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3章 天庭神籍？！
如此如此，這般這般。【無錯章節小說閱讀，google搜尋】
「事情就是這個樣子，我也奇怪為什麼沒有徹底化形，原來是還望真人救我！」
大蛤蟆說出事情經過全盤托出。
它確實得了【天意】散播瘟疫，從它誕生靈智那一天開始，他就明白自己要在未來的某個節點向人間傳播瘟疫。
蛤蟆本身沒有該能力，這應該是上界天庭瘟部下的令，而它自己也能感受到那股天威。
故此，從明悟自身使命之後，他就一直窩在水潭底部，藉助那道敕令的氣運加持苦心修行。
他一身實力就是這麼來的，未必很能打，但真的很能抗，這一切都是為了能活到完成任務而做準備。
至於討老婆什麼的，也確實有這回事。
太醜了，癩蛤蟆是真的丑，他又不願意強搶民女幹壞事，只能出此下策。
不過，說起老婆要先搞清一件事，蛤蟆只是個散播瘟疫的途徑，而這番操作是順天意而為。
天地間有風火雷電，自然也有瘟病毒害，這是自然規律。
並非天庭要天下怎麼怎麼樣，他們擔任的維護者角色，一邊維護秩序，一邊維護天道正常運轉。
幽州這地界，不管有沒有人居住，都得有一場瘟疫，這是天地間的定數。
唯一區別是，天庭也會考慮人間的反應，如果因瘟疫死傷過多，散播瘟疫的存在就得把瘟疫解除或收回去。
也正是因為如此，瘟神不是惡神，而是正神。
眼下，蛤蟆擔任了散播瘟疫的角色，這並非他本意要傳播瘟疫，沒了蛤蟆還有蜈蚣，沒了蜈蚣還有別的。
不過，蛤蟆另一個作用就顯得比較重要——在瘟疫徹底傳播開來時，準備回收瘟疫、解除瘟疫。
天庭找人辦事也不是白使喚，在蛤蟆懂事後，就有人降靈問它有何訴求，算是這次忙活的好處費。
可以在完事兒後上天當個小兵，亦或者是別的什麼。
蛤蟆的想法很樸實，他就想要一個人類老婆，還得是漂漂亮亮的。
那位說，這事兒簡單，將來幽州有不少人要遭殃，你具備解除瘟疫之能，到時候你挑兩三個心儀的，不當老婆不治病，這不就妥了。
蛤蟆一聽也是這個理，當場就應了下來。
再然後他就繼續修煉，直至前些日子感受到幽州生變，有一絲絲瘟氣誕生，便以為是時辰到了，準備著手布下瘟疫。
礙於太開心化形和討老婆，導致他沒能細心分辨這瘟疫到底是不是應運而生。
這是典型的因個人粗心大意產生的工作失誤。
蛤蟆的故事讓陸凡聽的直搖頭：「你真是被耍的透透的。」
「是啊是啊，真人，我知錯了！」他連連應和。
陸凡卻搖頭：「我說的不光是散布瘟疫的時辰，算了，伱先把那女人弄出來。」
那個瘟部的正神鐵定坑了蛤蟆一把，並非是早散布瘟疫上，而是好處。
蛤蟆散布瘟疫屬於天道運轉，有功德，這是他一定能化形的底氣。
同時，天庭瘟部的正神下來找他，也會給一份好處，這是天庭安排的。
一！定！有！
玉帝不差這仨瓜倆棗，況且這些好處都不入他眼，甚至不及他老人家吹半口氣來的實在。
估計是瘟部正神一聽蛤蟆說想要老婆，當下想到【不給老婆不治病】這個餿主意。
這樣蛤蟆有了老婆，他也能心安理得把那份好處昧下。
這件事有一個很關鍵的點，也是該正神敢這麼做的原因。
散播瘟疫是維護天地自然規律，硬性要求。
而回收瘟疫不是，回收瘟疫是天庭要求的，防止死太多人，不是硬性要求。
所以，蛤蟆這麼做只能說【趁人之危】，但算不上什麼大奸大惡。
