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恩!」
大殿之上,北岩山人回神,正準備繼續聽下去。
一抬頭,發現始皇帝和秦朝大將都目光灼灼地盯著自己。
「尼瑪這什麼情況?」
北岩山人不知道什麼是「尼瑪」,但他現在的的確確是這種狀態。
感覺整個人都斯巴達。
好在,活得夠久,腦子轉的飛快,很快就回過味來。
只是,他不能給出答覆,只能笑一笑,儘量維持高深莫測的人設,拖延時間。
「仙人,不知這些東西,您是不是可以在我大秦傳播,惠我大秦,養吾百姓。」
嬴政徹底坐不住了,連忙朝著北岩山人說道。
作為一個帝王,在面子和江山穩固面前,哪怕是近來脾氣越發暴虐的始皇,也很明智的選擇。
愛面子更愛江山。
「始皇有命,貧道自無不可。」
北岩山人面色一松,明白了嬴政的意思,這些東西,利國利民,這位始皇帝不動心,才是怪事。
現在對方請求他把這些東西,用於大秦,實際上是象徵性的請求。
畢竟,自己這個「正主」在這兒,於情於理,都應該詢問一二。
北岩自無不可,在他看來,這些東西已經拉過來,只要交給工匠研究,遲早有出貨的一天。
暫時不用他瞎操心。
想到這裡,北岩山人看向蒙恬的神情,很是和顏悅色。
覺得這個人不錯,知道把東西提前備好,不然,他還真有掉馬甲的嫌疑。
「仙人,這其中有些關節,蒙恬不甚了解,還需要仙人不吝賜教,也好早日令其用之於民。」蒙恬一臉恭敬。
北岩山人:……
「將軍務急!」北岩山人嘴角含笑,一股憑空而生的大力,讓蒙恬難以反抗,微躬的身子被硬生生托起。
在後者驚駭的目光中,對著始皇說道:「陛下,當務之急,是斬除妖孽,以萬軍血勇之氣,消除妖性;以軍陣凶煞之氣,滅其妖魂,唯有滅殺妖孽,大秦天下才能無後顧之憂,無傾覆憂患。」
「妖孽?」
蒙恬一頭疑惑,低頭沉思,好像是大秦某處地域,出現妖孽,禍亂大秦。
不過,憑他的猜測也只是一知半解。
「陛下,不知仙人所提的妖孽,究竟是怎麼回事?」蒙恬問道。
「五年前,那天外神山,降下的非是謫仙,而是蠱惑人心的妖孽。」嬴政寒著聲音說道。
顯然,對於那個五年來神秘莫測,對自己避而不見,還在咸陽城借說書人這個新興行當,將自身名號傳揚天下的「妖孽」。
這位掃六國,威四夷的始皇帝,深惡痛絕。
「陛下,這其中定有誤會。」
蒙恬大吃一驚,覺得事情有些不可思議,震驚地盯著旁側的北岩山人。
恍然大悟!
搞了半天,自己竟然認錯了人!
眼前這個人,根本就沒有創立仙鄉,甚至一無所知。
怪不得,之前讓自己介紹帶回來的東西。
這個過程中,此人一言不發,安靜地聽著。
原先只是以為他給自己機會,現在看來,根本就是故弄玄虛,只因為他根本不懂。
尤其是那位馬上就功在千秋的仙人,更是被蓋上了妖孽的帽子。
蒙恬暴怒,知道不僅自己被愚弄,連始皇都被蒙在鼓裡。
一時間,怒髮衝冠,對著北岩山人怒目而視。
「陛下,這些東西都是臣從仙鄉中獲得,正是出自陛下口中的妖孽之手。」
蒙恬聲調不自覺地提高几分,連他自己都沒察覺,口口聲聲為「妖孽」分辨。
「北岩山人說那位天降謫仙是妖孽?試問創造出這等利國利民之器的存在,怎會是亂世的禍害?」
蒙恬虎目一瞪,朝前逼近,一字一頓,字句鏗鏘,向著北岩山人喝問,「北岩,你究竟是何居心,竟然污衊我秦之仙人!」
「莫不是你為六國餘孽,意圖讓大秦與仙人結怨,天降災難,傾國之禍!」
「陛下,此人來歷不明,意圖不軌,還請陛下明察!」
蒙恬言語犀利,北岩山人面色難看,陰晴不定,眼裡閃過一抹狠戾。
只是他到底非同常人,瞬間恢復之前的風輕雲淡,看起來對蒙恬的指責和污衊毫不在意。
神色悲憫,盯著蒙恬的雙眼泛著淡淡的同情。
「北岩山人,你有何話可說?」
嬴政開口,蒙恬說的話在理,又有實在的東西作為證據,相較於剛才北岩山人天花亂墜的說辭。
更加具有信服力。
只是剛才北岩山人的那波騷操作,讓嬴政忌憚。
匹夫之怒,血濺五步。
仙人之怒,又當如何?
