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五個大人,加上四個娃兒和三個抱在懷裡的小娃兒,坐著兩張大圓桌子,並不覺擁擠。💣☆ 6➈sⒽᑌ𝔁.ςᗝ𝔪 🍩♤
一家之尊李母舉起手中的飲料:「為我們的團聚乾杯。」
所有李家人舉起杯子喝了一口後,正式開吃。
李正國給楊大夫夾菜:「嘗嘗米粉蒸肉,五花肉蒸的,非常軟爛。」
「好好好,」楊大夫點頭:「不用招呼我,我不會客氣的。」
黎婉婷姐妹倆都在晚輩這一桌,李惟豪和李惟言給姐妹倆夾菜,問姐妹倆對於這種人多的團聚是什麼感覺?
黎婉婷淡笑:「很有氣氛,從小到大,我都沒有體會過這種熱鬧。」
黎婉珍點頭:「我們家過年或者團聚時,都要看長輩臉色,一有不對的,就害怕地退縮,很怕給爸爸媽媽丟了臉惹了麻煩。」
李惟言握著她的手:「趕快進我們家來,在我們家裡,只要真心,不要虛假和虛偽。」
黎婉珍紅著臉點頭:「我很喜歡你家的氣氛。」
李惟言的雙目一瞪:「誰家?」
黎婉珍立刻改口:「咱家。」
「這還差不多,來,獎勵你一塊魚。」李惟言夾著一塊臘魚放進黎婉珍碗中。
李惟豪給黎婉婷夾了一塊粉蒸肉:「嘗嘗這個菜,我大伯娘愛做這個。」
黎婉婷點頭:「好。」
林花兒看著兩人,再看身邊的丈夫,內心掙扎著。6⃞ 9⃞ s⃞ h⃞ u⃞ x⃞ .⃞ c⃞ o⃞ m⃞
陳福把懷中的吉年換在了左手,夾了一塊米粉肉,挑起上面的米粉餵吉年。
林花兒暗暗呼出一口氣,她不能再攀比了,再說了,她有三個兒子,誰能比得過她?
飯後,陳福把林花兒懷中的吉羊接過:「你去幫忙整理桌子洗碗。」
林花兒整個人一頓,隨後便點頭,去和大麥小麥一起整理桌子了。
大麥小麥不知道最近發生的事情,見林花兒來整理桌子,忙推開她:「你去帶娃兒去,這裡不需要你。」
抱著吉年吉羊坐在角落裡的陳福見狀,開口說:「大麥姐小麥姐,叫花兒幫著做事,她身上的肉該減減了。」
陳福的話,不僅林花兒和大麥小麥愣住,在餐廳里一起做事的田靜和歐陽梅花以及李敏也愣住。
減肥?叫一個哺乳兩個半歲娃兒的女人減肥?
這是一個丈夫能說出口的話嗎?