他的出發點不是為了討老婆才散播瘟疫，而是奉天命行事，中途順便討老婆。
咱就說，要不還是當官好呢？上有政策，下有對策啊
大領導安排的再好，也擱不住下邊的人胡搞。
天庭不白使喚人，永興帝也不白使喚人，可下邊的人不一定遵守這個規定。
大蛤蟆依依不捨張開嘴，淡淡的空間波動出現，一個女人緩緩從他嘴邊顯露身形。
「你還有芥子納須彌的法器？」陸凡忍不住瞪大了眼。
「呱，胃袋，我把自己的胃袋煉化成了儲物空間，不論我變的多小，這胃袋裡的地方就這麼大。」
陸凡心頭瞭然，轉頭看向女人，此時她頭頂的黑氣已經變淡許多，與綠色的病氣糾纏在一起。
大侄女郭毓秀的死氣、病氣皆是因這女人而來，可她卻不是幕後黑手，大蛤蟆也不是幕後黑手。
另有其人，而且未必是一夥的。
陸凡將手指搭在女人脖頸，一點真炁緩緩流入她體內，認真檢查，確定對方只是個普通人。
「麻煩。」
想找到幕後真兇，並且搞清楚事情原委，估計得下一番功夫。
他沒有著急盤問女人，而是先和大蛤蟆溝通起來。
「你打算怎麼辦？現在絕天地通，你被人迷惑提前布下瘟疫，這等於是把事情辦砸了，回頭怕不是要死！」
天庭的差事可以不領，但領了就一定得做好，這就是規矩。
不過，要死是陸凡忽悠對方的，大蛤蟆是被迷惑，沒有釀成嚴重後果的話，下場充其量也就是被鎮壓一二百年。
大蛤蟆被他這麼一下，當即沒了膽氣，支支吾吾說不出一二三來。
「好教真人知道，我真的知錯了，可我眼下還沒有回收瘟疫的手段。」
他一臉為難道。
「沒有？」陸凡一愣。
「對。」
大蛤蟆鼓了鼓肚子，很快，那空間波動再度出現，旋即調出一個綠色的小瓶子。
「這是瘟病瓶，裡面裝著瘟疫，打開蓋子就能放出瘟疫，蓋上蓋子就會停止。」
「如果裡面沒有瘟疫，打開蓋子它會自動吸收天地間的瘟疫，蓋上蓋子就會停止，一直到裝滿，這才能開始第二輪。」
「！」
陸凡瞪大了眼，眉心神目自動張開，看到一副畫面。
一個文官打扮的人，身穿顏色花花綠綠的袍子，正把這瘟病瓶交給蛤蟆，只不過那時候蛤蟆只有一隻成年土狗大小，比現在差遠了。
畫面結束，神目合攏，陸凡再用法目看著瓶子時，能明顯看到其內蘊含的玄奧手筆。
渾然天成，不算很多的道韻符文在其中流轉。
外側則是宛若天威的禁制，但根據強度來看，並不算嚴格。
陸凡有點懂了，這瓶子是天庭的【公器】，而那禁制不強，是根據持有者官職而定，但氣息是天威，這很合理。
弱雞來了解不開禁制，牛逼的來了，別說解開禁制，看一眼這天威氣息就知道咋回事。
別說占有，逃跑都很爹媽少生一對翅膀。
「怪不得敢作死，撐死八品。」陸凡嘴裡小聲嘟囔了一句。
「蛤？」大蛤蟆沒明白什麼意思。
「沒事，瓶子你收好吧。」
陸凡擺擺手，陷入沉思。
郭奉在一旁聽的差不多了，湊上來示意他聊兩句。
————
兩人來到一旁，布下禁止後，又以神念溝通起來。
郭奉：「我大概聽明白你的意思了，有人為了自己的目的算計蛤蟆，讓他提前布下瘟疫。」
「還有人算計毓秀，讓她替那女人承擔一部分劫難，這個目的不明，但這兩個未必是一夥的，是這意思不？」
陸凡沒立刻回答，思索一會兒，緩緩說道。
「有沒有一種可能，這未必是算計毓秀，而是想藉此提醒我們？」
這一點是陸凡剛剛想到的。
從邏輯上來講，算計蛤蟆的人想圖謀一些事情，但核心離不開一點。
