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6章 道長請自重
陸凡和郭奉一直在莊園中逗留到傍晚。【Google搜索】
兩人都想儘可能多知道一些北帝黑律的細節。
郭奉的同僚必然不可能說,他也不敢問,畢竟這是皇帝命令眾人修的法。
官場上的事太過複雜。
陸凡只是單純的求知慾。
倒不是說想修這門嚴格的變態的法,而是想豐富自身見識。
自從和張仙立熟識後,他更加堅定【加快速度完善修行世界觀】的想法。
完善世界觀不是修行,沒什麼求穩求慢一說。
早了解就早豐富自己的見識。
面對兩人的死纏爛打,岳風甚是無奈。
在這件事上他秉承一視同仁的念頭,不論郭奉還是陸凡都一樣。
修行這北帝黑律是皇帝的命令,雖說沒有要求他一定保密什麼的。
出於性格使然,岳風不會向任何人提及和大老闆有關的一切。
包括不限於爹媽、上下級、老婆兒子等。
他是個武將,而且是常年在外領兵的武將!
最終,他實在被折磨的受不了了,連連擺手:「今日且先作罷,你們再不回去就宵禁了,屆時孝先怕不是又有藉口留宿勾欄。」
這是要送客的節奏。
兩人對視一眼,無奈只能齊齊抱拳告退。
離開莊園的路上,剛一出結界郭奉就忍不住沖陸凡說道:「陸兄能猜出岳將軍為何如此避諱莫深嗎?只是因為那位還是北帝黑律?」
他對這法超級感興趣,可惜當初篩選人員時,他以及其他幾個膏腴子弟壓根沒有參加測試的資格。
其實我更想知道他幹嘛住在這兒,好吧,估計又是太子繼位的事
陸凡想了想:「都有吧,一是皇恩,二是出於一個武將的本能?」
「武將的本能?」郭奉疑惑一聲:「皇恩我能理解,可後者又如何說?」
陸凡沉吟一會兒,結合自己的認知在腦海思維碰撞,給出一個結論。
「萬一被人知道戒律的詳細內容,怕是容易被算計!」
岳風是領兵的武將,而且有諸多軍功在身頗得帝寵,是絕對的帥才。
他懂兵法,會藏牌,而且比常人更能知道【情報】的重要性。
我知道你的情報,你不知道我的情報,那勝利就朝我這邊傾斜。
反之也是一樣。
敵人知道的越少,自己勝面就越大。
所以這種人的嘴是特別嚴。
北帝黑律很強,理論上來說這法門沒有弱點的。
因為他出自北帝法,而北帝法又涵蓋了道教百分之七十的高深法術。
北帝法講解持戒行法,所以戒律越嚴格威力越大。
北帝黑律恰恰是北帝法中戒律最嚴格的一篇。
小人難防,被人知道戒律的詳細內容的確很麻煩,畢竟岳風不是出家的道士。
「原來是這麼回事此法原本沒有弱點,蓋因修法的人不是道士法官而是將軍,所以就有了弱點!」
聽完陸凡的解釋,郭奉若有所思。
如果不出意外的話,岳風應該已經吃過戒律的虧了。
就是不知道是削減壽命還是別的。
防不勝防,因為北帝黑律要求修行者做一個絕對正義且光明偉岸的人。
絕對正義,若無戒律約束,這世間誰能做到如此地步?
一路上陸凡不再說話,仔細回憶岳風,想以此分析他修行到了什麼地步。
修煉此法最初體現為人容貌變白皙,歲數顯得年輕。
修煉五六年後會脫胎換骨,把身體疾病都排出,面相逐漸變得浩然正氣。
這一點岳風完全符合,他面無白須,相貌浩然正氣更是顯露出來。
「五六年得小功,不出二十得大功」
思索間,兩人回到馬車上,頓時被眼前的景象驚呆了。
那麼多糖葫蘆,張仙立這廝居然全吃光了!
