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起來你深得民心。」
甘道夫笑呵呵地說了一句。
「很多時候我也不知道自己如何能得到這樣的尊敬。」
李維別有所指地說道：「也許是運氣，又或者是別的？」
「如果換個人來，會不會也是同樣的結局？」
「不，李維。」
甘道夫相當乾脆果決地否定李維的說法，又說道：
「同一樣事物，在不同人手裡能發揮出的作用是不同的，結局也不一樣。」
「就好像一枚有魔法的可以讓人隱形的戒指，放在品行不端的人手裡，
可能只會讓這世上多出一個大盜，竊賊，又或者刺客，成為傷害他人的利器。」
「但落到一個霍比特人手裡，它卻能變成幫助他人的道具，給人帶來溫暖。」
「有些東西可以讓它的使用者變得很強---很強，強大到超出這個世界所能容納的程度—·」
「但將一切都毀滅並不是什麼好事，也並不有趣，對吧。」
李維笑了下。
「好吧，你說得對，謝謝。」
「你能想明白就好。」
甘道夫點起菸斗，與李維一同走出城牆，前往那鑲在大山裡的埃瑞博大門。
在中土，巫師擁有合法正規的湊熱鬧權，在國王的廳堂里總能看到披著袍子的身影。
今天也是一樣。
聽到李維來了後，索林並沒有在廳堂里乾等著，而是走到門口張望迎接「最近過得如何，李維。」
索林露出些許笑意，打著招呼。
「還不錯，很順利，你這邊呢？」
「除了物資有些緊缺外，都還好。」
「當年被迫流浪的族人們正在回歸，礦坑再次傳出聲音，熔爐冒起火光，纜車也起到它該有的作用，一切都在向好的方面發展。」
一邊說著最近的一些情況，索林就帶著李維和甘道夫到一處小桌旁，給他們倒了兩杯比較潤喉的茶水。
顯然，此刻他是以朋友的身份進行接待，而不是國王。
「聽說你這裡有些困難。」
李維率先開口道：
「難道是礦物上的問題？」
李維並沒有忘記，先前為了守城，他直接把孤山的礦藏都掏的差不多了，如今礦物缺乏倒也正常。
「不。
索林搖頭。
「礦物這種東西，大山里多得是，我們有人手，有工具，也有足夠的財富運作，想要增加存量並不難。」
「目前最讓我們感到困擾的，是糧食。」
糧食？
李維一挑眉。
這玩意兒不該是最多的嗎？
顯然是看出了李維心中所想，索林略有些尷尬地說道：
「你也許不太清楚，其實我們的糧食產量相當少。」
「畢竟我們住在大山里，山里可沒有日光，我們的食物來源大半都是依靠從別的地方進口。
，
「能依靠我們自己就獲取食物的方法很少。」
「地底深處用發光寶石提供光亮的小片農場、坑道中的少量蘑菇、暗河裡的魚、還有一些植物的根莖」
「但這些並不足以養活所有矮人，它們可以作為應急食物來源，但不能永遠靠這些。」
「不是有河谷城在嗎。」
李維指著外面說道：「河谷城現在的糧食產量豐富到人口再翻十倍都行，你們不會缺食物的。」
「這正是我要說的。」
索林說道：「實際上也全靠與河谷城的糧食貿易，我們才能很好地度過這個冬天。」
「我想跟河谷城建立長期的合作。
索林終於說出了他這次談話的根本目的。
李維表情有些迷惑。
「這事兒當然可以，而且直接去找巴德就行，我已經把這邊的管理權交給他。」
「我們有交談過。」
索林回答道：「但是他說在最終決定上還是要先過問領主，也就是你。」
「他完全有權限的，我還以為你們早就談好—-算了，我同意。」
李維也懶得繼續扯，他也算看出來了，巴德還沒適應自己「地區最高管理者』的身份。
「那太好了。」
索林鬆了口氣，說道：「那種魔法種子我們不敢奢求，只要能穩定進行糧食貿易就可以了，相信我們的友誼可以長存—」
「為什麼不行呢？」
李維搖搖頭，回答道：「有什麼不敢奢求的，一些作物種子而已，如果一個東西可以讓所有人的生活都變好，那為什麼要害怕？」
「需要的話拿去種就好了，哦不過那些種子除了我以外的人只能在我的領地內種。」
「你們可以派人過來共同參加勞動。」
「阿？」」
聽著李維說的話，索林腦子也是嗡嗡的。
產出這麼強悍的魔法種子說給就給？
代價呢？
索林本能地問道：「那，我們需要做什麼？」
「勞動啊，我不是說了。」
李維敲了敲桌子道：「就算是魔法種子，它也是需要種的，你不會以為把它放在桌子上它自己就會變成糧食吧。」
「除非你那桌子上有耕地。』
「不，我當然明白種子要種，我的意思是，就這麼把種子給我，不需要我們額外做什麼？」
「財寶、工具、裝備，我們這裡都有，沒有的也可以召集工匠去做，或者我們可以每年支付一些報酬·」
「沒必要。」李維擺擺手。
這些東西都沒什麼意義。
不過轉念間，李維也是想到一些事。
埃瑞博和河谷城，由於地理位置上的靠近，從幾百年前開始這兩個地方的合作就密不可分。
矮人們的鍛造技藝冠絕一方，許多人耗盡千金也難以尋求一件大師之作而河谷城人口充足，生活富裕，農牧產業相當發達。
矮人手藝好，但是幾乎不怎麼生產食物，人類方手藝一般，尊敬矮人的技藝，又恰好有很多富餘的糧食。
雙方都有需要的東西，也都恰好有對方需要的東西，這樣就形成了一種良好的合作模式，人類方提供食物，而矮人則充當鐵匠、手藝人一類的角色提供各種武器工具還有工藝品，這麼一交換，兩邊的生活水平都有顯著提升。
這種合作模式，在今天也可以繼續延續下來。
畢竟，居民們想要就職，還是需要學會對應手藝的，而且孤山中的許多科技也值得學習，如果兩方能達成更深層次的合作，以後的很多事都能方便許多。
「就像以前一樣。」
李維將自己心中所想說出，提出自己的看法。
索林思考了一下，點頭道：「很合理，我們會定期派出工匠全無保留地教授技藝，幫助河谷城的人就業，以此換取魔法種子的使用權。」
「那就這麼定了。」
影響長遠的合作就這樣在幾句話之中達成，沒有任何糾紛，沒有任何討價還價的環節，也沒有任何不快。
只是單純的『你說了，我覺得挺好，那就這麼辦』。
這是一場沒有任何波折，甚至雙方也都沒怎麼在意有多少利益的交易。
或者與其說是交易，不如說這是一場「合作勞動」。
以勞動換勞動，以價值換價值，彼此交融，共同進步。
沒有任何金錢要素參與其中，在這個時候，這種作為價值中轉的東西反而是多餘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