讓幽州城在錯的時間爆發瘟疫！
具體目標是什麼不明確，可這一點是繞不開的。
理由很簡單，眼下蛤蟆只能散播瘟疫，而不能回收瘟疫。
想回收就得把瘟病瓶徹底打開，把所有瘟疫都放出去，如此一來的話，他們的目的就達到了。
很顯然，如果按照這個邏輯來算，他們沒理由刻意把郭毓秀牽扯進去。
沒好處的，就比如眼下，牽扯進去可倒好，陸凡一過來，簡單動用手段就把大蛤蟆給揪了出來。
郭奉一愣，點點頭：「有這個可能，但不能這麼早下決定，我們先記下，慢慢抽絲剝繭。」
他又說道：「蛤蟆肯定是栽了，我們不能放任瘟疫不管，但這件事其實是有利可圖的，陸兄你能理解吧？」
說到這，兩人的表情逐漸有些微妙，但都沒有點破，算是心照不宣。
有些老實道長他就是這樣的，在這起事件中一看情況不對，直接做法開始驅瘟，也不管那蛤蟆如何，畢竟對方這會兒還算編外人員。
但事實上這樣不對，驅瘟肯定是要驅，只不過在那之前要和蛤蟆說道說道。
要真談不攏那就算了，該驅瘟驅瘟，等到這蛤蟆完成使命後再找他，到那時候就未必是好聲好氣說話。
陸凡：「先不說那些，我剛才大概分析一下，覺得著手點還是要從這女人身上開始。」
「你別把自己不當官啊，這女人一看就是被賣到幽州的，我記得那風月閣是教坊司的下屬單位，這涉及拐賣人口了吧？」
陸凡把畫面中看到的場景描述一番。
當時那輛馬車是從城外來的，而且是剛來。
然而這女人身上已經帶了死氣！
這就說明很多問題，如果順著往下查，看看其之前接觸過什麼人，或許會有線索。
郭奉皺了皺眉：「這倒也是，我剛才搜查風月閣也發現一件事，這批新來的都是剛到。」
「那接下來就交給我吧，查清女人的來歷，試試看能不能抽絲剝繭。」
陸凡點點頭，又扭頭看了一眼蛤蟆：「它就交給我。」
「好！」
郭奉也沒能力處理城中瘟疫，所以他拿這蛤蟆毫無辦法，因為打不過。
兩人又嘀咕了一些細節，確定眼下沒什麼紕漏後，分頭行動。
郭奉直接扛起那女人縱身離開，陸凡則是示意蛤蟆變的小點，然後開始忽悠。
「你說說這瘟疫怎麼辦吧，瘟氣不同於其他氣，它是會成長的，你放出一縷和一股都一樣，區別只在於時間問題。」
「但你別忘了一件事奧，xx年xx月xx日，降下瘟疫xx縷，如果我沒猜錯的話，那敕令應該是如此的吧？」
「這這這確實如此。」蛤蟆最擔心的事情被陸凡點破了。
這些東西在凡人看來沒辦法衡量，但在大神眼裡，任何東西都有一個【數量】可言。
就比如那涇河龍王，少了一丟丟的雨水就被斬了，簡直太慘了。
蛤蟆這邊性質沒那麼惡劣，總數對的上，只是有一部分提前放了出去。
陸凡：「呵，還有，要挾之事是你覺得有道理，不代表在人間有道理！我還沒成仙呢，我還是個人，你覺得我會不會管？」
「啊？」這句話讓蛤蟆有些不明白了。
見狀，陸凡耐心給他分析了一波，同時也說出他被那正神欺騙。
「你要是應時應點應量釋放，那你事後想討個老婆無可厚非，問題是你提前把瘟疫放出來了！」
「還有，你即便是不跟那正神交易，一樣也可以在事成之後憑個人喜好這麼幹，他算是坑了你一把，昧下你的好處了！」
「天庭招外包幹活都給好處，而且很豐厚，一些毛神眼紅的很！」
「」
良久沉默，蛤蟆陡然暴怒：「可惡，安敢如此欺我！」
喲，還是個讀過書的。