現在正一臉【陶醉】之意,仿佛喝醉了。
小臉盪起兩抹紅暈,懶洋洋攤在馬車牆壁上。
手裡捏著最後一串糖葫蘆,正伸舌頭依依不捨的舔來舔去。
嘴角滿是凝固的糖漬。
如此形態,活脫脫一個癮君子模樣。
見到兩人悶聲突然上車,張仙立眼裡明顯閃過一絲呆滯。
他乾咳一聲,勉強坐直身體,假裝一本正經的樣子說道:「如此珍寶果然不同尋常,竟讓我道心不穩。」
「這樣也好,我消滅他們,省的流傳出去為禍世人。」
他說話間,嘴角的糖漬隨嘴吧一上一下而動。
認真的語氣,明明充滿【慧】卻又帶著濃濃無知的眼神。
「」
庫庫庫庫庫郭奉不知是被觸動了什麼開關,扭頭捂嘴,肩膀微微抖動。
對對對,我也覺得那些美貌女子會禍害世人,必須收下她們免得碾成災禍。
陸凡嘴角連連抽搐,最後嘆道:「好寶貝不能多吃,容易動了貪念,這些天消停點吧。」
張仙立鄭重點頭,算是把龍虎山小天師的架子又給端起來了。
隨後,馬車重新出發,陸凡還特地拿出絲巾用水浸濕,給他好好擦擦嘴。
馬車疾馳了一會兒後,郭奉緩過來勁兒給陸凡使了個眼色,然後沖張仙立挑眉。
問!
張仙立或許知道北帝黑律,而且這小子剛被糖葫蘆滿足過,正是心神失守的時候。
陸凡會意,略微沉吟一番緩緩開口:「張道友,伱可知道傳說中的北帝黑律?」
「我聽師父說過。」張仙立爽快點頭。
他在說【正事】時,總會稱呼父親為師父,爺爺為師祖(師爺)。
常態時依舊叫父親、祖父。
「此法威能甚廣,是道教除魔大法的佼佼者。」
「北帝黑律出自北帝法·酆都黑律,全稱是《北陰酆都太玄制魔黑律靈書》」
「道友怎麼想起問這個啦。」
「哦,沒事,有個朋友修了這法門。」陸凡隨口答道。
「」
張仙立一整個僵在原地,好半天后艱難轉過頭:「山下的朋友?那他現在還好嗎?」
「???」
郭奉和陸凡對視一眼,心裡齊齊說道:感謝老天師放這小子出來,他果然知道些什麼!
「並非一人,聖上恩賜的,不修不行啊!」郭奉搶過話頭。
「我之前見他們出手過一次所以甚是好奇,三人圍殺一鬼王,嘴裡念咒卻不見其動作,半柱香後鬼王魂飛魄散。」
僅憑念咒便把一個鬼王念死了。
甚至光影特效啥的一概沒有。
就圍著念咒,鬼王全程抱著腦袋哀嚎。
當時郭奉做為備選支援在暗處,徹徹底底看呆看傻,沒曾想還有這種牛逼的法咒。
僅僅是念咒就行了,甚至法力都沒有流動,而且鬼王在念動期間動彈不得!
「念咒?動彈不得?是不是這個呀。」
說著,張仙立竟然念了起來。
「天蓬天蓬,九元煞童;五丁都司,高刁北翁」
「別!別念!」x2!
陸凡和郭奉被此咒嚇得毛髮悚然,齊齊高呵一聲。
郭奉耳朵搖了兩下變的肥大,而後堵住耳朵孔。
陸凡更絕,直接用一灘泥巴封住耳朵。
「啊?」張仙立被兩人作態嚇了一大跳。
「這只是天蓬咒,就算念了也不算修行北帝法,沒事的。」
聽他這麼說,兩人才勉強放下心來。
陸凡用極小的震動之力清除泥巴,而後抹了一把不存在的虛汗:「倒不是我做過虧心事,主要是此法與我無緣吶!」
「無礙的,北帝黑律中的戒律其實沒多嚴,我輩道門弟子就當如此。」
張仙立一臉理所應當道。
北帝黑律的戒律嚴則嚴矣,可事實上百分之八十都屬於正常的。
主要是約束人心方面太過厲害,基本就成了苦修士。
比如不能強行給鬼神定罪,或私自加重罪行。
不能無緣無故行法斬殺鬼神,不能私設公堂審訊鬼神、毆打鬼神、誅殺鬼神。
鬼是鬼,神指正兒八經的正神,土地、山神、城隍乃至更上級的正神皆在此列。
唯有幾個看著合理,但讓人意想不到的戒律。
這幾個就屬於防不勝防的。
修行過程中始勤終怠輕慢者、法官不得交合娼妓,不得於農曆廿七行房、法官正裝不得與僧尼、婦人、雞、貓相見。
這時,陸凡若有所思,隱隱知道岳風傷勢的來源了。
他是個將軍,同時也是個丈夫。
修行過程中始勤終怠輕慢者這一點肯定是犯了。
不是他輕慢,而是軍務纏身騰不出時間。
按照岳風的性格,那必然是閒的時候猛猛修煉,忙的時候幾天顧不上修煉。
這就不行了,屬於觸犯輕慢這一條。
還有農曆二七行房,法官正裝不得與婦人相見。(不是看見,而是特意【接見】【相見】。)
二七行房暫且不說,法官正裝也很無奈。
北帝黑律和當朝律法有所聯繫,岳風身為將軍又是北帝黑律修行者,他的正裝會有兩套。
其一,法官專屬正裝,這個他估計很少穿,給屬下看見指不定怎麼想。
其二,他自己的正裝。
平時肯定是親兵給他穿盔甲正裝,但保不齊偶爾要出門打仗,他媳婦捨不得,那不得親自給他著甲?
