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隊長點頭承認,「是,你是想要,可事情總有個先來後到吧?難道叫我們兩家先讓你挑選?」
「萬一,你選了楊建設家那塊宅基地,仍然出現這種事情,是不是又怪我和楊家把有問題的宅基地讓給你了?」
李愛國睜著布滿紅絲的眼睛,「你的意思是,不論我選哪塊宅基地,都會出問題?」
「我可沒這麼說,我說的是萬一。」
「我知道了。」
張芳草突地站了起來,「愛國,我們去找田靜,肯定是田靜搞的鬼,呃,肯定是她搞的事。」
歐隊長驚訝地看著張芳草,「李愛國,你帶你媳婦去大醫院看看精神科吧。」
「你才有精神病呢。」
李愛國不滿地懟了歐隊長一句,拉著張芳草,「走,我們去找田靜要說法去。」
歐隊長叫不住人,忙鎖上辦公桌抽屜,去了李會計家。
……
「田靜,田靜,你給我出來。」
李家的門,被拍得震天響。
田靜「……」幸虧她選擇做大門是榆木,因為她喜歡大門厚重又結實,與純石頭的院牆搭配起來非常有古樸感。
鋸的時候就崩壞了幾本鋸條,鋸架也出現了搖晃。🎅💘 ➅❾𝓼h𝐔χ.𝕔Øm ✌🐚
李正國打算買一套新工具賠給別人,畢竟用了別人的工具太久了,還給用壞了,怎麼好意思還?
李正國打開了院門,就看到張芳草像瘋婆子一樣大喊大叫喊田靜出來田靜出來,他抬腳就要踢。
「等等。」李愛國忙制止,「我媳婦懷孕了。」
「真的假的?」田靜靠在院門框邊,「孕婦還有這麼大的力氣?也幸虧我家大門又重又厚。」
「不過,我覺得還是要想辦法在大門上,也種上長刺的薔薇,免得不長眼的人,仗著身孕,大喊大叫地拍打我家大門。」
田靜依靠著大門,再與院牆上長的茂盛的植物相襯托,讓李愛國直了眼。
李正國側身一擋,站在了甜甜前面,「李愛國,既然你媳婦懷孕了,就帶回去關好,別放她出來隨便咬人。」
被擋住了視線,李愛國醒過神來,「堂,呃,李正國同志,我媳婦說我家新房子的問題,與你媳婦有關,我們來詢問一下。」
李正國可不和他繞彎子,直接懟,「她這是詢問嗎?她這是興師問罪吧?有證據,就去找隊長找支書給你們做主,實在不行還有公社還有派出所。」
「別來我家胡攪蠻纏,隨便就把髒水潑到我媳婦頭上,你們夫妻倆是庫山里本土的,就一起欺負我媳婦是外來的嗎?」
「從我媳婦一進庫山里,你媳婦就處處看她不順眼,每次找的茬子都不小。§.•´¨'°÷•..× ❻➈𝕊ᕼ𝓊𝔁.ςⓄᵐ ×,.•´¨'°÷•..§」
「你兩口子在庫山里二十多年,沒為庫山里做過一絲貢獻,我媳婦來了半年,為庫山里做的,你們眼瞎看不到,群眾的眼睛可是雪亮的。」
「你們再這麼無恥地攪和下去,我們就搬出庫山里了,哪裡水土不養人?哪裡黃土不埋人?為什麼要呆在這裡看著你們,天天蹦在腳面上膈應人?」
哈哈哈哈。
來看熱鬧的社員們開懷大笑,沒想到平時悶聲不吭的正國,懟起人來也夠利索,還學著他媳婦罵人不帶髒字。
「李正國,你……啊啊……」
李愛國抬手指著李正國,氣急敗壞地想說幾句,卻被一根扁擔打在了手上。
他的尖叫還沒停止,下一扁擔又打了下來。
「孽子,你個孽子,我打死你,打死你,天天跟在一個謊話連篇的婦人身後惹是生非,你還活著做什麼?死了就省心了。」
李會計聽到歐隊長通知他後,就找出了家中的扁擔沖了過來,今天,他非要狠打一頓小兒子不可。
打不死就打殘,殘了就安分了,田靜每次給他臉,偏偏他的家人不懂,不知道要臉。
李愛國捧著疼痛的右手躲避著,「爹,爹,你瘋了嗎?」
「是,我瘋了,是被你逼瘋的。」
李會計的扁擔繼續追著。
社員們忙閃身讓開,可別被扁擔打到了。
李會計是真的氣狠了,他們從沒看過這樣的李會計。
「廣平,廣平。」
胡紅菊追過來,想要拉扯丈夫。
「你給我滾開。」李會計抬起一腳,踹在胡紅菊的腿上,「都是你慣壞的,慣得他狗屁不懂,你再敢攔一下,我就送你回胡家去。」
胡紅菊愣了,丈夫當著這麼多社員的面,說出這話,不僅是不給她臉,也是不再給她與他之間留有退路。
李會計可不管老妻的心情,他今天一定要打服蠢兒子。
李愛國朝村頭跑去,不能跑出村,他只能拐向村後。
很快,父子倆又從村後到村尾,又繞到了村前。
社員們看著這對父子圍著村子追了兩圈後,好心地攔住了李會計。
首先上前攔的是王大哥,「李會計,不值得,你已經把他趕出家門了,再教訓就沒意義了,就叫他自生自滅吧。」
被奪了扁擔,李會計氣喘吁吁地坐在地上痛哭出聲,「嗚嗚是我對不起堂哥,從小到大,他一直護我,連我親哥都沒他對我好,最後居然用身體護住了我。」
「是我,都是我害死了他,這麼多年,我居然連他的家小都照顧不了,我不是人,我是畜生,我的娃更是畜生,嗚嗚嗚。」
面對李會計的痛哭,每個人的感受都不一樣。
別人是什麼感受,田靜不知,她的內心卻是譏諷,早做什麼去了?這邊的日子過起來了,你來哭愧疚了?
李正國也只是淡淡地看著門口這齣鬧劇,「唱完了沒?唱完了,就都離開吧,我家門口,不是唱大戲的地方,更不是大家每天看熱鬧的地方。」
「張芳草,你別仗著孕婦身份來囂張,我一樣會踹的,只要你死不了,我就不會有事。」
擁著田靜轉身進院子,李正國反手砰地關上了院門。
灰色的石塊院牆,攀爬著已經長出花骨朵的薔薇,厚重的原木色的大門緊閉著,隔開了李家人與外界人,同時隔開的,還有思想與身份的差距。
社員們心中升起了差距感,李家不一樣了,與他們大大的不同了,不再是以前的破落戶了。
張芳草心中升起的是悔恨,要是她不悔婚,現在,被正國哥溫柔擁著的護著的,住進這座村里獨一無二的院子的,就是她了。
李愛國心中升起的是羞辱感,他再一次被這個堂哥踩在了腳下。
以前他就追不上,瘸了之後,他娶了他的未婚妻,剛快活了三年,沒想到,一切都是假象,他,仍然被甩得遠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