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1章 京城大亂
陸凡在天上快速飛行,將破敗不堪的京城盡收眼底。【Google搜索】
到處都是縱火的人、妖,隨處可見與他們拼命搏殺的盪魔司除魔校尉。
膽小的修士和異人早就找個房屋躲起來,膽大的跟著大部隊去皇城門口湊熱鬧。
百姓暫且無憂,這些人和妖目的似乎只是為了製造動靜,他們只起一個牽製作用。
若是真的挨家挨戶殺老百姓,那今夜老天師說不得要起身活動身體了。
陸凡也嘗試著往那邊飛去,可剛一靠近便發覺隱隱有股禁制在,當下心頭瞭然。
京城的禁制全破了,只剩下皇城那邊。
想想也是,如果不是這樣的話,光那兩頭巨獸就輕易衝破城牆。
陸凡沒有繼續往皇城那邊靠攏,而是不斷遊走在京城,試圖尋找那隱藏在暗處的天書有緣人。
這個人很重要。
殺了他並不會讓兩頭巨獸停止肆虐,但可以制止他召喚更多凶獸凶禽來京城搗亂。
特別是後者。
京城附近找凶獸不好找,可若是找凶禽就說不定了。
這玩意兒會飛,而且速度很快。
陸凡把速度發揮到極致,可依舊沒有收穫,連個有端倪的地方都未曾發現。
此時的京城太亂,不僅人亂,就連各種氣息、氣運也是亂鬨鬨。
在這種刻意被營造出來的環境裡,傳統修士們的力量被壓制很多,反倒是仙武不受影響,依舊龍精虎猛。
正在陸凡一籌莫展之際,一道金光拖著小尾巴從天邊由遠及近,身後還追著兩隻神俊無比的海東青。
「高陽!」陸凡以意念呼喚一聲。
金光逃遁的身影一頓,看清陸凡後有些驚訝:「你怎麼陰神出竅」
話還沒說完,他便看見陸凡身上比自己更加凝實的金光,當即不再言語。
老天師果然大方,連龍虎山八大神咒都毫不吝嗇。
「等我收服掉這兩個扁毛畜生再說,不處理他們你我難以消停。」
話音落下,高陽身子一側躲過一道閃電轟擊。
這海東青竟是掌握了噴吐雷電的能力!
「那我先助你一臂之力?」陸凡問道。
高陽已經沒工夫回答,折身繼續挑釁兩隻海東青,繼而接著逃遁。
看來是想將其吸引到遠處,脫離凶禽大部隊後便宜行事。
陸凡追上去掃了兩眼海東青,忍不住稱讚道:「如此神俊,又是個掌握雷電能力的,弄死確實可惜了!」
這倆貨帶出去充門面絕對夠用,就算化不了形也不耽誤提升實力。
平常捧個劍,打個雜,處理一些鹹魚雜兵。
面子足足的。
陸凡先前沒有殺掉白鶴也是一樣的主意。
但若是對方不識相那就沒辦法了,找個高價賣掉吧。
肯定有一些擅長馭獸的門派願意慷慨解囊。
殺是不可能殺的,太浪費。
陸凡正這麼想著,一隻海東青好死不死掉了個頭直奔他的方向。
看著對方銳利如電的眼神,他頓時來了興致。
「這是把我當軟柿子了?」
話音還未完全落下,對方一張嘴噴出一道閃電。
砰——
閃電落在護體金光上,只是盪起點點漣漪。
「雕蟲小技也敢班門弄斧!」
陸凡咧嘴一笑。
也不做出雷霆反擊,趁海東青折身徘徊時,輕輕勾了勾手指。
「嘎~!」
一聲驚慌錯亂叫聲後,海東青翅膀像是被人扒拉了一下,當即在空中連連翻了好幾個跟頭。
等到穩定下來後,視野中早已失去陸凡的蹤跡。
「嘎?」
他大腦小腦並用思考,沒能想通怎麼回事。
就在這時,一道深深的寒意突然在腦後升起。
海東青下意識想要煽動翅膀,卻不料耳邊傳來一道包含威脅的意念傳音。
「要麼聽話,要麼去死!」
金色的炁緩緩流動,逐漸將海東青的頭包裹在內。
金光咒不僅僅能護體,更能制敵!