「這北帝黑律沒法兒修啊」郭奉砸了砸嘴,強壓心裡那股衝動。
強則強矣,嚴也是真的。
岳風沒說太多,但暗暗透露他曾設法斬殺一作祟凶禽。
以牛羊引之,以鐵索束之,以法咒誅之。
三板斧齊下,原本蠱惑一方假稱《羅天神鳥》的凶禽當場暴斃。
這凶禽就被北帝黑律克制,而且是克到死。
假稱某某神,實則行一些邪神淫祀之事,那必然是六天故氣的典型代表。
打的就是這種存在。
要來個不作惡的鬼王,北帝黑律中的法術未必能對其發動成功。
不成功也就罷了,怕就怕反噬!
「也不是不能修,你就戒了色肯定沒事,跟月娥好好過日子就行了。」陸凡突然來上這麼一句。
郭奉頓時不說話了。
如果非要說一個他不能修的原因,那肯定是色,因為不准修行者狎妓嫖娼。
反倒是月娥,假如她知道有這麼一門【妙法】,指定逼著郭奉學。
張仙立心思單純,倒是沒想那麼多:「北帝黑律固然強悍,但小功對三五百年以上的大妖有些吃力,未達高功前應當輔以上乘命功。」
命功,通俗來說就是:包括不限於鍛體。
北帝黑律最大的玄奧之一是【止法】,這是凡間帝王也有的權柄,區別是一個主動一個被動。
有人對皇帝詛咒、入夢殺人、釋放幻術、法術,那根本不會生效。
陸凡對皇帝用雷、火、操控土行害他,同樣這些也不會發動成功。
除非是血肉之軀強悍的妖獸。
它們殺人憑的是蠻力和尖牙利爪。
岳風斬殺凶禽選擇用大批將士投擲鐵鏈,其他修行者孤身一人沒命功行不通。
那個手撕山君的猛男異人,就是天生修命功的好料子,絕世天才。
陸凡也是,只不過他各方面都是天才。
一路上,三人有一搭沒一搭的聊著,基本都是張仙立先聽兩人對話,然後插嘴。
倒也算徹底熟識了。
就這樣,三人很快回到京城。
此時還未開啟宵禁。
外城始終熱鬧,不過內城街道已經沒啥人了,偶有幾個也是匆匆往家或是外城的方向趕去。
郭奉挑起窗簾沖外面看了看,扭頭道:「快,往火神廟去!」
還沒宵禁,興許還來得及!
車夫應了一聲,一揚鞭子,馬車在寬闊的主幹道狂奔起來。
行人無不側目大量,但看見馬車的規格後又紛紛不屑。
沒品的馬車,就這也敢在京城大道狂奔?
