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世間多不公,以血引雷霆

  江小沉晃開膀子撥開人群,邊擠邊喊「讓一讓,當心開水嘍!」

  江沉和公孫勝跟著江小沉很快就擠到了前排。

  江沉打量了一下青面獸楊志,長得五大三粗,一張臉好似被人打了一拳,青一塊紫一塊的,讓人看了就忍不住想笑。

  他手裡拿著一把寶刀,刀鋒閃爍著寒光,手臂上青筋暴起,看得出來,楊志已經在暴走的邊緣。

  他對面的潑皮,一臉賤相,嘴裡還不斷叫囂著。

  「你說你這刀殺人不沾血,你給我殺個人看看啊!」

  「你找條狗來,我給你一試便知!」

  「狗不算!你說殺人!不曾說殺狗!你若不證明,你這便是把不值錢的破刀!」

  「你不買就算了!總在我這糾纏作甚!」

  「我買啊!」

  「買你就拿錢來!」

  「沒錢!」

  「沒錢你就別在這搗亂!」

  「我就要你這刀,不服你來砍我一刀!」

  江沉聽到這裡知道差不多要動手了,急忙上前阻攔。

  「要不要我幫你砍一刀?」

  江沉說完,突然覺得自己這話怪怪的,好像前世沒少幫人砍一刀。

  牛二一看來了一個俊俏小伙,不以為意。

  「去去去!有你什麼事!」

  江沉回頭看了一眼江小沉,江小沉秒懂!

  足足兩米一的身高往牛二身前一站,壓迫感十足!

  「你他媽挺猖狂啊你!」

  牛二瞅著江小沉,聲音有點打顫。

  「我跟你說啊,別欺負我,我跳過樓,我腦袋可不太好使!」

  江小沉抬手照著自己的腦門兒啪啪啪就是幾下。

  「嚇唬誰呢?就特麼跟誰的腦子好使似的!」

  牛二身後靠過來幾個人,其中一個瘦猴模樣的抬手指著江小沉叫囂:「別狂啊!這片兒你也不打聽打聽,誰不知道我大哥牛二!」

  江沉看著這群潑皮,感覺特別煩惱,又扭頭看向公孫勝。

  「去給他們放個煙花!」

  公孫勝也是秒懂,來到江小沉身旁,對著天空。

  「豪火球之術!」

  潑皮們和圍觀的人群哪見過這個,瞬間向後涌去,靠邊的幾個都被擠到了河裡,驚呼聲、慘叫聲、求救聲,現場瞬間亂作一團。

  牛二一看這三人不像是普通人,撂下一句狠話帶著人轉身就跑!

  江沉也拉著楊志離開了這是非之地,四人一行來到一座酒館,楊志不好意思進,江沉抓著楊志的手臂就進了一間雅間。

  四人剛一落座,楊志又起身拱手抱拳。

  「在下楊志!多謝三位挺身而出,那潑皮糾纏我甚久,我險些就要結果了那廝惹下大禍!」

  「本應由我做東,感謝三位相助,但怎奈我囊中羞澀,實不相瞞,此乃我家傳寶刀,若非萬不得已,楊某也不會出賣此刀!」

  「今日之情楊某記下了,他日若是有緣,楊某定當報今日之恩!楊某告辭!」

  楊志剛要走,江沉就一把抓住了他的胳膊。

  「楊兄莫急!相逢即是有緣,不如一起喝杯水酒再走也是無妨!」

  楊志是真餓了,求官的事也沒辦成,盤纏也用光了,現在搞得連回家的錢都沒了,已經整整三天沒吃過東西了。

  他是真想坐下來蹭頓飯,但自尊心又不允許他這樣做。

  江沉自然知道楊志心裡是怎麼想的,便道:

  「堂堂忠烈之後,受我一頓水酒,又有何妨!」

  楊志驚了!公孫勝愣了!江小沉餓了!

  「不瞞楊兄,我略懂周易,如果我沒算錯的話,楊兄是楊家將的後人!」

  楊志還是驚!公孫勝也驚了!江小沉更餓了!

  「我還算出,楊兄來京城是為了求官,只是錢花了,事兒卻沒辦成,不知我算的可還准?」

  楊志萎了,公孫勝怒了,江小沉還是餓!

  楊志還沒說話,公孫勝忍不住了,站起身指著楊志的鼻子破口大罵。

  「想你忠烈之後,不求踏實上進,竟然妄想買官享樂!呸!我不恥與你這種人同席!甚至同屋!」

  說著,公孫勝就要離開房間。

  「站住!」

  「你誤會楊兄了!楊兄怎會不想報國建功,但奸臣當道,他心有餘而力不足,花錢求官也不過是為了保留個報效國家的機會!」

  楊志委屈哭了,公孫勝感動哭了,江小沉餓哭了。

  「哥哥,咱們進來半天了,可不可以先點菜啊,俺真的好餓!」

  聽到江小沉的話,其餘三人瞬間都笑了起來,剛剛房間內壓抑的氣氛轉眼間煙消雲散。

  酒菜上齊,幾人推杯換盞,彼此間也都熟絡起來。

  楊志忍不住還是問出了憋了好久的問題。

  「江兄!我的那些事情你當真是算出來的?」

  「不然呢?我今日才到東京!」

  楊志吃驚!果然是遇到了高人!

  一旁的公孫勝臉上掛著王有勝的得意表情,心裡暗挑大拇指!「我師父!神仙!能掐會算!牛逼!」

  江小沉盯著桌上的那盤只剩骨頭的燒雞,暗想:「可惡!到底是誰趁俺不注意把雞屁股吃了!」

  楊志繼續問道:

  「敢問江兄,我一心報國無門,接下來該何去何從?」

  江沉高深莫測的一笑,「楊兄對這朝廷還有信心?」

  「世間多不公,以血引雷霆!」

  「好!」一旁的公孫勝拍桌子站起來,「楊將軍說的好!我敬你!」

  江沉等待二人喝完酒,拍著楊志的肩膀,語重心長的說,「日後你若是後悔了,覺得這朝廷救不了了記得找我!」

  楊志抱拳,「我家先祖的悲劇我不願再次上演,我楊家自那之後報的就是國,而不是朝廷!」

  「好!那你明日便可啟程前往大名府,去投那梁中書,好好展示你的武藝,定會得到提拔重用!」

  江沉將楊志又引回了原來的人生軌跡,但江沉已經不擔心了,不論按哪個方向發展,楊志最終都會投奔梁山了,因為自己會在梁山等他。

  江沉現在並不是拐不走楊志,而是現在的楊志對朝廷還抱有幻想,不讓他繼續深入黑暗之中,他又怎能無限的渴望光明!

  楊志與江沉三人分別後並未出城,而是找了另一處人多的集市,不舍的拿出自己的寶刀,準備繼續賣刀。

  他覺得江沉已經幫了自己很多了,實在沒有臉面開口借錢。

  突然,楊志發現刀鞘上還別著一封信。

  楊志打開信,認真的看了起來。

  「楊兄:

  寶刀務必留著,以待將來用此刀斬破世間不公!珍重!」

  信封里還有紙張,抽出一看,是三千兩的銀票,恰恰等於楊志當初開價的三千貫!

  楊志淚流滿面,跪地向著剛才分別的地方重重的磕了一個頭!

  「江兄!今日起我這刀便是你江兄的刀,他日必隨你斬破這世間不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