陸凡心裡一樂呵，臉上不動聲色：「欺你？你是不是太看得起自己了，人家是天庭瘟部的正神，找你辦事兒你得給他送禮。你懂不懂人情世故啊！」
「你瞅瞅你自己，實力一般，腦子不好使，出身低微，更主要長得還不俊。」
「不奔著坑你來，人家憑什麼找你？找個會來事兒的不就妥了，反正有天道功德拿！」
蛤蟆被PUA一通，瞬間萎了，有氣無力攤在地上。
「真人你說咋辦就咋辦，只求能替我討個公道，出了這口惡氣。」
「好說，這就要看你上不上道了。」
陸凡意味深長看了他一眼：「除開那呼風術外，我看你還挺皮糙肉厚的，是吧？」
他刻意反了過來，蛤蟆不怎麼用呼風術，反倒仗著皮糙肉厚逞威風。
「是，呼風術不值一提，皮糙肉厚是我主修的方向，為了能活到完成使命那天。」
活下去就能完成使命，就能獲得一次珍貴無比的化形洗禮。
「這樣啊」陸凡見他沒懂自己的意思，眯了眯眼，不再多說。
「」
看見陸凡的眼神，大蛤蟆忽然悟到了什麼，趕忙往跟前湊了湊，規規矩矩趴下。
「小的不才，願為老爺馬首是瞻，做個腳力。」
腳力，意思就是我願意給你當坐騎。
「腳力？」
陸凡上下打量他，果斷道：「此事休提，丑拒！」
「丑，丑拒！！！」
大蛤蟆驚叫一聲：「我這種皮膚花紋是族群最英俊的，多少母蛤蟆想找我抱對我都拒絕了！」
「那你怎麼不找個母蛤蟆抱對，非要找個人類媳婦？」
「」
「因，因為丑。」大蛤蟆弱弱說道。
他是個有人類審美觀的妖怪，這種事情很常見，而且這才是一個妖怪化形的必經之路。
先有人類審美，從他渴望變成人開始，自身的命數就會發生變化，劫和緣同步進行，緩慢降臨。
化形緣和化形劫從來都是一起的，來緣分的時候，劫難也就來了。
「我看你也有兩把子氣力，給我當坐騎就免了，太醜我拒絕，不過我眼下手頭事情不少，缺個」
「大小事真人儘管吩咐，為真人馬首是瞻！」大蛤蟆拍拍胸脯連聲保證，也不再提當坐騎的事兒。
現在是純打手、肉盾、趟雷的，而且是臨時工。
「真的？」
「真的！」
「那就好！」陸凡眼裡閃過一絲滿意。
「你就在此地不要動，我先幫你收攏城中散落的瘟病之氣，去去就來！」
說罷，他放開意念之力直衝雲霄。
隱身來到鳳尾郡郡城上空後，開始默念法咒。
天心五雷正法中有驅瘟之法，具體的體現形式有好幾種。
一，藉助天時，在春夏交際之時，也就是夏至的前一天晚上，提前做好準備，掐準時間以自身炁合氣節，引動春夏之雷。
如果能引動成功，兩聲雷響過後，聽到雷響的百姓身上瘟疫會慢慢消散，期間不具備傳染性。
這種操作有點難，雷聲兩響，第一響是春雷，第二響是夏雷。
不光對施法者要求極高，還得能溝通天地、掐準時間，不能被外界打擾。
好處是不光可以驅瘟，連同鬼魅、邪祟、病癆也都能清理。
二、做法請神。
這個就比較簡單粗暴了，開壇做法，如果瘟部肯接法令，那就代表可以驅逐，反之就要想別的辦法。
三，以風吹散瘟氣。
引動狂風，吹得漫天遍野，吹得無孔不入，順勢帶走瘟病。
這個法很一般。
以陸凡的視角來看確實如此，因為此時正值寒冬，風吹入竅百姓少不得受寒。
無奈前兩個都因各種原因做不到，只能用下乘之法。
若是等到春夏降臨，怕不是瘟疫早就蔓延開來。
陸凡進入天人合一狀態，並在腳下凝聚出一塊石板，上面的圖案暗合七星。
「風來————」
掐訣念咒，一步踏出，星斗之力灌注體內，微風驟起。
「嗚呼風兮————」
