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死人墓前
楊過與楊康怒視對方,寸步不讓。
氣氛一時劍拔弩張。
頗有一言不合,大打出手的架勢。
穆念慈匕首置頸,憂心忡忡地盯著場中的父子二人,害怕他們克制不住,刀劍相向。
偏偏又不敢放下手中匕首,一時失了分寸。
在兒子和丈夫面前,她終究是一個普通的女人。
「嘎~~!」
極具穿透力的鳴叫聲,自九天長空傳來。
一隻通體灰亮,體型比普通大雕還要壯上一倍的龐然大物,砰然落地。
嗚~~!
雙翼煽動,不斷拍打落地,捲起呼嘯的狂風,衣袍被吹的獵獵作響,樹木搖曳擺動。
揚起一陣塵沙。
「咳~~!」
劇烈的咳嗽聲傳來,風沙落盡,楊康的身影出現在數米以外,地上一道寸許深的劃痕,蔓延至其腳下。
髮絲凌亂,身形略顯幾分狼狽。
明眼人一眼便知,這位大周天子,是被硬生生吹過去的。
「嘎~~!」
灰雕對著楊康鳴叫,任誰都能聽出其中的愉悅,尤其是兩隻銅鈴似的大眼,扭頭一眨一眨地盯著楊過。
振奮地揮動幾下翅膀。
顯然,他是故意為之。
「這是……!」
楊康和古墓眾人對這頭從天而降的猛禽並不陌生,知曉這是李天生豢養在大青山的神鵰。
都清楚他擁有何等可怕的殺傷力。
更明白其降臨到此,所象徵的意義。
「那位仙君要插手此事嗎?」楊康的面色瞬間陰沉的可怕。
前所未有的難看。
但可惜沒有人回答他,他也不會指望一頭畜生答覆。
哪怕再通人性,畜生依舊是畜生。
這是楊康的認知。
但畜生背後的威懾,也逼得他不得不卻步。
「走!」
這是恥辱,但他不得不咬牙咽下。
「陛下,那……!」
啪!
「朕的話你沒聽清楚嗎?」
「是!是!是!屬下該死!」
看著灰溜溜離去,連眼神都沒投給他與母親半絲的楊康,楊過徹底心寒。
「果然,自己的選擇是正確的。」
看著已經鬆開匕首,趴在孫婆婆懷中,哭的梨花帶雨的母親,楊過微不可查地舒口氣。
「哭吧,把所有委屈都哭出來,明天又是新的一天,新的開始,與過去徹底斷絕。」
穆念慈哭聲一噎,看著楊過驀然露出幾分孤寂之感的身影,掙紮起身,形至楊過身邊,低聲安撫:「他或許不是一個好父親,但他過去是個大英雄,現在正在努力做一個好皇帝,至於未來,你還有我!」
「嘎~~!」
楊過仰首,努力阻止眼角晶瑩的下落,輕輕撫摸神鵰光滑的翎羽,「雕兄,既然仙君讓你帶我去神鵰谷,那你就先暫時跟著我吧!」
……
白髮催年老,青陽逼歲除。
時光如輪渡,逝水難再覆。
桑花落了二十年,也開了二十年。
青山布武也開了二十次。
經久的歲月下來,大青山依舊青翠雄渾,巍然矗立在雲天之顛。
山依舊是那座山,可又不再是那座山。
以前是仙君的隱居地,雖有地位,但因仙君而名。
現在除此之外,更是天下公認的武道聖地。
整座天下,廟宇、武林,在大青山獲得機緣的人,每一個走出去,都在很快的時間內,獨當一面。
而隨著一批又一批火種走出去,經歷時間的積累,終於爆發燎原之勢。
上有斗酒和尚、黃藥師、老頑童、洪七公等人,因有武道石柱的存在,加上李天生面授訣竅。
故而,在這段時間內,相繼突破,完成半步先天的凝練,順利將一身真氣蛻變為真元。
成功步入先天真元境界。
加上服用大青山各種靈藥,延年益壽不在話下。
與此同時,天下也在這段時間內,發生翻天覆地的變化。
有李天生蓋壓一切牛鬼蛇神,舊的制度被打破,武學不再限於一家一戶,武道變革的時代來臨。
並在經歷二十年的積蓄、沉澱後,終於成果初顯。
這天下已是絕頂滿地走,一流不如狗。
唯有入得絕世境界,方能在江湖上、廟堂上,占據一席之地。
郭靖、黃蓉、李莫愁、楊過、小龍女等人更是三入大青山,於武道碑林截取造化。
達至青山布武個人所限的上限。
成功跨入半步先天之境。
除此之外,同樣有幾個幸運兒步入此境。
一時間,關於武道境界的各種突破之法,遍傳天下。
武道水平在漸趨發生變化。
西域、大漠、東海、中土,一心追究武道之人,數量倍增,不可計數。
密教,金剛宗
金輪法師盤坐蒲團,打坐修煉,渾身氣血炙熱如火、如汞漿般在體內滾動。
噼里啪啦!