這要是擋住某個達官貴人的路來,少不得要被人上上手段。
————
噠噠噠噠噠
一路上馬車行駛的還算平穩,正當郭奉心裡盤算先領陸凡去哪個姑娘那打茶圍時,馬車突然來了個急剎車。
三人猝不及防下重心不穩,好在各有手段,沒有滾作一團。
「郭騰,你怎麼搞的!」
郭奉掀開車簾怒斥一聲。
「不不不是,二郎你看!」
車夫倒也沒害怕郭奉發怒,只是面色緊張,結結巴巴指著前頭。
他是家生子,郭姓,純純的自己人。
郭奉一愣,旋即扭頭看去。
陸凡和張仙立也拉開窗簾,頭擠頭向外看去。
他動作比較小,知道輕重緩急。
但張仙立不知道避諱這個,估計是跟著陸凡混熟後膽子也大了,直接探出半個身子大大咧咧看了起來。
邊看還邊優哉游哉微微晃著退,一副無憂無慮的樣子。
結果那邊有人最見不得他如此開心,扭頭呵罵:「哪來的小畜生,再看剜了你的狗眼!」
「」
「」
陸凡一挑眉剛要有動作,卻被郭奉猛然拉住:「別搭理他!」
超凡和官方之間最根本的衝突展現的淋漓盡致。
此人罵的難聽,當打,但打一頓就算結下仇怨。
以陸凡的真實性格,為避免麻煩只會斬草除根。
修士取人性命不過反掌之間,豈容他人如此辱罵,必定血濺五步。
可對於官府來說,如此程度的辱罵充其量重打大板,還不至於上死刑。
故此,皇朝最煩修士無法無天,也不可能將那些不約束內心的修士高高捧起。
「嗯?」
這不像郭奉的性格?
陸凡心說到底是京城嗎,水深龍多,就連郭奉也收斂了性格。
「他怎麼這麼凶啊」
張仙立被嚇了一大跳,趕忙縮回去可憐巴巴拉了拉陸凡衣角,眼裡噙滿淚水。
快哭了。
「他」
陸凡撓撓頭,又湊著窗簾縫隙看了一眼,最終確定:「斷陽根陰氣生,性格扭曲怪異,別搭理他。」
「呵呵這種人自有取死之道。」
外面的是一隊太監,看樣子還是在【執行公務】。
他們在一處巨大的府邸門前站著,門口並排停放數輛大馬車。
橫放不下依次向後排序,足足有十數輛。
粗劣估計這些馬車車廂共能容納上百人,還是按寬鬆的法子坐。
礙於馬車並排停放,三人所乘的馬車被堵住無法向前。
郭奉一臉晦氣,放下帘子坐了回去:「嘖,麻煩了,這些人一時半會兒忙不完的。」
「啥情況?」陸凡跟著問道。
「你猜?」郭奉挑了挑眉。
「」
這我咋猜?我連大靖究竟有多少個品級的官員都不知道!
不過,既然郭奉表情犯賤,那就一定和女人有關係,絕對錯不了。
陸凡想了想,道:「太監和女人,要麼是接妃子回宮要麼是秀女?宮女也到不了這個陣仗啊,這豪華大馬車我都沒坐過。」
「嗯?!!!」
郭奉一整個直起身子,驚訝看向陸凡:「太監就不說了,你從哪看見女人的?你有法子在京城望氣?」
望氣屬於【神】類法術。
氣不一定是神,但望氣的人是藉助【神】達到望氣的效果。
「並不能,只不過你一說女人時表情就異常犯賤,我能通過你的表情猜到!」
陸凡默默扎了郭奉一刀。
「你你你好毒的嘴!」郭奉一臉內傷的表情。
此時馬車也等了有一會兒了,眼見對方沒有要讓路的意思,車夫敲了敲窗戶,而後拉開車簾詢問。
「二郎,要不你過去表一下身份?」
這馬車車廂有單向隔音法術,他並不知道車廂里身份最尊貴的人是那小道士。
「表身份」
郭奉連連撓頭:「我試試吧。」
他心裡打定主意,到了之後用盪魔司令牌找管事的太監,直言護送龍虎山天師的血親嫡傳回火神廟。
這幫狗東西最會趨炎附勢了。
他們給皇帝辦事,不一定給盪魔司的面子,但不敢冒犯龍虎山。
然而,正當郭奉心裡盤算的七七八八時,外界發生些許異變。
一夥黑衣蒙面人終於挖通了地道。
他們從隔壁的隔壁的隔壁的隔壁一直挖,挖到置放預備役秀女的隔壁。
估計是提前踩好點了,破土而出後眾人一言不發分頭行動。
三人各自打開一小瓶子,從中扇出些許不明氣體。
氣體直直向隔壁飄去,很快裡面傳來一聲聲噗通倒地的動靜。
停頓二十幾秒後,所有人手腳麻利,悄無聲息攀登高牆。
隔壁的都是凡人,這群人不光是修行者,還用上了特殊法器輔助。
只是劫人的話,理應不是什麼大問題。
可意外總是來得那麼突然,一聲高亢刺耳的女人叫聲響徹高牆。
甚至一度傳到外面的馬車裡。
「有叫聲?」陸凡眉頭一皺,感覺事情不簡單,便往張仙立身邊靠攏一些。
「她好害怕!」張仙立明亮的大眼睛滿是心疼。
估計是和那女人產生共情了。
「我****嘟嘟嘟嘟***!」
郭奉一臉痛苦捂著耳朵,嘴裡冒出一連串很髒很髒的話來,嚇得張仙立連連退避。
陸凡上下打量他幾眼,冷笑道:「嘿,人賤自有天收!」
郭奉肯定用了什麼法術在偷聽,絕對的!