又是一步踏出，風更大了。
就這樣，念完咒語就呼風，同時腳下踏七星。
待到第七步踏出之後，遠處的天際線出現一道黑線。
這黑線速度極快，眨眼間便從天邊來到鳳尾郡郡城。
風！
「我尼瑪，這麼猛？這要是能用來打架也太爽了吧！」
陸凡怪叫一聲，頂著狂風朝下面飛去。
在城中靜靜等了一個多小時，狂風終於散去。
與此同時，一縷綠油油的瘟病之氣也被他撈在手中，其他的都被狂風席捲著往關外走去了。
這縷是瘟病瓶中竄出來的，其他的都是無根浮萍，說不定還沒到關外，一遇見陽光就自動春陽融雪消散掉。
看著這一縷瘟病之氣，陸凡想起主世界一個梗。
「這不是普通的紅豆，這是王維詩里的紅豆。」
這不是普通瘟病之氣，這是老天爺降下的瘟病之氣。
他暗暗一笑，折身朝大蛤蟆那邊飛去。
「瘟病之氣我拿到手了，不過我看你也未必能保管好，我就替你保管，如何？」
大蛤蟆自然沒有怨言，還得連連感謝。
這會兒陸凡心裡也相當滿意，不動兵刃就能收服一個道行不淺的大妖，實屬有機緣。
丑歸丑，這廝耐打啊！
以後陸凡要和出馬仙打持久戰，這群傢伙不請仙完全看不出端倪，可謂是隱藏極深。
如果身邊沒有一群得力幫手，那他就啥也別幹了，專門跟出馬仙死磕吧。
像一個救火隊員似地，哪裡有火就趕緊開車去救火。
白霜幾人還需要時間成長，而且就那五隻四隻，那四隻也不夠看的，人太少。
袈裟不能算，袈裟還是個孩子，懵懵懂懂小狗狗不適合單獨作戰。
除此之外還有一個重要原因。
這蛤蟆身上有一樁來自瘟部正神的因果，收下他，等到絕天地通過後說不定有用。
一想到這，陸凡趕緊拿出自己的小本本，如此記錄。
【永興1年，某個不知名瘟部正神，大蛤蟆被坑了好處，在幽州發生的。】
隨後，陸凡讓蛤蟆放開心神，給他烙下一個印記。
直至感受到【陸印】的氣息，大蛤蟆這才完全相信那句話，並暗嘆自己有機緣。
天威的氣息！
第二天，鳳尾郡郡城內部，百姓因昨夜颳起的狂風受寒一大批。
有經驗的老人紛紛搖頭嘆氣，暗道今年這個冬天才剛入冬就要死一大批，怕是不好過了。
然而，就在百姓心頭憂慮時，一大批奇怪的道士出現在城裡，身側還跟著些許兵丁。
「這這這，這是怎麼回事，哪來這麼多道士！」
率先發現的是擺攤賣早食的小販，以及進城賣柴火的柴夫。
城內主幹道上少說也有百十個道士，模樣生的都大差不差，表情有些僵硬。
人人手裡都捧著一根草，前後排列有序，靜靜走在大街上。
說實話，饒是大白天的，百姓看見這一幕也紛紛有些恐懼。
好在這種氣氛沒持續多長時間，城中的盪魔司出馬，似乎是在給道士們引路。
好事的百姓一窩蜂跟了上去，順著源頭一直找到郡守府。
「莫不是郡守老爺家遭了妖邪?」
「你他娘的別瞎說啊！」
「就是，你家遭邪郡守老爺家也不會！」
「誒喲喲，這是個好官吶，老婆子祈求，有什麼災禍衝著老婆子來，莫要讓郡守老爺受苦受難」
一時間，城中眾說紛紜。
郡守府內，一眾人圍在一起，目光均是落在陸凡身上。
「賢弟，當真還有這等法術？」
「有的有的，我這不是正在用麼。」
「這」
郭正一時間也不知道該說什麼了，只能感慨法術真神奇，同時嘆息自己沒這個機緣。
他是長子長孫，未來的接班人，勢必要入朝為官，否則大靖不會放過這些隱世世家。
武官肯定是不行的，文官文官不能修行，這也導致郭正家族明明有存貨，他卻不能踏足修行之道。
