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9章 宰相一家
與剛鐸宰相的會面草草結束,這場會面的結果是一一李維與圖爾鞏什麼都沒談成。
就單純互嗆了兩句,然後便不歡而散。
「好好招待我們的貴客!」
這是宰相最後發出的命令。
「我們願與您交好。」
王宮外,埃克塞理安小跑著追上來,說道:
「請原諒我父親,他只是有些過於在意權力與榮耀,絕無意與您為敵。」
如果是一般的領主,行個禮這事兒就算過去了,之後該交好交好,該贈禮贈禮,還得好好宣揚一下。
至於說什麼不按規定指揮剛鐸的軍隊一一那能算是個事兒麼?
但是麼,偏偏他遇到的是李維。
但凡宰相以一個普通老人的身份與他交談,他都會回以尊敬與禮儀,但他非要以權勢壓人「我還是第一次聽有人這麼跟我說話。」
「精靈的領主與矮人的國王都比他更明事理。」
要不是埃克塞理安攔著打圓場,這事兒的結束方式恐怕不會很體面。
「但也可以理解,很多老年人總是會患上一種能讓他變得偏執的病。」
李維笑著說道:「你父親也是個有趣的人。」
雖然表面上不太和諧,但剛鐸的聲望可是實打實地增加了,已經抵達至「盟發」等級,屬於是只要李維有需求,他們就願意出兵相助的級別。
說者無心,只是這話聽在埃克塞理安耳中卻別有蘊意。
聽著李維的話,埃克塞理只覺有一股複雜的情緒湧上心頭。
這位傳奇,他壓根沒把這些東西放在心上,或者直白點說,壓根就沒把所謂的王室亦或權力放在眼裡。
就算把今天的場景換成是一個小村子,村長責問他為什麼偷吃菜園裡的蘿蔔,他也會是這個態度。
不,說不定態度還會更低一些,因為畢竟他還吃了村裡的蘿蔔。
「宰相大人叫您過去。」
跟李維簡單聊了幾句後,忽然一名禁衛過來,叫走了埃克塞理安。
「我一會兒再來拜訪您。」
跟李維說了一句,他就跟著禁衛一塊離開,再次走入王宮內。
「聽著,埃克塞理安。」
王座旁,圖爾鞏俐落地站起來,走到自己兒子面前,看著他,嚴肅說道:
「那北方的領主居心不良,你以後少跟他接觸。」
「我知道了,父親。」
埃克塞理安認真回應,隨後又問道:
「您說我們該贈予他些什麼呢,我總覺得他與他的領地什麼都不缺,或許開闢一條商路會是個好做法?」
「你認真聽我剛才說的話了嗎?」圖爾鞏老臉一拉。
「什麼?」
埃克塞理安,全稱「埃克塞理安二世」,剛鐸第二十五任,也就是下一任宰相。
目前在位的圖爾鞏是第二十四任。
但是距離他退位的時間也不遠了,如今圖爾鞏已有九十高齡,他繼續任職宰相的時間不會超過十年。
關於這一點他自己也心知肚明,這也是為什麼李維能在王座前見到埃克塞理安,他在提前鍛鍊繼承人。
「最近一些年父親在執政時都會讓我旁觀,甚至參與一些決策。」
王室花園內,埃克塞理安與李維交談著。
這位正處壯年的宰相之子與他的父親有很大不同,他的壓迫力並不那麼強,
一雙眼睛中更多的是溫和。
「我很清楚父親肩上的壓力。」
他說道:「從我父親即位開始,剛鐸一直處於和平當中,直到幾年前,大敵回歸的消息傳來,魔多忽然復興,南方的海盜也猖獗起來。」
「這時我們才驚覺以往的和平都是偽裝,敵人只是在蟄伏,積蓄力量。」
「魔多不斷派兵前往伊希利恩,哈拉德人也開始不滿足於僅僅是在哈隆鐸騷擾,烏姆巴爾的海盜亦對剛鐸南岸虎視耽耽。」