他似乎有些不願意,從鳥眼中便可看出有些反抗的意味。
陸凡知道這種鳥沒那麼容易馴服,當下祭出靈刃抵在其腦後。
「念及伱們開啟靈智不易,趁現在還未釀成大禍,不妨歸心於和你們纏鬥的龍虎山道士。」
「想必你也不忍心就此夫妻雙雙殞命至此吧?」
剛才他就發現了,這兩隻海東青似乎是一對夫妻。
說不準都有孩子了。
果不其然,這話一出海東青身形微微抖動,悲鳴啼連連響起。
另一邊的雄性海東青當即有些著急,拋下高陽就要來支援。
「現在是生是死全在你一念之間,是你們一家人的命。」
陸凡再度傳音。
這次海東青沒有再反抗,就連滑翔的身姿都有些無力。
見狀,陸凡知道成了,一掌拍在其後背羽毛之上。
靈紋迅速蔓延開來,很快八方靈紋落定,中間的核心部位印上『鎭』字。
隨後,他以金光擎住海東青,開始往地面飛去。
另一隻見狀大急,欲要上前解救伴侶。
他這一慌給了高陽機會,他瞅準時機欺身上前,運起沙包大的金光拳頭一通猛砸。
砰砰砰砰!
這畜生皮糙肉厚的緊,一連砸了十幾拳也只是輕輕晃頭有些目眩。
高陽頓時來了火氣,將金光轉為刀刃。
陸凡餘光瞥見他的動作,趕忙傳音:「不必如此,看我的就行。」
又是一通傳音後,雄性海東青非但沒有罷休,反而更加暴躁。
「果然,雄性和雌性本質上還是有差別的。」
陸凡想通緣由,趕緊改口:「跟著龍虎山的高人你們夫妻倆不吃虧,你好歹開啟靈智,能不能有點追求?難道不知道香火供奉有多香嗎?」
這不是空頭支票,就算兩頭海東青到最後沒有落個山神職務,那也不耽誤跟高陽回龍虎山享受山門香火。
此時,陸凡和高陽已經暗中通過氣,迅速朝地面降臨。
一見他們如此,雄性海東青徹底沒了轍,跟著乖乖落下。
任憑高陽怎麼摸他的腦袋也不做聲,專注用深情關切的眼神看老婆。
母海東青也微微發出啼叫,似乎是在寬慰丈夫。
陸凡只是鎮壓了她的法力和行動能力,基本交流啥的沒問題。
就這樣,夫妻倆溝通一會兒,似乎是談妥了之後,雄性海東青低下頭輕輕去蹭高陽。
「成了!」
高陽頓時有些欣喜,細細打量這對海東青夫婦,當即給他們起了新名字。
「高甲,高乙!」
兩夫妻對視一眼,均是低頭臣服。
獸類和人類還是有些許不同,大部分妖都比較耿直,打服了就是服了。
「恭喜高師兄收下兩頭異獸,羨煞小弟。」陸凡笑呵呵拱手道。
高陽面帶感激的看著他,重重一點頭:「沒有師弟相助,我想收服這他們怕要花費不少功夫。」
感謝的話不必多說,事兒上見人品。
這時,不遠處傳來一陣巨大轟鳴聲,原來是那兩頭巨獸掙脫了束縛他們的精鋼鐵鏈。
這還不是最糟糕的。
此時天上的凶禽比之前更多了!