嘴上雖然嘲諷他,但陸凡手上動作不慢,用復愈之力給他恢復一番。
平靜過後,郭奉輕輕鬆了口氣,掀開車簾喊道:「調頭調頭,趕緊掉」
來不及了。
太監團隊們一分為二,一部分去了宅子裡,另一部分衝著馬車快速跑來。
他們行動頗有章法,身形飄逸鬼魅。
「***,是尚武監的太監!」郭奉暗罵一聲。
皇宮裡能修行、習武的也就三種人。
一是經過皇帝同意的皇子,這對皇子來說不是恩寵而是晴天霹靂。
二是御前侍衛,多是皇帝的心腹和部分大小舅子們統領。
三就是尚武監的太監。
這群尚武監的太監很快將馬車團團包圍,領頭之人正是之前罵過張仙立的那個:「裡面的人,下車!」
他沒再囂張跋扈,情況不明最好不要再樹敵。
車裡的三人對視一眼,最後郭奉挑開一點帘子:「車裡有貴人,公公確定要下車嗎?」
他也是蔫兒壞,故意不說老天師的孫子在車裡。
今天的事兒必定要被皇帝知道。
冒犯龍虎山天師的親孫子,這群太監一個都討不了好。
此時內宅已經傳來打鬥聲,尚武監的太監沒工夫和他扯皮,冷斥:「就算是貴妃也得下車查驗身份和來意!」
貴人?能有多貴?真正的貴人能坐沒品的小馬車?
車廂內郭奉做出一副無奈的樣子:「下車吧。」
陸凡也是咧嘴一笑,拽著有些怯怯的張仙立下車。
果不其然,三人下車後,這個太監眼裡明顯閃過一絲迷茫。
道士?
他再看唯一不是道士的人。
郭奉掏出令牌:「盪魔司除魔校尉,護送龍虎山張天師嫡傳返往火神廟歇息。」
轟——!
一道晴天霹靂在尚武監太監心頭炸響,他只覺得兩眼一黑,差點沒這麼昏過去。
只說一句張道長就行了,說這麼清楚,不就是殺人還要誅心麼!
「唳————!」
此時,一陣似鷹啼般的急促口哨聲響起。
尚武監太監臉色大變。
這是求救信號,而且是臨死前的求救信號。
他腦海里飛速閃過無數個念頭,最終落在陸凡三人身上。
我命休矣
郭奉面無表情,像看一個死人一般看著他。
「公公說完了?請吧!」
他一伸手,示意尚武監太監。
後者明白死期將至,當下也不含糊,一揮手招呼小弟,輕身提縱朝內宅殺去。
認清現實,替這三人去探探路。
或許他們高抬貴手不再告黑狀,能讓自己在黃泉路上走的順一些。
「切,這種他媽的旦色最噁心了,爺一拳一個奈何打不得!」
郭奉惡狠狠罵了一句。
打太監那哪是打太監,打的是皇帝的臉。
別忘了這群太監是來接秀女的,也就是來接皇帝的小妾!
陸凡輕輕嗅了嗅鼻子,聞到一絲絲不一樣的氣息。
這股氣息看來並非無妄之災,有好處兒!
