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4 章 畫圖譜

  楚雲祈感覺自己的腦袋像是一鍋煮糊了的粥,混亂不堪。

  自從兩年前在劉玉宇的棍棒下斷了腿昏迷後醒來,他的世界就變得光怪陸離。

  那些莫名其妙鑽進腦子裡的記憶,像是一場無法醒來的噩夢。

  直衝雲霄的神奇建築,寬闊道路上飛速滑過的圓滑扁平箱子,還有夜晚那絢爛多彩的光芒,這一切都讓他覺得荒誕至極。

  他曾以為那不過是昏迷時的一場怪夢,可大嫂姜黎無意提及的「西紅柿」,卻讓那個叫「番茄」的名字毫無預兆地蹦出腦海,熟悉得讓他心驚。

  他感覺自己的身體裡似乎還住著另一個人,雖然那人無法掌控他的行動,可那些多出來的記憶卻真實得可怕。

  他弄不明白這究竟是怎麼回事,本已打算將這些拋諸腦後,可自從下半身癱瘓,心也漸漸如死灰般沉寂。

  直到大嫂姜黎的出現,猶如黑暗中的一絲曙光,給了他活下去的動力,也讓他重新燃起了揭開這神秘記憶之謎的希望。

  他倒要看看,大嫂日後還能給他帶來怎樣的刺激,能否助他解開這困擾已久的謎團。

  姜黎這一覺睡了足足三個小時,才悠悠轉醒。

  她一邊揉著發酸的胳膊,一邊嘟囔著:「哎呀,幹活可真是累人吶!」

  走出房間,看到楚雲祈正悠然地抄著書,卻不見楚雲昇的身影。

  姜黎開口問道:「雲祈,楚大哥去哪了?」

  楚雲祈把書放在膝蓋上,伸了個大大的懶腰,這才回道:「大哥去後山開地了,他說等嫂子醒後就不用去後山了。」

  姜黎點點頭,心裡盤算著點事兒,然後說道:「你在家中等著我,我去李嬸家看看。」說完,便風風火火地出了門。

  楚雲祈看著姜黎離去的背影,心裡忍不住羨慕:啥時候我也能這麼來去自如啊,天天留我一人在家中,真是悶得慌。

  姜黎很快就到了李嬸家,站在門口喊道:「李嬸在家嗎?」

  「哎喲,誰呀?」李嬸的聲音從屋裡傳出來,人還沒露面。

  「是我,姜黎。」

  「哎喲,小黎啊,可是有什麼事需要我幫忙?」李嬸滿臉笑容地迎了出來。

  「不是的,李嬸,我就想看看你家李堂哥做的桌子。」

  「怎麼?是家中也要購置一張嗎?」李嬸好奇地問道。

  姜黎苦笑著說:「家中倒是只有一張桌子,想買一張書台。這不,來問問李嬸,李堂哥做一張書台多少錢?」

  李嬸熱情地說道:「最普通的木材做的,要三兩銀子,若你要,我就讓堂兒給你做,給我二兩銀子便成,你家弟弟治病花銷也不少。」

  姜黎心中滿是感激,可還是被這價格驚到了:沒想到一張書台居然那麼貴!

  她心裡琢磨著:要是自己畫些新式家具的圖紙,會不會也能賣個好價錢呢?

  可是她只能畫出樣式,多的細節還得木匠自己琢磨,而且木材也貴,這成本可不低……不過,不管怎樣,先試試能不能行得通。

  於是姜黎問道:「李嬸,李堂哥在哪裡學的手藝呀?我和楚大哥去趕集的時候順道自己去搬書桌。」

  李嬸告訴了她地址,姜黎謝過之後,便告辭回家了。

  ……

  姜黎思來想去,先是讓雲祈給她找了一些紙來。

  一開始她本想用毛筆來畫,可琢磨了一下,覺著還是用木炭更順手些。

  說干就干,姜黎拿起木炭就畫了起來,不一會兒,一個小型的摺疊桌就出現在了紙上。

  她盯著這張圖紙看了看,心裡頭有了些許的滿意。

  「雲祈,你來瞧瞧這個。」姜黎把圖紙遞給楚雲祈,興致勃勃地開始講解起來,「你看啊,這桌子能摺疊起來,攜帶方便。」

  楚雲祈盯著這摺疊桌的圖紙,眼睛越睜越大,心裡不禁犯起了嘀咕:難道大嫂是自己那些離奇記憶中那個世界的人?

  或者是神?

  不過他很快就把這想法壓在了心底,沒表露出來,而是認真地點評起姜黎來:「嫂子,這小方桌確實方便攜帶,要是讀書人的話,出去野外聚餐帶著倒不錯。但普通百姓家,估計不太會買。」

  姜黎一聽,拍了下自己的腦門,說道:「哎呀,是我想得不周到。大多數普通百姓哪會經常外出聚餐遊玩啊,這個市場確實小了。」

  是她習慣了用現代思維去思考了。

  她皺著眉頭,在屋裡來回踱步,嘴裡念叨著:「看來得重新想一個,得是功能性強,在家裡能用得上的物件兒才行。」

  姜黎在屋檐下轉了好幾圈,突然眼睛一亮,像是想到了什麼好主意。

  「有了!」姜黎興奮地喊了一聲,「我想到了,雲祈!」

  姜黎又從楚雲祈身旁抽出了一張紙,拿到灶房的桌子上,用木炭在紙上畫了起來。

  這是一個谷風車。

  姜黎不知道這個時代有沒有谷風車,但先畫了出來。

  她小時候在農村和爺爺奶奶生活在一起,每次七八月份豐收過後,奶奶都會用谷風車將糧食中的雜質清除出來。

  姜黎將圖紙拿給楚雲祈看。

  楚雲祈接過,拿在手中細細看了起來,這個物件他倒是沒見過,記憶里也沒印象。

  楚雲祈詢問道∶「這是何物?」

  姜黎告訴楚雲祈風車的功能,「風車,用於篩除糧食中的雜質,咱們村的農人都是用什麼方法篩除雜質的?」

  楚雲祈回答道∶「用竹篩篩除粗糙的雜質,然後再肉眼檢查有沒有其它的雜質……」

  姜黎認為這個方法也許行得通。

  於是等著楚雲昇回家,三人一起商量。

  傍晚,太陽已經落山。

  楚雲昇背著背簍,順帶收集了一些枯枝帶回家當做引火柴。

  走到家門口,楚雲昇看見姜黎和楚雲祈正在對著一張紙指指點點,二人太過專注,沒注意到楚雲昇已經回家了。

  他好奇地開口問道∶「你們在看什麼?」

  姜黎聽到楚雲昇的聲音,驚詫的抬起頭∶「相公,你回來啦,我們在看這個圖譜還需不需要完善呢!」

  楚雲昇疑惑∶「圖譜?你們做了什麼圖譜?」

  「大嫂畫了一個風車圖,說是能夠篩除糧食中的雜質。」楚雲祈回答道。

  「本想讓李堂哥給咱家做一張書桌,結果想著能不能做些其他物件兒,以後也能做個小生意。這個圖譜還是我被抓回舅舅家後出逃途中,一個老乞丐給我的,說是讓我有機會將裡面的東西做出來傳下去,他也死而無憾了。」

  姜黎臉不紅,心不跳的撒著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