「不好,要趕快找出施術者的蹤跡才行!」
高陽不敢再耽誤下去,細細囑咐兩隻海東青,而後他們一飛沖天。
「師弟,我們也抓緊時間尋找,這施術者無法藏在房屋內,肯定是在室外某個地方。」
「好。」
陸凡點頭答應,同時和暗影刺客溝通。
得知沒有這方面的情報後,無奈只能飛天找尋。
————
皇宮內。
太子穩坐高台,下方是京城大部分官員。
所有人都低頭盯著地面,仿佛那裡有什麼吸引人的東西一般。
只是京城裡時不時傳來一聲巨響,引得些許官員微微哆嗦一下。
這一切都被太子盡收眼底。
膽子小就小了點,至少是能用的人,都在這裡了。
不能用的人都還在家裡,不是他們不夠優秀,而是不能用。
皇帝做事只看需不需要,需要就做,不需要就不做。
儘管現在的太子還不是皇帝,但過了今晚他就是。
什麼先給先帝安葬、辦葬禮、儀式,統統都要往後放一放。
不多時,一個胖太監快步從側方進來,得到太子點頭後,上前附耳低聲道。
「太后來了。」
另一側的一個年輕太監眼裡閃過一絲詫異和瞭然,當然,這些都被他深深隱藏。
以前太后進殿都是宦官宣【駕到】,重臣乃至皇帝都要見禮。
畢竟是以孝治國的社會體系。
如今朝中動亂,看來太后這是在為太子造聲勢。
太子連忙起身請太后落座側方的帘子後面。
隔著一道帘子,太后年老但仍舊響亮的聲音環繞在大殿內。
「今,京城動亂,百姓受難,眾愛卿為何會在金鑾殿內?」
這屬於是暗示大家,也有很深的警告之意。
京城遭難,你們這些吃皇糧的之所以能在這裡,那是太子開恩看中。
沉默數十秒後,第一個回話的是老宰相呂知恩:「老臣雖已年邁,懇請太后懿旨賜劍,願為大靖拋頭顱灑熱血!」
一個不知名武將翻了個白眼,心裡連翻吐槽你老胳膊老腿你就省省吧,我八歲的兒子都高你兩頭,一拳能送你見先帝爺。
太后對呂知恩的回答很是滿意,甚至要起身過去攙扶這位肱骨重臣。
太子見狀連忙阻止,並宣下旨意:「呂相心切國事,但畢竟年事已高不可親身下場,快快賜座。」
立刻有兩個小太監搬出凳子賜座。
而後另一個大臣發言,第二個,第三個,第四個。
沒發言的不是不想說話,而是還沒輪到份。
今天,是要重新劃分朝堂秩序的一天。
高層早已達成共識,誰第一個站出來代表是新皇帝最親信的。
只是有不少人疑惑,這兩年呂相一直臥病在家,又被連翻爆出不少黑料,怎麼還能如此受寵?
想不通緣由只能暗嘆一聲:呂相這官當明白了,簡在帝心。
一番表忠心後,二十餘朝廷文武重臣紛紛落座。
其他人也在太子的口諭下謝恩平身。
一般沒有跪著上朝的說法。
能來到這座大殿裡的,都是皇家所倚重之人。
平常敲打敲打也就罷了,天天跪著開會誰能樂意。
這時,太子似乎是將情緒醞釀完畢,突然一拍龍椅起身。
「諸位愛卿都是我大靖之棟樑,還且看看身後,看看這京城發生了什麼!」
群臣紛紛轉身,恰好撞見一隻凶禽叼起一人沖入高空,這個人腿上還掛著一連串人。
似乎是不願意撒手看他就這麼被叼走。
待到眾人看過之後,太子一臉痛心疾首:「此番有龍虎山天師在,有神霄派掌教、各方道教高人助陣,局勢尚可把控。」
「可若是日後他們不在時」
說到這,他一臉悲切,眼裡亮閃閃的淚水就要落下。
群臣低著頭,左右瞄了幾眼交流,而後一個將軍半跪在地:「臣願披甲上陣,死戰不退!」
所有武將齊齊半跪請命:「披甲上陣,死戰不退!」
頗有主辱臣死之意。
太子不言語,只是連翻搖頭嘆息。
這時,一個文官估摸著差不多了,再演就過了。
他上前半步:「妖魔兇狠又有異術傍身,凡夫俗子怕是難以抗衡。」
「臣懇請太子允龍虎山天師擔任國師一職,正以治邪,一以統萬。」