隨著身體發出一聲炒豆子般的聲響,整座禪房驀然籠罩一股巨大的威壓。
屋外,等待回復的沙彌渾身冷汗直冒,嚇得整個身子都在顫抖。
仿佛屋內,有睥睨天下的凶獸復甦。
「告訴他們,中原臥虎藏龍,強者輩出,貧僧一心向武,不會再插手此時,讓他們也儘早放棄,早做打算,否則,只剩下衰亡一途。」
「另外,你與霍都一起下山去吧,不要再回來了。」
沙彌抬頭,滿眼的不敢置信,沉默良久,終究作賊心虛,黯然離去。
……
大青山
竹院內
李天生盤坐在梧桐樹下
眼中投影出武道碑林和武道石柱的畫面,思緒念頭不斷翻飛。
他在學習,在參悟。
二十年的時間,改變的何止是天下,整座大青山都發生了變化。
源源不斷的氣運匯聚而來,被李天生腦海的微型青山吸收。
山越加高聳巍峨,靈氣暴增數倍。草木瘋長,山中靈物不斷增多。
連泉水都漫溢出絲絲靈氣。
武道碑林已經有兩千多座,武道石柱上,更是寫滿了密密麻麻的感悟。
化為李天生修行路上的資糧。
只不過石柱越加的高大,故而看起來,依舊一如往昔。
空餘很大。
「呼!」
李天生輕吐一口濁氣,收功而立,而後,招手,隨著一道白影飛來。
輕拍一下翅膀,任其飛去。
「去吧!」
旋即,朝著竹院內的一間廂房走去。
那裡隔間放著兩張木製浴盆,其內放置著清澈的泉水,有靈氣溢出。
李天生將一株又一株靈藥放入其中,催動體內真元,直到冒出蒸騰的靈霧,方才停下動作。
不同於山中生長的普通靈藥,這是被李天生靜心培植的藥材,每日受靈氣雨露澆灌。
是真正的靈藥。
擁有非凡的效果。
「前輩!」
「前輩!」
隨著呼喊聲響起,兩道身影追隨著白鶴而來,進入竹院,步入廂房。
唇紅齒白的少男、嬌艷如花的少女,興致勃勃地與李天生打著招呼,態度十分親昵。
目光游移,看向熟悉的木盆,頓時面色一垮。
「前輩,今天能不能別泡了,雖然每次泡過以後,渾身都很舒服,修行起來事半功倍,但實在是太疼了,跟刀刮的一樣。」
少女開口,眨巴著一雙大眼睛,可憐兮兮地注視著李天生。
可惜,剛說出口,就被李天生毫不留情地拒絕。
「不行!這東西連你外公和父母都垂涎三分,沒資格享受,若是你不想超過他們,可以不泡,但是,這大青山,你也呆不下去了,我會令飛羽送你回去。」
少女一聽,頓時不高興地撅起嘴巴,無話可說。
只能泱泱不樂地去了裡間。
倒是清俊的少年,性子沉穩,恭敬地對李天生行禮後,脫衣泡澡。
動作熟稔,顯然已經不是第一次做了。
「君寶,意守丹田,運轉太極陰陽法。」
看著盆中咬緊牙關的少年,李天生欣慰一笑。
至於裡間少女傳來的疼痛哭喊,李天生充耳不聞。
習慣就好!