差不多算是【縮頭烏龜家族】，外人看就是如此，但家族香火的確可以傳承上千年甚至幾千年。
此時，陸凡正在施展一手讓人嘆為觀止的法術。
只見他嘴巴嘟嘟吹出一股鋒利的風，將面前草叢割開。
感覺差不多了就走上前去，一根根檢查被割斷的草，有些被拋棄，有些則是捏在手中。
這一大批草的數量多如牛毛，卻也只有二百來個入了他的法眼。
「差不多了，再有這二百來個足夠了。」
隨後，他將手中的草平均分成兩部分，一部分施法念咒，輕輕抬手揚起。
微風卷著雜草在天上打轉，很快，這些雜草變成一個個【道士】落在地面。
另一邊，陸凡屏息凝神，瞪著眼前這一百根草——咒棗書符·一日限定版！
不多時，他長長鬆了一口氣，滿臉疲憊：「成了！」
「我剛才不是拿出很多棗嗎？差人帶上，去城中布施吧。」
郭正揮了揮手，一旁待命的數百府兵齊齊上手，按照要求去做。
咒棗書符·草也被接走，每個道士分一根。
他們拿到咒棗書符後就捧在手心，面無表情排好隊，等著待會兒在城裡施法咒棗。
陸凡還是擔心引起因果。
驅逐瘟疫按理說是好事，但如果因此讓大批百姓感染風寒的話，那就未必了。
因果這東西操蛋的很，不是常態認知中的【好人好事】。
城中疫病的事暫且告一段落，有薩祖授權的正版咒棗術，別說些許風寒，就是其他的小病也一併給除了。
「割草成兵，剪紙成兵，這等法術當真神奇！」
郭正忍不住嘖嘖稱奇。
他不覺得顛倒日月、焚江煮海的法術神奇，因為那些太過虛無縹緲，反倒對民間俗術很有興趣。
「這是從撒豆成兵中悟出來的旁支分脈，臨時行個方便還行，若是普通修士得到了，也不過是凡間逞威風。」
在凡人的世界確實神奇，但涉及到正兒八經的大世界那就不夠看了。
不過法術這東西讓人著迷的點就在這裡，一根草就能臨時變成人，還不是幻術，是真的。
跳過一系列原理，直接通過法術達成目標，哪怕這個法術很低級，哪怕施展的人學藝不精。
說白了就是以因果行事，念咒施法是因，產生的現象是果。
陸凡覺得，或許這才是很多人認為【神秘】比【科技】更誘人的原因把。
趁著眼下沒多少人，他和郭正說起大侄女的事兒，並且把挺著肚子的呂倩給叫來。
在說出緣由之前，他先說了一些關於岳婷的事，隱去高陽那部分。
「事情就是這麼個事情，我不知道岳風為何非要宣稱岳婷是個兒子，但中間陰差陽錯出了很多荒唐事。」
郭正這完全就是無妄之災，定婚又被退婚，傳出去讓人說郭毓秀的閒話。
這對一個老父親來說如何受得了！
郭正默不作聲，呂倩不停暗暗掐他的胳膊，他還是不出聲。
沒法子了，呂倩只能硬著頭皮站出來：「把秀兒交給叔叔，我和夫君是放一百個心的。」
陸凡看了一眼郭正，老大哥別過去頭，眼裡含著些許淚水，當即明白一切。
「五雷觀不是你們想的那樣，五雷觀的很多內部規則比龍虎山還松，上山學藝只當是出門求學，一樣的。」
「想家了可以回家探親，亦或者你們去山上看望。」
上山學藝和上山求道，這根本就是兩碼事。
最耳熟能詳的就是封神榜裡頭的王侯勢力。
有不少人山上學藝的初衷就是人間富貴，或是完成自己心中的抱負。
（真要說起來，封神的王朝那才叫王朝，孔宣剛出場時也只是個三上關總兵，後來才拜元帥之位，嘖嘖嘖，人道大興啊。）
只不過有些人選擇從文，有些人選擇習武，而有些人選擇修道。
學成、或是師傅覺得後面涉及到傳承了，那就得走人。