「可惜天師府有祖訓,龍虎山一脈不可參預朝政,倒是准了山門弟子下山盪妖除魔。」
太子搖了搖頭,一臉惋惜之色。
又一個文官上前,級別比之前那位高一些:「殿下,太祖當初有令,不准方士之輩隨意下山,這」
「此一時彼一時,哀家自會去太廟跪請祖宗降罪責罰。」
太后突然說道。
下山盪妖除魔就免不了傳道,畢竟名頭在這擺著,打架之前先報家門是基操。
總不能讓人家邊幹活還要蒙面、靜音吧,不知道還以為吃小孩的來了。
這次文官和太后之間一唱一和算是給了太子台階下。
皇帝也有很多無奈的事,推翻祖宗決定好是好,可若是出了岔子難免被史官記上一筆。
而後,又是一對文臣站出來請奏:「臣以為可敕封一些凡間正神,享受百姓香火供奉,以此節制散落山林湖泊的妖魔。」
立刻又有一個臣子出面:「王大人此言差矣,遠水解不了近渴,敕封正神並非一日之功,當務之急是要先壓制民間作祟妖魔。」
京城都亂成這個鳥樣子,鄉下怕不是早就被吃了個乾淨。
有不少脫離群眾許久的人確實是這麼想的。
其實不然,民間有作祟妖魔,但還不至於誇張到不可收拾的地步。
主要還是當年的治國方針後遺症太大。
不讓道士下山、不讓百姓供奉。
這幾本絕了民間處理妖魔的兩大手段。
一個是教派,一個是正神。
單憑些許老百姓家裡的祖宗神根本成不了氣候,能護住子孫就偷著樂吧。
「現在和將來本宮都要,不可只顧眼前利益!」太子連連擺手。
「至於冊封凡間正神之事,除氣大會時本宮會與龍虎山張天師等高人商議。」
「當務之急是要怎麼解決這些妖魔,難道堂堂大靖只能靠修士節制妖魔?」
得了,話都說到這份上再沒人敢多說一句。
呂知恩左看右看,沒人說話了。
果然還是落在老夫頭上
他走上前去,先挑了個不痛不癢的提議:「懇請神霄派掌教擔任國師一職。」
對他和太子來說不痛不癢的提議,卻是引起朝堂軒然大波。
國師之位重中之重,用好了國泰民安百餘年,用不好民不聊生也是分分鐘。
張天師也就罷了,這位身份地位實在特殊,乃是人間真神。
可神霄派
「國師之位茲事體大,容本宮思後再議。」
太子果斷回絕這個提議,只是語氣並不嚴厲。
見狀,呂知恩再秉:「當下有急中之急,朝廷可以組建一支忠心的速成之軍,以保江山社稷。」
今夜最大的正事兒來了。
正兒八經推出《北帝黑律》,並公開尋找合適的修行者。
「呂相可有治國良策?」太后忽的開口問道。
這一問把呂知恩給問的變色。
之前劇本不是這麼來的,你這老太婆不按劇本走!
知情人都曉得北帝黑律兇悍無比且俗稱,若是用得到皇朝鼎力支持,能在極短時間內擁有戰力基礎。
趕上清除六天故氣的風口了,北帝黑律也是專門對付這個的。
那麼問題來了。
能速成、戰力高、有戒律約束。
這麼一個牛逼功法之前的皇帝為什麼不考慮?
因為他們不放心!
有戒律又如何?當官的做皇帝的誰信這個?
其實這涉及到道教內部的流派問題,相當複雜。
一部分流派講究【通神】,比如符籙、咒法。
龍虎山是符籙派的翹首。
另一個流派的翹首是全真教,出自呂祖所創,也是丹鼎派一脈的路子。
這兩派中,龍虎山為首的符籙派一脈講究通神,打不過可以上秉天庭正神。
甚至某些身份特殊的凡間弟子手持書符,敢【號令】上界正神。
不管是符籙還是咒法,本質都是通神。
符籙本身也是拿來通神用的,施放法術是分支用法,屬於靈活運用。
龍虎山一脈家底豐厚,自然就形成這種體系。
請一個天師不夠那就十個,還不夠就把所屬道教的雷部正神都請過來。
真要是出現什麼超級魔祖的蹤跡,甚至能直通老君。
老君要是打不過他不是還有兩個師弟麼!
