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天在上,更無山與齊。
舉頭紅日近,回首白雲低。」
……
「眷言一杯酒,悽愴起離憂。
夜花飄露氣,暗水急還流。
雁行遙上月,蟲聲迥映秋。
明日河樑上,誰與論仙舟。」
……
李天生駐足山巔,看著一點點躍出地平線,爬出雲海的紅日,看見穿過雲霧大陣裂開的口子,朝著這裡走來的逍遙子等人,嘴角含笑。
伸手朝著虛空一拉一扯,瞬間時空轉換,乾坤挪移。
逍遙子和慕容龍城各率一隊人馬,正走在仙山的密林草木之間,故地重遊,兩人的心情可謂是甜苦交織,各有不同。
逍遙子是欣喜上仙終於想起自己。
慕容龍城則是聯繫元始天魔未果,攝於青山仙人的武力和威懾,不得不硬著頭皮過來。
否則,一旦拒絕,以那位仙人在天下流傳的威勢,自己辛苦建立的基業,恐怕翻手之間,就會被對方滅掉,變成一堆破爛。
慕容龍城從不曾懷疑天下言論,從元始天魔的身上,那令自己窒息的氣勢,他看到魔的能力的同時,也從側面見到了仙的威勢。
在他看來,對這位仙人的威勢,天下人再怎麼流傳都不為過。
特別是發現他跟老對頭從山林,直接跨過百里長空,躍過萬丈距離,被眼前這位表面年輕到過分的仙人,攝到了面前。
「見過上仙!」
李天生負手而立,踏在蒼茫雲海之間,對於眾人眼裡的難以置信和表現出的恭敬不為所動。
在這大青山,他就是榮耀王者,就是天,就是神,站在山頂,段位最高的那一批。
山間只有眾人不安的呼吸聲和風拂山崖的呼嘯划過。
良久,就在所有人惴惴不安的時候,李天生終於轉過頭來,只是他的臉成了一張陰陽臉。
半張仙氣十足,丰神俊朗,是正道一方熟悉的模樣。
半張陰森詭異,邪氣四溢,是魔道一方熟悉的樣子。
「上仙?」
「元始天魔?」
……
所有人都悚然一驚,感覺一股徹骨寒意自腳底竄出,瞬間襲邊全身,眼前人的模樣實在有幾分可怖。
特別還是一個眾人難以匹敵的存在。
其中,尤以逍遙子和慕容龍城為甚。
他們與仙人、天魔接觸最久,對兩者那股頃刻間可毀天滅地的實力最清楚不過。
所以,會想的更多。
他們不認為仙人或天魔出了意外,在兩人看來,天下再沒有比他們強的人。
如果有,那一定是夢還沒醒,讓我再睡會兒!
於是,一個兩人對視一眼,一個從未想過,卻極其大膽的念頭,在腦海生出,一點點放大。
李天生看著思緒凌亂的眾人,方著一張臉,嘴裡淡淡地吐出幾個字,「怎麼不認識了?」
「這個……」
眾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臉尷尬,面面相覷,不知道該怎麼稱呼。
叫娘,不對!
叫爹,也不對!
「你們可以叫我上仙,也可以稱呼我為魔祖。」
李天生一臉淡然,繼續問道:「當然,我更喜歡你們稱呼我為山君。」
山君這個稱呼,李天生還是很喜歡的,他與青山相結緣,自要以山為姓名。
「山君!」
李天生看著一臉難色,滿心躊躇的逍遙子和慕容龍城,呵呵一笑。
「大道有陰陽,仙魔本一體。本座何時說過,自己是絕對的仙,或者絕對的魔。」
「不過,此舉也告訴你們,正邪相對相生,這個世界,沒有絕對的善與惡。
有時候,你眼裡的善,實際上就是惡,你眼裡的惡,也會是善,把握尺度,推進世界演化,才是正理。」
「我等緊記教誨。」
看著眾人明面上一臉受教的模樣,李天生點點頭,懶得管他們心中怎麼想。
既然已經決定丟掉馬甲,他差不多也到了離開的時候。
不過,在此之前,他還想做一件大事,比如,撩一撩天道的虎鬚。
「本座即將返回天外天,於天庭至尊玉皇座下,擔任要職,今日叫你們來,是因為本座要渡天道飛升之劫,送你們最後一場機緣造化,徹底了了雙方因果。」
李天生淡然而道,隨後就不再理會譁然一片的眾人,心念一動,將他們送至山腳。
爾後,獨自一人站立雲海,衣袂翻飛,放開渾身氣勢。
一股厚重如山嶽的強絕氣勢,瞬間沖天而起。
萬里雲海都在剎那間被盪空。
在逍遙子和慕容龍城的眼裡,此刻的李天生成了一座接天連地的通天神山,身上飄渺悠閒的氣息蕩然無存。
又像是一把鋒芒畢露的利劍,刺破蒼穹,像是要把天捅個窟窿。
實際上,李天生本就打算這樣做。
得到天道垂青的他,在這方世界已經順暢地走到了盡頭,徹底完成了蛻凡階段的修煉。
現在的他本可以順利地前往下一個世界,但最後這個念頭被他壓了下去。
事情還要追溯到十年前。
當他接連兩次,得了此界天道垂青後,因為大青山傳回的消息,李天生放棄了一苟到底,然後拍拍屁股離開的決定。
讓他生出了試一試自己能不能在此方世界跨入下一個階段,即神通大境的化虛境的想法。
具體來說:
在天道甦醒,靈氣復甦的那一年。
李天生腦海中的青山縮影,在他作出修煉到此界承受極限,然後離開的決定的時候,驀然飛出一道流光,化為星星點點,被李天生吸收。
從而使他了解到,此方世界的最強承受力是陽神境。
如果要突破境界,不僅會失了天眷,反而會招來天罰。
若是隕落在天罰中,自然一切皆消。
若是順利度過,不僅可以突破現在的修為,獲得更加強橫的實力,大青山還能趁著天道受創,截取一絲世界本源。
至於具體有什麼作用,李天生目前還不得而知。
但能跟世界扯上關係的,肯定是好東西,對大青山和他,百利而無一害。
另外,促使他作出決定的,還有兩點:
一是世界的未知性和安全的不可預測性。
畢竟,接下來大青山會帶自己去那方世界,李天生尚未可知。
實力強一些,總比到頭慌亂的強,也方便他在新的世界,從容布局,靜心修煉。
不用到了新世界,面對陌生的環境,還要重新做應劫的準備。
二是李天生小心眼的還記得,自己當初被雷劈的事情,雖然當時事情發生在百年後。
但誰讓他們是同一個世界。
羊毛出在羊身上,管他新羊還老羊。
總之,要報仇,要捅天道一個某花殘,滿地傷!
天道要怪,就怪百年後的他不溫柔。
世界要怪,就怪金庸大爺的爛筆頭。
總之,李天生覺得,如果自己成功,這事不怪自己,他不是渣男,不負責任。
至於失敗,李天生用眼角餘光,環視一下大青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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