下山之後做出一番成就，是死是活跟師門關係不大，除非還有後續的緣分。
只不過封神榜世界等級有點高，所以那邊的師傅出手就是【仙術】級法門。
就這麼簡單。
不是說學了就一定能成仙，想得美呢！
場面沉寂好一會兒後，郭正擺擺手：「理是這個理，可」
他餘光瞟了一眼呂倩，硬著頭皮道：「可若是修道有成，將來她夫君怕是難振夫綱。」
原來是擔心這個！嘖嘖嘖，替女婿操心夫綱，大靖好岳父啊！
陸凡忍不住笑了：「這有啥的，修道途中要外出歷練，見得多看得多，什麼樣的優秀男兒找不到？」
再說了，誰規定一定要嫁人噠，不是我說，你這個老思想該進步了，自己有本事找幾個男寵不香嗎？反正她又不繼承道統，學藝有成就該下山了！
當然，這話不能說，在封建社會太過駭人。
呂倩也幫了一句：「神霄派那位李道長也修道有成。」
點到為止，再說就又牽扯到陸凡了。
李望舒修道有成，下山歷練第一步就遇見了陸凡，這說不是天意也難圓過去。
郭毓秀將來未必不能遇到另一個同樣修道有成的優秀少年。
說到這，郭正也不再堅持，揮揮手讓下人把郭毓秀找來。
沒一會兒，大侄女提著裙子，小碎步急促跑了過來，挨個給眾人見禮。
看來是恢復的不錯，剛才道士們外出咒棗，她肯定是吃過了。
「父親，母親，世叔」
郭正見女兒來了，立刻板起臉，拿出為人父的威嚴：「我和你娘商量過，你世叔學究天人，既然你不願嫁人，那就跟他上山好好學本領。」
彆扭，非常的彆扭，陸凡在一旁聽的忍不住撮牙花子。
郭正是典型的【嚴父】，家庭地位很高，但面對孩子時格外嚴厲古板。
你說他不好吧，他處處為你著想，怕你疼，怕你累，怕你苦。
你說他好吧，這種古板的思想讓人覺得窒息。
不過，這會兒郭毓秀可顧不得窒息，滿臉驚喜看向陸凡：「世叔」
陸凡抬手制止：「上山和在家修行，你選一個。」
「上山！」
這次郭毓秀沒有絲毫猶豫，甚至沒有看一眼爹媽，直接應下。
她心裡都做好上山受苦的準備了，關於這種【求道話本】也看了不少。
每天砍柴伐木，靜坐悟道，擔水生火，以及擦屁股要用土塊或是樹枝樹葉啥的。
反正就是怎麼苦怎麼來。
「上山就好說了，等我忙完跟我走就是。」
得到陸凡的應允，郭毓秀喜出望外，只感覺幸福來得太突然，一時間不知道該怎麼表達喜悅。
呂倩滿眼都是無奈，這跟自己當年差不多，只不過一個是嫁人，一個是外出求學。
她當時硬要嫁給郭正，而且還不准郭正入贅，無非也是想離開家，離開那個嚴格古板到令人窒息的父親。
好在郭毓秀比她幸福的多，她是嫁人，郭毓秀是去學會怎麼掌控自己的人生。
安排完大侄女後，呂倩告罪一聲，拉著女兒離開，看樣子是要交代些什麼，留下陸凡和郭正。
見沒人了，郭正才開始說起另一件事。
「賢弟讓我準備的我都準備好了，事關重大，我擔心」
「沒什麼好擔心的，你是郡守，我是鳳尾郡唯一的合法道觀觀主，這事兒咱倆商量妥，只要不出岔子就沒事。」
陸凡表情平靜道。
他沒工夫一直跟出馬仙耗著，要想想辦法解決。
之前在山海城的時候曾聽岳婷說過，太多太多出馬仙像瘋了一樣入關，饒是她手握重兵也難以阻攔。
出兵，人少了攔不住，人多了不安全，因為還要防備慶親王的精兵。
不出兵，那真的是有多少過多少，在山裡玩迂迴潛入，這些修士遠超普通士兵。
陸凡也察覺到事態不對，打算來一波集中收網。