就問哪個魔能抗住這般玩法。
同時,通神之法約束性更強,因為一旦作惡被發現後,上級領導立刻就會收回【授籙】。
屆時,一身本領十去七八。
丹鼎派則不主修通神,而是修【丹】。
內丹也罷外丹也好。
煉丹的第一步是先修煉自身元炁。
他們所掌握的基礎手段中,有一項是調動天地靈氣。
體系不同,也有呂祖沒龍虎山家底豐厚的緣故,不曾聽說有很多在天庭任職的【家臣】。
畢竟呂祖本人是地上的地仙。
(別噴我,這是沒錯的,少有能和這位比家底的,當然祖天師開支也大。)
現在太后就是要聽呂相說出【北帝黑律】四個字。
北帝黑律是純純的通神一脈,而且以咒法為主。
戒律是這個流派最大的特色。
讓呂相說出來,將來若是有了岔子,也不至於讓不明真相的群眾矛頭指向皇家。
皇家決策不能失德,更不能失誤。
君臣之間的默契就在於此,不是說成為寵臣權臣便可以每天享享福就完事兒了。
真需要的時候必須跳出來背鍋。
偏偏北帝黑律事關重大,找個級別低的官員秉奏根本不夠格。
此時,太后所說的話對自己、對呂相都不好。
有點威逼利誘忠臣的意思。
可有一點,這樣做對太子是好的!
今天這個時刻,在呂相面前太子必須是個【好人】。
這時,太后又說道。
「哀家曾聽聞呂相賢婿族中尚有不少忠義子弟,何不由呂相牽橋搭線,也給他們一個報效朝廷的良機?」
矛頭直指貓在最外圍的郭正。
他心頭一緊,汗水瞬間浸濕厚厚朝服。
你這個老妖婆!果然陸凡說得對,人老而不死是為妖!
這哪是給升官發財的機會,這是要郭家徹底上大靖的戰車。
郭正、郭奉,一文一武報效朝廷,這是對當朝者的臣服,表明絕無二心。
家族子弟避世不出,這是家族的延續。
現在太后要拉郭家下水,這豈不是要動郭家?
世間哪有不滅的王朝,當個老百姓才是正事兒!
可郭家沒有反抗和拒絕的餘地。
朝廷實力一點也不弱,只是皇族一直沒有手段通天的【本家】,所以顯得很無助。
真要論起來,光是集結岳風的大軍那也能橫掃一大片。
別小看凡人,更別小看凡人的軍隊!
十數萬大軍的殺伐之氣一旦激起,神仙下凡也得避退三舍。
就連雷部神將下凡來,他們的神雷也只能在大軍邊緣數里外劈落。
最終,呂相輕嘆一聲,幽幽道:「臣聽聞有一北帝法,號稱北極紫微大帝所傳,其內戒律甚是嚴厲,對修行者有極大約束」
「此法或可一試。」
太后微微點頭,立刻岔開話題。
「如此國家大事哀家不便插手,倒是聽聞呂相愛徒要成親了?」
「甚是可惜,哀家還想著宮裡頭那幾位也到了年紀,打算撮合一番。」
「老祖宗」
太子這會兒真有點上火,但剛開了頭就被太后壓下。
呂知恩是個重臣,也是個忠臣。
若他可保晚節,將來死後稱一聲【千古賢相】也不為過。
至少朝堂如今一步步的棋都是由他落下,從無一子出錯。
太子不明白太后這是要幹嘛,敲打的話一次就夠了,這怎麼反覆把呂知恩的家人也拉出來說事兒。
「確有此事。」
老呂大概明白要發生什麼事了,心裡並沒什麼不爽。
皇帝死了,皇后悲痛之餘臥病在床。
現如今太后也快不行了!
她這個年紀的老人或多或少都能感覺出自己大限在什麼時間段。
太后想在臨死前再發揮一點餘熱。
一個大棒子一個給棗子。
君臣之間的默契就在於此,有時候並非棒子多疼棗子多甜,而是要讓當事人明白以後誰才是給棗子吃的人。
太后:「這可不美,非是哀家棒打鴛鴦,大靖有律法三妻四妾,就是給恩愛人一個平等身份。」
(大靖,大靖的!)