一個時辰後,梧桐樹下,望著不遠處盤坐修煉的少男少女。
李天生眼露讚賞。
自二十年前,青山布武的三個月中,他從斗酒和尚那裡,意外得知覺遠小和尚的存在後。
與斗酒和尚打了商量,做下約定。
若是有朝一日,覺遠和尚收養了一個名為君寶的小孩,將其交給李天生撫養後,他自會耗費靈藥,為覺遠脫胎換骨。
使其資質更上一層樓。
甚至,承諾在其圓寂的時候,若少林寺未出現一位先天武者,會耗費一些資源,培養覺遠入先天。
這一誘惑,哪怕是四大皆空的出家人都難以拒絕。
至於李天生要君寶這一小孩有何打算,他們猜測不出,索性就順其自然。
故而,小君寶自小就上了大青山,不斷受靈藥滋養,受李天生悉心教導。
每年還會帶其出山一趟,浪跡一個月,或遍覽山川,體悟自然,或混跡江湖,感悟人情。
而小君寶也不愧為天之驕子,自小就性格沉穩,於武學一途天賦異稟。
加上時常有靈藥淬骨練血,武學進度更是一日千里。
值得一說的是,李天生憑藉自己的記憶力,高屋建瓴,將二十四式簡化太極拳、太極劍推演出一門《太極陰陽功》。
也是一門堪比《九陰真經》的武學。
但終究不及張三丰,這個太極創始人了解頗深。
因此,在推演出這個半成品後,就扔給小君寶修煉。
並在日常的修煉中,點撥其多觀察陰陽對立,剛柔變化。
布置了通讀道藏和碑林武學的作業。
希冀憑藉靈藥滋養和提前一步的武學引導,令張君寶早入道途,得悟太極,以供李天生參悟。
同時,度過先天雷霆,步入先天凝氣境。
推進世界更進一步。
另外,李天生還將目光瞅准郭靖的女兒——郭襄。
她的資質在原著中本就不弱於張君寶,否則也不會引得金輪法師的青睞。
若不是後來為情所困,心情鬱結,成就不可限量。
即使如此,也開創峨眉,成就一代宗師。
驚才絕艷。
若說誰成就先天凝奇境的概率最大,非郭襄和張君寶莫屬。
所以,在小君寶進入大青山不久,李天生就將郭襄接來。
親自教導。
希望在武道碑林和大量靈藥的輔助下,能縮減時間線,早日令兩人成才。
畢竟,若想截取世界氣運,推動世界武道層次的演變,是最直接有效的方法。
而今,先天境界以下的武者層出不窮,武道門派、武館林立,連先天真元境都有幾個。
武道盛世已經出現端倪,層次有所提升。
甚至李天生能感覺到,整個世界都在隱隱變化,一些名山大川,隱隱有靈氣復甦的跡象。
這是一個好兆頭。
但真正度過內雷霆的頂尖高手,卻是一無所有。
這是整個世界難以蛻變的關鍵。
只有多出幾個觸摸到這層世界天花板的人物。
方能量變引起質變。
真正拉開靈氣復甦的帷幕。
………
咕~~!
白鶴飛鳴,在竹院上空盤旋,打斷思緒翻飛的李天生。
也吸引了已經收功的張君寶和郭襄的目光。
「飛羽這是怎麼了?」郭襄問道。
「無事,不過是有客造訪,有人異想天開罷了。」
李天生坐直身子,目光透過虛空,投向迷霧籠罩的山外。
看著輕裝簡從的一行人。
盯著那道蒼老的身影。
眉頭忍不住一皺,「多年過去,還真是越活越回去了,既然你想玩,本座樂意奉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