「既然遇見了沒辦法不管,待會兒小心著點。」
他提醒一句。
掌心來自高陽信件的那個特殊印記在微微炙熱發燙。
張仙立不知何時換了一副表情,不在怯怯諾諾,眼神充滿屬於【神性】的淡然。
郭奉沒注意這些,等到太監們沒了聲息後,率先衝進內宅。
後面兩人對視一眼,沒有立刻跟著衝進去,而是在原地拼命感知著什麼。
京城就是不便,望氣術、法目被壓制的太厲害了。
差不多後,陸凡猛地爆氣。
轟——
他循著感應縱身沖向牆壁,手中捏著一團耀眼雷霆。
張仙立則是微微念咒:「天地玄宗,萬炁本根,廣修萬劫,證吾神通!」
轟——
凝成實質的暗金光芒沖天而起。
尋常修士的金光咒多是金色,這暗金色足以見他這金光的凝實和恐怖。
內宅。
郭奉落地時太監們早已死光,他沒有絲毫停留,見面便放出狂暴的心火猿悍然出擊。
「吼——」
一聲狂吼,心火猿脫體而出,巨大的拳頭帶著火炁擊退一名敵人。
他本人也沒閒著,一心二用分出心神操控心火猿,自己則是施展劈空掌連連出擊。
黑衣人團隊很強,在經歷短暫的慌亂後立刻平穩下來。
四個人慾要押送一個黑色大布袋離開,看樣子裡面裝了個人。
兩個纏住心火猿,剩下四個分不同方向偷襲郭奉。
只是三五個呼吸的時間,郭奉當即從占據上風的一方落敗,被打的狼狽不堪。
「做了他,撤!」
一個黑衣人眼冒凶光,手持分水刺朝他後心襲擊。
然而,就在得逞之際,他突然感覺眼前一花。
郭奉和心火猿掉了個位置!
而且是臉對臉。
「豎子安敢!」
黑衣人目眥欲裂,想要抽身撤退卻是不可能。
「吼!」
心火猿也不再重拳出擊,一個環抱將其摟在懷裡,而後凝成實質的火焰驟然發力。
黑衣人的分水刺沒入心火猿腹部,但沒卵用。
喀!
他本人被愛的抱抱嘞到斷氣。
做掉他後心火猿也不鬆手,直接原地爆炸。
轟————
炙熱的氣浪擴散,又是一個黑衣人重傷。
但,郭奉已經沒力氣了。
這些黑衣人各個都不弱於他,能在圍攻下殺一個重傷一個已經是不易。
此時,陸凡的雷霆堪堪降臨。
「殺。」
噌——!
一團耀眼的雷霆突破牆壁,繼而以極快的速度沒入黑衣人腹部。
「戒備!」
另一個黑衣人扯著嗓子嚎了一句。
下一秒,他的胸膛已經被雷霆貫穿。
「先殺話多的!」
眾人紛紛大驚失色,沒人看清陸凡是什麼時候去往自己人身後。
明明此人剛剛手握雷霆擊殺隊友,怎的轉眼就跳到另一人身後了?
正當眾人膽顫之時,更恐怖的一幕發生了。
一道金色瀑布從牆壁豁口處湧出,但卻不傷牆壁分毫。
轟————!
當真是一道橫著的金色瀑布,瞬間衝垮三人,將其打的筋骨寸斷,隕落當場。
擊殺這三人後,金色瀑布仍舊沒停手,拐了個彎還要擊殺其他人。
黑衣人怪叫連連,紛紛閃身躲避。
「再殺!」
一道冷冽的低吟聲響起。
所有黑衣人瞬間想起被陸凡支配的恐怖。
他們紛紛提氣戒備,同時閃躲金色瀑布的轟擊。
然而這次攻擊卻沒落下。
「不好!」一個黑衣人臉色大變,扭頭朝角落看去。
果不其然,陸凡的身影挺拔站立,四個本欲先撤退的黑衣人倒地不起。
致命傷出奇的一致,胸膛被包裹雷霆的手掌貫穿。
任務失敗了黑衣人一顆心瞬間沉到谷底。
「殺了這兩個道士——!」
領頭之人悲憤怒吼一聲,似乎要施展什麼搏命殺招。
張仙立面無表情,全然沒了人性的一面,只剩下冰冷的神性。
「六天故氣,殺!」
話音落下,金色瀑布化為湖泊將黑衣人包裹,而後瘋狂壓縮攪動。
咯咯咯——
咔咔咔——
殘存的黑衣人眼球從眼眶突出落地,渾身骨骼粉碎,最終被活活碾殺,就連兵器都被活活壓碎。
直至最後一人死亡後,張仙立眼裡的冰冷瞬間消退,轉而變成滿臉驚悚。
「哇啊啊啊!好可怕呀!」
他下意識想要找個【靠山】尋求安慰。
哪曾想剛靠近郭奉,這廝當場被嚇到猛地一機靈:「男男授受不親,道長請自重!」
純屬胡扯,他就是單純的嚇到語言系統紊亂。
畢竟張仙立嘴裡說著好可怕,金光一下一個黑衣人。
這不純純變態麼!