忽的,郭正一個側步出面:「臣斗膽進言,郭奉此人生性放浪形骸,唯恐」
「郭大人說的是。」太子趕忙接話。
太后有點過了,但這不能怪老太婆。
人老到一個地步後,心也不像以前那麼強大。
人老而昏。
這對君臣一唱一和總算是穩住太后,她不再言語。
「有功就要賞,這些事哀家管不著,太子主政吧」
說罷,她便在太監宮女的攙扶下晃悠悠離開。
見此,金鑾殿內包括太子,所有人都鬆了口氣。
真是個活祖宗!
她走後,太子再度重振雄風,開始有條不紊安排接下來的事宜。
他沒再提起城外的騷亂,因為那些事早就安排好了,包括後續。
沒有這番騷亂,怎麼名正言順開除氣大會?
沒見那些御史雖然都來了,但都低頭默不作聲麼。
皇帝溺信教派誤國?不存在的!現在妖魔都打到家門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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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宮城牆根處。
一個身段窈窕的少女借著【皇氣】混亂時機,來到皇宮圍牆一角,悄然施法穿牆而出,和一個神秘人碰面。
若是陸凡在此,一定能從氣息分辨出這是【蘇蘇】。
他的感知失誤了,竟然沒能探查出這少女身懷穿牆術。
「姥姥,皇帝確實已經死了,這秀女身份」蘇蘇滿臉擔憂之色。
被稱作姥姥的人身披斗篷兜帽,只露出一雙充滿智慧的眼睛。
「世間哪有萬全計策,事關皇家出岔子不是很正常麼,嬋兒你放寬心便是。」
旋即,她又說道:「就是不成妃子也罷,留在宮裡機會多,不要輕舉妄動,等我傳信。」
「你有前朝護國神器護身不會露餡,切記日後不可在宮中施法!」
「嗯,嬋兒記得了。」
直至此刻,少女那顆單純的心,仍舊帶著朝聖般的憧憬。
先當個宮女,要是被新皇帝看上也能行。
她有百分之百的把握能留住對方,不留心只留人也行。
屆時,湊個機會出宮,偶遇白狐捨身救命,請皇帝開恩封這一族當個護山靈獸,世代領山神之位。
她心裡小算盤打的滿滿的,而後在姥姥的催促下施法穿牆回宮。
殊不知,在她走後,兜帽人眼神逐漸變得凌厲起來,夾雜些許複雜。
「出來吧。」
話音落下,空氣中陣陣波動,一個身形高的壯漢露面。
這廝皮膚黝黑,頭頂牛角臉生牛鼻,活脫脫一個牛頭人。
牛妖氣度屬實不凡,但臉上卻掛著不符合面相的羞澀。
他將手裡採摘的野花向前一遞:「阿姊,多年未見你還是風華依舊,不,比以前更美!」
兜帽人沉默半晌,伸手接過野花。
此人被少女稱作姥姥,卻是有著一雙少女般素白柔軟的玉手:「小牛牛也長成妖族大聖了。」
牛頭人一聽這稱呼,臉上頓時露出喜色。
不料下一秒姥姥把鮮花揉碎,散落一地:「就此別過吧,幾百年前的陳年舊事,呵,我這黃臉婆比不得你嬌妻有身份地位。」
說罷,她欲要轉頭離開。
牛頭人瞬間急了,但又不敢貿然接觸【女神】,只能跨步上前攔下,連連解釋。
姥姥始終態度冷淡,但就是不強行離開。
屬實是拿捏到位了。
交談一會兒後,牛頭人似乎是得到什麼答案,臉上頓涌狂喜之色:「阿姊,你,你說的是真的嗎?」
「千真萬確,奈何我這一脈的族群有族規約束,不得不以秘法洗去仙兒體內其他血脈。」
