
春草也看見了顧思思和顧輕塵。
她歡快地要手臂,向兩人跑來:「姑姑……春草好想你。」
顧思思摸摸她軟乎乎的腦袋:「你怎麼在這,你爹娘呢?」
春草仰著頭,看著這個自己最喜歡的姑姑:「娘親在這裡開了家胭脂鋪子,我們現在暫時定居在這裡。」
說著她伸手一隻——如意胭脂鋪。
「你們什麼時候離開歸雲觀的?」
「姑姑和輕叔叔還有大黃走了沒多久,爹爹也帶著我們出去玩了。說到處走走看看漲漲見識。」
春草張開手:「姑姑抱。」
顧思思將她抱起來,就感覺耳邊一個小聲音:「姑姑,你什麼時候把小紙人放出來跟我玩啊?」
顧思思失笑,這個小鬼精靈的,還知道這事不好大聲說。
「你摸摸姑姑的袖子。」
春草不明所以,去摸了摸,摸到了一張薄薄的紙人。那張紙人順著她的手指爬到了她袖子裡。
「咯咯咯,姑姑最好了。」
顧思思抱著春草,大黃跟在腳邊,顧輕塵走在她身側。
他們進了如意胭脂鋪,就看到正忙著招待客人的夏芳舒。
顧思思知道夏娘子有一手好繡藝,沒想到竟然也會做胭脂,看著籠絡不絕的客人,想來是極為受歡迎的。
「歡迎光臨,幾位客官請。」店鋪里的夥計將幾人迎了進來,「幾位隨便看看。」
微低著頭的夥計沒看到被抱著的春草,待他抬起頭才發現:「春草小姐?」
他錯愕地看看春草,又看看了抱著她的顧思思,顯然這幾人是認識的。
夥計的一聲驚呼讓夏芳舒看了過來,驚喜道:「小觀主?你們怎麼在這?」
顧思思:「恰好碰見的,夏娘子你先忙。我師弟呢?」
夏芳舒讓夥計來招待顧客,自己走出櫃檯:「夫君在二樓,小觀主你們快上去,夫君見了你們肯定很高興。」
原來夏芳舒的這家胭脂鋪子有兩層,後面帶院子。
一層用來做生意,二層是居住的地方,後院也是日常居住的,院中還帶有一口井。這地方既能住又能拿來做生意,再方便不過了。
夏芳舒把春草從顧思思手中接過來,她寵溺地點點小春草的鼻尖:「調皮,你是不是又偷跑出去玩了?」
「沒有,就在門口。我可是第一個發現姑姑他們的,娘你應該誇誇我。」
「是是是,春草最棒了。」
春草驕傲地挺起胸膛。
她扭扭身體,從夏芳舒的懷抱滑下來:「大黃,我帶你去找我新認識的小夥伴。」
她帶著大黃出去玩,顧思思兩人則上了二樓的樓梯。
二樓被白如意布置成書房的樣子,顧思思兩人一上來,就看到白如意撅著屁股找東西的樣子。
「師弟,你幹嘛呢?在找什麼?」
白如意一驚回頭看去:「師姐師弟?」他剛才心神都在找東西,完全沒注意到有人上樓。
顧思思:「你怎麼了?什麼東西丟了?滿頭汗的。」
白如意無奈扶額:「畫裡的東西跑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