「他們開始散播剛鋒即將毀滅的謠言,還號稱只要投靠他們就可以避免毀滅的命運,能夠去南方享受富裕的生活。」
「許多青年都被這種謠言所害。」
「哦?」
李維眉頭一挑,並未多說。
「實際上,在南方海盜與蠻族的猛力進攻下,就連諸多大貴族當中也有動搖者,一些人攜卷全部身家投敵,這讓我父親感受到危機。」
說到這,埃克塞理安苦笑了一下。
李維看著這位宰相之子,說道:
「我想你的壓力並不會比你父親小。「
畢竟下一個就輪到他了。
「相信你能維持住剛鐸的榮耀。」
李維回憶著腦海中的資料一一在後世,埃克塞理安是公認的一位睿智宰相,
他的治國態度相當開放,鼓勵遠近一切有才幹的人前來為剛鐸效力,以對抗魔多。
也就是在他即位的時期,阿拉貢化名為「梭隆吉爾』,作為剛鐸的一名統師為他效力,立下不少功勞。
「感謝您。」
埃克塞理安衷心道謝。
「能得到您的肯定是我的榮幸。」
「父親!」
就在兩人交談時,一道略顯稚嫩的聲音從花園門口傳來。
兩人抬頭,只見有一名約莫十幾歲的少年跑著過來,先是向埃克塞理安行了一禮,又看向李維,臉上流露出些許猶豫,似乎是不知道該怎麼做。
「我正想向您介紹。」
埃克塞理安將手搭在少年肩膀上,把他拉到李維面前說道:「這是我的兒子,德內梭爾。」
「德內梭爾,快跟你的李維叔叔問好。」
「你好啊,孩子。」
沒等德內梭爾出聲,李維就先站起來,試圖將這位還未成年就長得快和自己一般高的少年抱起來。
然後就被一雙抗拒的手止住。
「叔叔,請不要這樣,我已經不是還未學會走步的嬰兒。」
「啊哈哈——」」」
李維略有些尷尬地笑了笑。
得,又錯過了一個說「我小時候還抱過你呢」的機會。
跟阿拉貢一樣,倆孩子一個比一個倔。
王宮內。
打發走自己不怎麼聽話的兒子後,圖爾鞏站起身,深呼吸好幾次,心情才平緩下來。
這心情一放鬆,人就忍不住想一些有的沒的。
「到底是從什麼時候開始,我的兒子都不願意聽從我的囑咐了呢?」
回憶著,圖爾鞏忽然發現,自邊境頻頻遭到騷擾,各地方事物逐漸增多,自已就沒怎麼關注過家庭生活,也有一段時間沒在王宮外的地方與家人交談。
「喉。」
不知怎麼地,這位老人忽然心軟了下來,他揮手叫來侍衛,叫他準備好一盤新鮮的葡萄,然後就自己端在手上,向王宮外的某處走去。
「這個時候-—-我記得他喜歡在花園裡逛一逛,有時德內梭爾也會在。」
「他們都很喜歡吃葡萄,尤其是綠葡萄,也不知道他們倆的口味有沒有發生變化。」
老人難得地露出微笑,暫時將一切煩心事和那道更煩人的身影都拋在腦後。
這種輕鬆的心情一直持續到花園門口。
啪。
銀質的盤子摔落到地上,洗好的葡萄灑了一地。
看著面前的景象,圖爾鞏臉上的笑容僵住。
自己的兒子,他正與那個李維在長椅上愉快交談,而自己的孫子也恭敬地站在那人面前,似乎是在請教什麼。
門口的動靜很快就吸引了花園中三人的注意力。
埃克塞理安頓時心裡一個咯瞪。
「父親,聽我說——」」
「哈,看起來真是其樂融融!」
笑容光速消失,圖爾鞏一甩自己寬大的袍子,臭著臉說道:「你們大可繼續聊,我還有些急事要辦,就不奉陪了。」
他腳步飛快地離開了。
只留下一地滾落的葡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