————
戰後,三人沒有立刻離開。
陸凡召喚暗影刺客,陪同郭奉將所有活人、屍體一併歸攏到院子裡。
倖存者都是姑娘,當然也死了不少。
而陸凡和張仙立則是滿臉疑惑,不斷地給對方打眼色。
道教的【門派被動技能】發動了。
六天故氣!
這不是一種特殊的氣體,是個概括。
可以先有行為再產生氣,也會是先有氣影響人的行為。
天地間有,人心也有。
但不是沒有蛛絲馬跡。
就在剛剛,陸凡和張仙立同時感應到這裡有六天故氣的存在。
所以才會如臨大敵。
陸凡直接施展了壓箱底之一的閃爍,張仙立更是火力全開。
可結果讓兩人有些失望,也是疑惑的源頭。
為什麼感覺不到有多少【功】的獎勵?
功,累計制度,在凡間行為圓滿後根據總量結算。
圓滿不是非得死掉、羽化,活著也能功德圓滿。
圓滿後就開始結算累積了多少功,上級領導以此判定是否給他提干,具體安排個什麼幹部。
這就叫功果,上級領導給安排的幹部就是實際好處之一。
之前陸凡知道的少沒注意。
其實布施咒棗的給的金色霧氣就是【功】,屬於道教的功。
只有符合道教的核心——人間有行,道上有功才可以功德圓滿。
像陸凡最後那般取巧咒棗布施只有功,沒有果,因為還需要人間有行。
薩祖早就給出了標準的模板案例:咒棗行走天下的同時驅鬼驅邪,誅妖盪魔。
可以斬殺作惡妖魔,可以懸壺濟世普度蒼生,甚至可以建立從龍之功。
比如某個皇朝到了末期,皇帝昏庸無道,或是異族入主中原且大規模屠殺中原百姓。
那就可以參與進去。
說白了,人間有行需要傳道,宣揚道教下屬教派的名頭。
道上有功則是修行+消除六天故氣、做符合門派、法術核心的事。
正當兩人疑惑之時,一個【嚶嚶】的聲音響起。
「嚶好黑呀,奴家這是在哪兒啊?」
聲音酥麻入骨,像是有雙小手在輕輕撓骨頭的痒痒。
饒是不通男女之事的張仙立都忍不住打了個哆嗦。
妖,妖女,一定是爺爺說過的妖女!
郭奉更是突然漲紅了臉,但表情極度驚恐。
他喜歡風花雪月不假,但不是下三濫的好色之徒。
自問讀過幾年書小有所成,可這女人一開口竟然讓他有些心神失守。
陸凡臉色平靜,心跳勉強平靜。
三人齊齊把目光轉向那個黑色袋子。
咕咚
一聲響亮的咽唾沫聲,郭奉艱難道:「陸兄,你剛才沒有看一眼麼?」
其實他想問陸凡,剛才手感好不好?
畢竟陸凡是抱著這袋子回來的,肯定知道裡面是什麼。
奈何此時人多,大大小小的女人都醒了,正蹲在地上,低著頭閉著眼互相摟抱尋找安全感。
看來是被調教好了,懂得低頭閉眼啥也看不到。
「沒有。」陸凡面色如常。
手感巨好,身體柔弱無骨,盈盈小腰不堪一握,隔著布袋都能感受到驚人的觸感。
但我選擇不犯賤,畢竟是皇帝的女人。
袋子裡裝了一個尤物。
陸凡貼近感知過,是人不錯。
既然是人那就沒必要打開了,何苦作這個妖。
袋子裡的女人還在胡亂動彈,嘴裡輕聲啜泣,顯然是害怕極了。
這時,有個稍微年長一點的女孩兒忍不住喊了一句:「蘇蘇,別,別出聲,忍著!」
她仍舊不敢睜眼,可能是心疼小姐妹才來上這麼一句。
果然,她提醒過後,袋子裡的女人也不再動彈了。
「來人了。」郭奉看著天邊,輕聲提醒道。
一群玄衣除魔校尉在房頂連連跳躍,很快落在院子裡。
一批人戒備,一批人清點人數,領頭的和郭奉交談。
趁此機會,陸凡和張仙立往後縮了縮,小聲傳音。
「怎麼回事,和之前感應到的不符合?」
「嗯,不對勁,之前是好大好大的,結果和收穫的功對不上!」
「我的功只有一點點,還不如咒棗一天來得多!怕不是有人跑了吧?」
「咱倆都一樣,其實功不以擊殺數量計算,而是參與這件事不過陸道友果然是天人。」
「嗯?怎麼說的?」
「常人看不到自己有多少功,只有師門的高功前輩藉助特殊法器才行。」
這話一出,陸凡瞬間瞭然。
又是天人築基哦不,天人!