林花兒轉身看向丈夫,丈夫看她的眼神中只有冷淡。
她慌得全身發冷,丈夫變了,一夜之間就變了。
不對,不是一夜之間,早上的時候,丈夫的身上是壓抑的怒氣,是從縣城回來變的。
變得冷漠。
這冷漠是對她,不是對陳家人和李家人。
看著大兒子那一副高高在上漠視林花兒的神情,李敏手上的抹布毫不猶豫地砸向大兒子:
「花兒老實了,又輪到你來作了是嗎?」
「我告訴你陳福,你是我兒子,我給你,你就有,我不給你,你一無所有。」
「你要是敢作,老娘就把什麼都收回,包括四個娃兒,你給我光著屁股滾出陳家。」
「娘!」林花兒熱淚盈眶地抱著李敏:「娘!對不起,以後,您就是我親娘。」
「哭什麼哭?」李敏一把推開林花兒:
「沒用的東西,攥在手裡了,還能往外撒。」
林花兒含淚笑著,她並不在意婆婆的態度,她在婆婆的態度和語氣中感受到了維護。
腦袋上一塊抹布罩下,陳福一頓,鼻子裡充斥著抹布上的異味,這異味很熟悉,在溫泉谷的門店忙碌的幾年裡,天天圍繞在他鼻尖。
起先只是自己一個人忙碌,後來是花兒和他一起忙碌……
和花兒在一起的情景,一下子從腦海里蹦了出來,同時也蹦出了童新華的話:
『陳福,你的性格這麼純樸,你的愛人一定很賢惠體貼吧?』
「陳福,你的身高相貌都是中上等,你的愛人一定很漂亮身材也很棒吧?」
『陳福,你這一身穿著搭配簡約又時尚,一看就知道你的愛人很有品味。』
當時他心情極差,內心想的全是花兒的各種缺點,童新華的每一句話,都讓他下意識地拿花兒和童新華對比。
比著,比著,花兒一無是處。
比著,比著,童新華那巧笑嫣然的模樣在他腦海里揮之不去……
此時,抹布的異味,讓他找回了熟悉的感覺,讓他找回了迷失的自己。
此時再回想童新華的話,無處不帶著挑撥和暗示。
他用一隻手抓住腿上的兩個娃兒,抬起一手扯掉頭上的抹布,眼裡的冷漠消失,把抹布甩給娘:
「娘,我就是嚇嚇花兒,誰叫她身在福中不知福的?」
李敏抓住抹布,瞪著大兒子:「我不管你是真是假,我的話就撂在這裡了。」
「你們誰想作就給我滾出去作去,老娘給的東西,那都是我孫子的,你們,屁都沒有。」
「啪啪啪!」
歐陽梅花對著李敏鼓起了掌:「李敏,不錯,很不錯,就該拿出這種氣勢來,就這麼保持著,誰敢跳出來,就按死誰。」
「那是!」李敏的下巴抬得高高的:「我是陳家的一家之主。」
「哈哈哈。」
「哈哈哈。」
餐廳里的人都笑了起來,可是笑聲背後,都帶著一絲悲涼。
女人的一切,終究掌握在男人的喜怒哀樂中。
就像此刻林花兒,見陳福臉色不再冷漠,貼著笑臉去抱起她自己生的兒子……
客廳里都是男人,女人都在東屋和東耳房逗萱萱玩。
田靜站在門外對李正國招手,等李正國出來後,她把餐廳里陳福的表現告訴丈夫:
「你去和小福談談,我總覺得有些不對勁,你去問問他今天去縣城經歷了什麼。」
李正國頷首,大外甥不是薄情之人,怎麼會突然有這種表現?就算花兒連續鬧騰了兩次,也不至於。
陳福被小舅叫進了會客室,對於小舅的詢問,他毫不隱瞞。
童新華?
童?
李正國皺起眉頭,新一屆的縣領導班子中,就有一位姓童,他神色凝重地道:
「小福,再也別見你那個女同學了。」
陳福整個人一頓,隨後點頭:「童新華說年後要舉辦一次同學聚會,到時候我會推說家中有事去不了。」
李正國盯著大外甥的眼睛:「小福,你的性子太直,心中的情緒完全表露在外,太容易被別人掌控了,也沒有足夠的閱歷去應付身邊出現的算計。」
「至於林花兒,她再作,我們都不可能同意你離婚的,就像你娘說的,你和花兒她都可以不要,她要孫子。」
「當初,你想和林花兒在一起時是什麼感受?用這種感受時刻去回味那被時間流逝悄悄帶走的感覺,這樣,才能保持你的初心。」
「人與人之間的摩擦有很多,父母兒女混在一起的摩擦更多,你不保持初心,只會跟著時間流逝而起變化,身體、心理和所有的情感,全部變質,最後,什麼都不剩。」
陳福的身子一怔,小舅所說的,和他聞到抹布的異味回想起了從前的情況非常像:
「小舅,我記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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