牛頭人咽了口唾沫:「那,那剛才」
「嗯。」姥姥輕輕點頭,而後催著牛頭人離開。
「你快走吧,我有秘法隱匿你沒有,若是被老牛鼻子發現就麻煩了!」
妖族大聖名頭確實響亮,實際上是個只有幾百年道行的大妖。
比起真正的妖族大聖差了十萬八千里。
龍虎山擅長通神之法,若天師真到了捨命搏殺時,具體多少年道行在他面前都一樣,主要看抗不抗的住天庭雷部正神的雷擊。
牛頭人走後,姥姥也隨之遁走,來到京城教坊司某個別院。
住在這裡的花魁和婢女早已昏睡過去,一劍眉星目的瀟灑美男子在院子裡負手而立。
鬢角發白的髮絲更給他增添幾分滄桑感。
姥姥緩緩走進去,摘下兜帽,露出一張魅惑眾生的妖媚臉龐。
她只是輩份到了姥姥,容貌仍舊是風華絕代的模樣。
「白郎」
姥姥眼裡飽含淚水,期期艾艾叫了一聲。
看著仍舊是少女模樣的伊人,許久後,被稱作白郎的男子長嘆一聲:「我那族人被拿住了,或許是上天給我的警告。」
姥姥不理會這句話,走上前深情看著他:「你的頭髮是為我出手而白的嗎?」
男子身體微微一抖,別過臉去。
姥姥接著道:「待我安頓好族人,我們找個沒人的地方度過餘生可好?」
這下男子繃不住高人氣度了,冷傲氣息頓消。
而在之後的交談中,更是讓他得到一個欣喜若狂的消息。
「仙兒是我的」
「噓我以秘法遮掩天機,又洗去她體內的外族血脈,後來她產下嬋兒。」
「我們這一族群代代都是如此規矩,包括我也是。」
聞言,男人眼神頓時凌厲起來:「是誰?」
活脫脫一個爸爸聽說女兒被搞大肚子的表情。
姥姥不說話,以一種很悲戚的眼神看著她:「難道在白鶴大聖心裡,我們這一族群就沒有繁衍生息的資格嗎?」
頓時,男人眼中的殺氣消散,留下滿腔柔情:「也罷,你們氏族以母為尊,我不該過問這些。」
「我此番來是送一個族中後輩入劫,她空有悟性沒有上等命體,心比天高當有此劫。」
「這樣也好,她若是能想開跟了那小牛鼻子也算一樁大機緣,傳言此人得到上界薩那位天師的傳承。」
凡人吟誦大神名諱無礙,弟子吟誦更無礙。
但這些人可不敢隨意叫出名諱。
姥姥心頭一驚:「薩?可是傳聞中那件事!」
「對!」
「如此」
她心中頓時有了新的計策,之前因皇室秘不發喪導致的尷尬局面似乎又有了轉機。
「若是有機緣,嬋兒或許不必在皇宮委屈」
是的,從一開始她就沒想過讓嬋兒開口乞求聖恩。
她心裡那點小伎倆早已被老謀深算的姥姥猜透。
大劫將至勢必要迎來大清洗,留在皇宮燈下黑方可保一條小命,將這一脈的血脈傳承下去。
但如果事關上界天庭的機緣
雞犬升天!
一念至此,姥姥心頭有些火熱,開口問道:「白郎,你可知那人是誰?」
男子信手一指天邊。
「機緣悟性皆是上乘,就是出道時間短,沒什麼江湖經驗,到現在還未找到施展聚獸術的有緣人。」
「人族有道行、道法有限制,不似你這般天生便可洞察天機。」姥姥隨口應了一句,抬頭看去。
一層層肉眼無法看見的迷障被破開,露出陸凡和高陽的身影。
「金光咒?兩個都是龍虎山的?不是說」
「等等,出陽神?!」
姥姥著實被嚇了一大跳。
那個陰神出竅的就夠駭人了,元神凝實龐大,只差一點陽性便可出陽神。
另一邊的更是直接修成陽神!
看到這,她心中不免有些悲傷。
我妖族就如此不受待見嗎?
同樣是一個天地的生靈,為何凡人走路都有可能撿到仙緣,而妖族求道只會被趕出山門!