舉個簡單例子。
普通人查看銀行卡餘額要去ATM、網銀、櫃檯。
天人不一樣,直接盯著銀行卡就能看到餘額。
常人壓根感覺不到自己有多少功、獲得了多少功。
這就是道教修行難的點之一。
若是給現代人一個精準顯示的進度條,別說好好學習考清華北大了,就是研究原子彈他也能成!
「這法子從心的層次出發是好的,從人的角度出發不太行。」
陸凡在心裡嘀咕一聲。
從心的角度就是擔心【以善小而不為】,還是磨練心性。
從人的角度出發看不到錢沒動力,哪怕是打卡上直接存死期呢!
盪魔司的頭頭和郭奉交流完畢後,兩人一起朝陸凡走去。
「在下牛士超。陸道長又見面了!」
陸凡皺著眉打量他,而後恍然大悟:「原來是牛將軍,陸某有禮了!」
當時在決戰山谷之前曾經見過這個除魔校尉,就那個牛頭面具的!
這會兒他沒戴面具,露出濃眉大眼的國字臉。
看面相是個憨厚忠誠之人,加之他的姓、牛頭面具,可見其性格。
這種有仙神的世界,很多東西確實是有緣分的,說一聲天註定不錯。
兩人打招呼時,郭奉不動聲色後退半步,從陸凡微微使了個眼色。
北帝黑律的倖存者之一!
牛士超或許是察覺到了,但沒作聲,轉而沖張仙立拱手鞠躬,禮節到位。
「盪魔司除魔校尉牛士超見過小天師。」
「啊?不不不不,沒有小天師,下界龍虎山只有一個天師!」
這番抬舉的場面話讓張仙立很不適應,連連擺手結巴道:「我,我叫張仙立,你叫我張道士就行啦。」
牛士超眼裡閃過一絲詫異。
還真是個正兒八經的道士!有度牒!
度牒是道士的身份,一般由皇朝頒發,等於承認這個道士。
有了度牒才能下山做法、超度,主持一些官方許可的祭祀活動。
不然的話哪怕有出身也屬於不合法,程序不合法。
陸凡一般不會自稱:貧道,頂多生氣時自稱道爺。
這算語氣助詞,和草他*一個意思,不是真的要*。
陸凡沒道士度牒,理論上不可自稱貧道。
牛士超驚訝也不奇怪,張仙立明顯還是小豆丁一個居然有度牒了,不愧是天師的孫子。
隨後,牛士超對陸凡二人小聲叮囑一番。
大概意思是今晚的事切記不要傳出去,到時候盪魔司會給二人備上一份薄禮。
襲擊劫持秀女,這事態可是很嚴重的,影響極其惡劣。
特別是六天故氣瀰漫、皇室秘不發喪這個節骨眼上。
陸凡兩人自然連聲應下,而後在郭奉的陪同下離開宅子。
只不過臨走時,他腦海里生出一個疑惑。
這些秀女今天就入宮,那豈不是算老皇帝的?
這怎麼搞?一進宮就當了寡婦?
還是留給太子,連同皇位一併繼承?
陸凡覺得大概率不會留給太子。
那也太扯淡了!
繼承皇位的同時一併繼承後媽小媽?
其實這點是陸凡沒機會了解。
古代皇帝納妃也有數量,不是上限而是下限。
最少必須納夠多少個,這樣到了下面好跟列祖列宗交代。
「你們也看到了,我最少納了100個妃子,這都是為了興旺皇家人丁。」
「淦!還打?都是死人再打我我特麼還手了啊!」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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