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先生,這位小姐剛才說要買畫……」
攤位老闆被申智才擋住,沒辦法取畫,此刻只好插了句嘴。
他在古玩行當做生意,自然認得申智才這位年少成名,又是古玩鑑定大師鹿河親傳弟子的鑒寶新秀,說話態度十分客氣,絲毫不敢得罪對方。
申智才被這一打岔,本來有些不滿,但看到燕薇薇臉上隱隱有疏遠神色,知道她必定又要和平常一樣拒絕跟自己約會,便臨時改了主意。
他眼望江宇,打算展示一下才學給燕薇薇看,順便打壓這個「情敵」。
「小子窩囊不說,還挺會裝模作樣,我見你剛才看了半天,現在敢說說此畫的來歷嗎?」
江宇淡淡道:
「我為什麼要和你說?」
申智才只道自己猜測無誤,這小子肯定沒什麼鑑賞本領,不知怎麼花言巧語騙了燕薇薇出來。
他心中大定,臉上更顯出傲色。
「呵呵,諒你也不敢說,否則當場就得露餡,讓大家都看出你不止窩囊,還是個草包!」
燕薇薇見申智才找上了江宇,還越說越過分,不禁眉頭微皺。
她知道對方在鑒寶方面是有真本事的,自己帶江宇只是為了約會,根本不指望江宇懂不懂鑒寶,即使懂一些,也肯定比不過正經的大師傳人。
想到這裡,燕薇薇急忙出言幫江宇解圍。
「申先生,誰不知道你得了鹿大師的真傳,眼光必定是一等一的好,就別賣關子了,直接告訴我們吧。」
她故意奉承的同時,手臂輕輕碰了下江宇,示意自己只是在演戲。
申智才沒發覺燕薇薇的小動作,只看到心中女神誇讚自己本事,不禁有些小得意,也懶得理會江宇了,抬頭自信笑道:
「既然薇薇想知道,那我就講一講這幅畫的由來……」
他有意賣弄才學,旁徵博引地解釋起了畫的來歷,燕薇薇也不敢太駁對方的面子,只好假裝傾聽。
這都是因為申智才的師父鹿大師聲名在外,通過古玩結識了不少大人物,讓燕薇薇不得不對申智才保持表面的客氣,不能貿然得罪人。
夏琳卻不知內情,對上來就攻擊江宇的申智才更是厭惡無比,毫不給面子地冷哼道:
「你是吃這行飯的,真好意思和我們外行比,江宇別理他,我們走!」
說罷她拉上江宇就走。
燕薇薇有些著急,趕忙拉住江宇,小聲道:
「拜託等我一下,就一下,讓我應付完這個傢伙咱們一塊走。」
申智才見自己的主要顯擺對象都隨便聊著天,他一番工夫全是白浪費,頓時羞惱不已。
他不好對燕薇薇發作,把怒火全都指向了江宇。
「小子!我看你挺不以為然,莫非對此畫有什麼高深見解,我倒是要領教領教!」
江宇平淡笑笑。
「我沒什麼高深見解,不過你剛才把此畫的年代看錯了,講半天自然也都是錯的,純屬白講。」
申智才一聽這話,更是怒不可遏。
「好個厚顏無恥的東西,自己不懂,還敢污衊我看錯了!」
「今天你若是拿不出個說法,看我會不會放過你!」
他這一聲怒吼,把周圍不少人都吸引了過來。
「那位不是鑒寶界的後起之秀,申先生嗎,他為何與人起了爭執?」
「聽說是這個年輕小子不服氣,說申先生看錯了一幅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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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小子什麼來頭,申先生可是鹿大師得意弟子,輕易不會看錯,他又有何憑據?」
「呵呵,我剛才聽著呢,這小子是個不懂行的,嫉妒申先生才華,張口胡說罷了。」
「原來是個心胸狹窄之徒,申先生和這種垃圾計較什麼。」
江宇本不欲理會申智才,但見他大吵大鬧,引來這麼多人圍觀,便懶得和他廢話,直接說道:
「你剛才說這是宋代的畫,其實是明代畫家用古墨作的,自己再認真看看吧。」
說完他就要走。
「站住!你以為隨口胡編一個理由就完了?」
申智才怎能輕易讓江宇走了,立刻上前阻攔。
江宇暗暗皺眉,正要出手打發這沒完沒了的傢伙,旁邊忽然走出一位老者。
老者眼神熱切的盯著古畫,讚嘆道:
「這位小兄弟好眼力,此畫確實如你所說,是出自明代畫家之手!」
申智才聽見還有人否定自己,越發惱怒,看也不看是誰便喝道:
「哪個瞎了眼的東西,不懂就滾!在我面前沒有你們這些廢物說話的資格!」
老者臉色微變。
「小申,連我也沒資格說話了?」
申智才這時忽然聽出不對勁,轉過去定睛一看,臉上的怒色全都變成了尷尬神情。
恰好有認識這位老者的,對身邊路人介紹道:
「這位老先生是南方大師,雖然名氣比鹿大師稍遜,也是一位古玩界的前輩了。」
路人不由一驚。
「既然南大師是前輩高人,那他剛才肯定了這小子的說法,豈不代表申先生錯了?」
其他路人紛紛點頭。
「應該是申先生錯了,他雖然厲害,南大師的眼光怎麼也比他強吧……」
聽到路人的質疑,申智才只覺臉皮火辣,仿佛每句話都是一記耳光扇在了他的臉上。
他年少成名,哪裡能受得了這種氣,也不管什麼行業前輩了,滿臉不服地看向南方。
「南大師,雖說您是前輩,可也不能貿然斷定此畫就是哪個年代,晚輩斗膽請問您有何依據?」
南方呵呵一笑,並未介意他的態度,上前指著畫解說道:
「要是別的畫,老夫未必能僅憑眼睛一看就妄下定論,偏偏這幅畫在我老師那裡曾有記載,當年作畫之人就是我師門祖輩,怎能不認得?」
這話說得眾路人紛紛點頭。
「難怪難怪,大師清楚祖師的記載,又親眼見到實物,豈會認錯?這幅畫的年代肯定就是如大師所說,萬萬不會有假了。」
「那位年輕人也真厲害啊,他可不知道什麼記載,卻能直接認出,看來鑑賞本領還在申先生之上。」
「哎呀,沒想到申先生竟輸給了無名同輩,看來真人不可貌相,誰知道哪裡就隱藏著不知名的高手啊!」
申智才憋屈得差點吐出一口老血,但事實擺在眼前,他把臉都憋青了也沒辦法。
這時,南方又對江宇說道:
「小兄弟,這幅畫與我淵源頗深,可否請你割愛讓與我買下?」
江宇自然無所謂,利索地點點頭。
「沒關係,我再去別處看看就是。」
申智才眼睜睜看著江宇帶燕薇薇離開,他卻剛丟了大臉,無顏再上去糾纏,只好強忍憤恨,暫時離開了人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