當初一個荊軻,就差點讓他命喪黃泉。
現在距離北岩山人只有丈許遠,如果對方發狂,蒙恬絕對擋不住。
統一六國,獨攬天下的嬴政,相當自負,行事上更加霸道,隨心所欲。
但他現在不敢賭,再雄才大略的帝王,也畏懼死亡。
更畏懼在稱孤道寡,人生最璀璨的時刻,生命凋零,黯然退場。
所以,他給北岩山人一個機會,想聽聽他怎麼說,眼神微動,作出內侍才能懂的小動作。
後者瞭然,悄然退出去,快速糾集宮廷侍衛,等著始皇一聲令下,迅速衝進去。
「陛下,說來慚愧,那妖孽本是貧道師弟,趁貧道閉關,盜了本門典籍,混跡紅塵,以積累功德為名,行蠱惑之事。」
北岩山人痛心疾首,「現在那孽障,定是借用天書中記載的奇物,迷惑人心,若是貧道所料不錯,蒙將軍,那仙鄉之人定是對那孽障備崇之極?」
「是!」
蒙恬開口,想要辯解,卻被北岩山人打斷,「敢問將軍,那仙鄉之中,秦令是否通行?」
「不曾!」
蒙恬回想片刻,說道。
「若是陛下發布詔令,令他們離開仙鄉,到咸陽定居,他們可會答應?」
蒙恬眉頭皺起,一張方正的臉,更加嚴肅幾分,思忖片刻,顯然想到了某種不愉快的可能,沉聲說道:
「不會!」
「那仙鄉中的百姓,早就被迷了心竅,只尊那孽障之命,無視君王,現在尚是一鄉之地,可若是放任不管,由其蔓延下去。」
北岩山人厲聲問道:「長此以往,仙鄉在大秦疆土遍地開花,又當如何?」
「秦皇之令可還能上下通行?」
「帝王威儀不會受損?」
「若是那孽畜,揭竿而起,萬民響應,大秦天下豈非朝夕傾覆?」
……
北岩山人的質問聲聲啼血,讓蒙恬無話可說,冷汗從額頭不斷滴下。
嬴政的面色更是黑如鍋底,指節都彎曲,緊握成拳,青筋暴起。
儼然處於雷霆暴怒的邊緣。
臥榻之側豈容他人酣睡。
沒有帝王會不在意自己統治的權威。
對於嬴政這種掌控欲極強,唯我獨尊的霸道帝王來說。
更是眼裡容不得沙子。
「陛下,貧道這次出山,直奔咸陽,正是為大秦江山而來。」
北岩山人語出赤誠,「天下苦戰久矣,而今秦皇雄才大略,結束百年亂局,實現大一統的壯舉,讓百姓免除戰亂之苦,貧道上體天心,下順民意,特意來咸陽,就是為了助陛下掃清寰宇,鎮殺妖孽,還百姓安寧,還大秦穩固江山。」
北岩山人這番話,說的大義凜然,嬴政被觸動,覺得自己錯怪對方。
這不算完,北岩山人還記得蒙恬對自己的質問,上前一步,劍指蒙恬,斬釘截鐵地說道:
「陛下,這蒙恬將軍,不過是在仙鄉待了幾個時辰,就被蠱惑,處處為那孽障著想,若是再不阻止,後果難以預料。」
「陛下……」
蒙恬開口,想要解釋,剛剛開口,就被北岩山人接下來的話堵住。
只見他再次踏步上前,昂首挺胸,背負雙手,寬大的袖袍無風招搖,悠悠說道:
「況且,斬殺妖孽除卻於國於民有利外,更關乎秦皇長生大業,不容有失,勢在必行,容不得半絲馬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