男人受她影響,表情也有些暗淡:「萬般皆是命,半點不由人。」
「那個長的俊的便是有緣人,按照上界傳聞,他能修龍虎山金光咒也不稀奇。」
說罷,他實在是看不下去兩個無頭蒼蠅,一揮手打出一道白虹。
很快,白虹落在某個牛棚之上盤亘,同時吸引無數人的目光關注。
「我決意將寶壓在此人身上,以後和那頭蠢牛就不再是朋友了!」
「提前恭喜白郎替族中後輩找到命主」姥姥低聲恭維一句。
而後兩人像許久未見的情侶一般,低聲細語交談起來。
牛頭人是直接舔,身段放的極低,姥姥面對他時極為傲嬌。
這男子心中頗有幾分矜持,姥姥瞬間變得柔情似水,還有幾分身不由己的少女哀怨。
其實沒區別的,都是她的小玩物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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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邊,陸凡和高陽急的直撓頭,忽的一道白虹落在某處盤亘。
兩人對視一眼,齊刷刷飛了過去。
到地方之後,白虹下方的牛棚里剛好有一個身披道袍的老頭掩面而逃。
一同竄出來的還有隻半人高的黃鼠狼。
也正是他們離開牛棚之後,徘徊在天空的凶禽開始自行離去。
巨獸也欲要撤離,但被一眾修士攔下。
聚獸術無法驅使凶禽凶獸為己所用,但能限制他們離開。
這些野獸一旦被限制就會心情急躁,繼而對周圍的一切展開攻擊、破壞。
施術者這次的目的也就達成了。
「這」
看到老道士還好,但看見黃鼠狼後陸凡難免有些尷尬。
兩人之前見過他們,這老道士一身清氣又在和黃鼠狼鬥法,兩人便忽略過去。
現在細想,那怕不是在做戲。
「我們都被耍了!」
高陽有些微怒,意念一動驅使剛收的小弟出馬。
兩隻海東青一左一右飛了過去,並煽動翅膀製造狂風阻攔。
老道士腳底抹油功夫甚好,幾個扭身便脫離狂風。
那黃鼠狼可就慘了,鷹類動物幾乎天克一切地上動物,特別是體型有巨大差距。
他的迷魂術夠不著邊,放屁則是被狂風吹散。
無奈之下,黃鼠狼乾脆抱頭伏在地上:「爺爺奶奶饒命啊,我們都是妖,是一家人!」
高乙徘徊戒備,高甲則是煽動翅膀追上老道士,口吐雷霆截斷此人退路。
高陽見狀直接飛下去,一記金光打的他滿臉是血。
「膽敢在京城施法召喚凶獸凶禽,身為道門弟子竟然做出如此泯滅人性之事,你是哪家門下!」
老道士沉默不語,兩桶鼻血嘩嘩的往外冒。
此時陸凡已經回了一趟主世界拿回肉身,剛飛落在地,見狀二話不說先以鎮字訣封鎖對方。
而後上手摸索一番,直至找出三頁金紙。
「這就是天書碎片?」高陽疑惑一聲。
陸凡輕輕點頭,晃了晃金紙:「你是哪個道觀的?除聚獸術外另外兩個法術是什麼?」
老道士依舊沉默不語。
這時,老天師突然傳音:「續頭術寄杖術,陸小子你收下天書碎片便是,可否給老夫幾分薄面?」
陸凡心中微動,以傳音回覆:「老天師有吩咐晚輩莫敢不從。」
說罷,他裝作什麼都沒發生,陰仄仄沖道士說道:「你不過是仗著續頭和寄杖二術保命,真以為我拿你沒辦法了?」
老道士最後的保命手段被點破,當即如同泄了氣的皮球一般攤在地上。
「殺了我吧,不要把我交給朝廷!」
朝廷!
二人對視一眼,明白這背後定有隱情。
陸凡對高陽說道:「把他帶到老天師那裡吧。」
老天師只給他一個人傳音,那就是不想讓高陽知道太多。
或許此事背後還有別的牽扯。
高陽不敢大意,拎起老道士扔到高甲背上:「我先走一步,師弟你」
「我去看看那邊。」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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