這波要撈的不僅僅是出馬仙，更有其他牛鬼蛇神。
要撒網，就要讓魚兒聚集起來，那就得提前打好窩，灑下誘餌。
眼下，最現成的誘餌就是官方支持——正神！
官方支持不一定能成，但官方反對一定成不了。
在大靖太祖二百年興國大計之下，就是這麼一個情況。
郭正：「我已經派人去調查了，很快就會有消息，屆時咱們統計一下有多少成型的。」
陸凡：「鳳尾郡有多少個村莊、縣城？」
「一郡城，三縣，總共十六個鄉鎮，每個鄉鎮約莫有四、五個村落。」
「這樣啊」
這一套下來，約莫能有七十個土地神，四個城隍。
村是土地神，鄉是由村組成，沒有城池，所以不需要。
但縣不同，縣和郡城都有城池，涉及到這個那就需要城隍。
城隍拿出來當誘餌，土地神分出十幾二十個就好，太多反而不美。
陸凡心中合計一番，緩緩道：「咱們再添把火，暗中放出消息，這次的正神有機會獲得神籍。」
「這萬萬不可！」
郭正忍不住驚呼一聲：「賢弟，神籍這事兒需慎重，哪怕用計也不可孟浪！」
什麼叫神籍，在天庭掛號的就叫神籍。
向大靖世界這般小世界，除了那幾個特別厲害的道教門派外，沒聽說誰有神籍一說。
這等誘餌一旦拋出，很可能會招來原本不必面對的敵人。
陸凡隱晦的看了一眼天邊，緩緩道：「可行，聽我的沒錯，來，我告訴你計劃的詳細內容。」
如此如此這般這般
一個簡單的計劃雛形說出，郭正沉默半晌，又指出很多需要修正的地方。
兩人現在是要算計一波。
最終目的一定是讓對方先動手，藉此機會占據大義橫掃一大片。
兩人各自的角度並不理虧，大義，是給天下修士看的。
修正一波計劃後，郭正滿臉擔憂：「我還是擔心神籍借這個由頭算計他人，屬實不是道德之為，人在做天在看吶賢弟！」
「有！」陸凡臉色平靜，打斷郭正。
「有？」他一愣，旋即眼裡冒出一絲難以遏制的火熱。
真的有神籍？！
給老天爺打工，這和給永興帝、給大靖打工根本不一個概念。
有神籍的話，在下界基本就是橫著走，雖說不能想打誰打誰，但其他人想動他也不可能。
西遊記里牛魔王還可以吧？實力夠強悍吧？你讓他在【大劫】之外的時間段殺一個山神試試！
「有神籍，這就是神籍！」
陸凡猛地一握拳，燒渡之火熊熊燃燒。
被他燒渡過的人也會跟著雞犬升天，而他本人幾乎等同保送飛升。
如果能做出一番成就，那就會迎來更高規格的雞犬升天，也就是許天師那般【拔宅飛升】。
如果成就再大一些，那就會迎來最高規格的飛升。
祖天師·張道陵，因他的成就，整個正一的弟子，從授籙開始就已經有了神籍，而且還會隨【人間有行】不斷提升！
道教通神一脈的底蘊深厚，可不僅僅是那些通神咒法！
如果不是因為這樣，正一虛靖天師也很難真正統領三山符籙！
神籍，只要三山符籙歸正一統領，這三山及分支都可統一授【正一篆】，授得正一篆，就可擁有神籍，死後成神！
這不是正一為了彰顯自己牛逼，強硬給人家弟子授正一篆，而是大家商量好的【好處費】！
籙（lu）、篆（zhuan），是不一樣的。
而陸凡不僅有燒渡之火，還有【薩守堅籙】！
這位天師為數不多的授籙弟子，可想分量有多重。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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