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的東西，總沒有人敢搶了。
柳穗若有所思。
但是看著程四臉上那副盡在掌握的樣子，頓時懷疑：「你這樣費心費力的幫我，所求為何？」
程四眼神閃了閃，沉默許久才開口。
「外人都說，你柳三娘的那位師傅，長眉鶴髮，是一位心懷若谷的老人家。」
柳穗遲疑點頭。
她那便宜師傅的形象經過柳家村村民的加工，不僅是個美老頭，而且還大有突破凡人範圍的趨勢。
程四喉嚨里溢出一聲笑，聲音低沉磁性，勾的人心癢，但是講出的話卻讓柳穗起了一身冷汗。
「但是我卻聽聞，這水泥方子，明明是一位女子所出。」
柳穗瞳孔猛地一縮。
「女，女子？」
「是。」程四坦然，眼睛緊盯著柳穗的臉：「羊城那頭也已經用上了水泥，是一個軍中之人獻出，對方說乃是天女所賜，所以我聽說你師傅是一位老人，頓時覺得奇怪。」
柳穗緊抿著唇，在被子裡的手指緊張的抓著床單，又鬆開。
那個獻出水泥方子的，應該就是她的「網友」梁承嗣了。
她不知道系統是怎麼把她的消息傳送給對方的，也許就是語音的形式，對方誤認為她是仙女，水泥也是她做的。
可是！
她要怎麼圓回來！
簡直是要了老命！
柳穗內心咆哮，面上卻十分平靜：「也許我師父也是從別處聽到的水泥方子吧。」
她滿臉無辜的看行程四：「反正我現在也找不到我師父，我啥也不知道。」
程四靜靜的盯著她看了一會，而後笑出聲。
「行，既如此，三娘你好好養病吧。」
他起身要走，柳穗立時喊住他：「等會。」
程四轉過身，卻見一個小小的令牌丟了過來，伸手接住，赫然是第一次見面時，交給柳穗的那塊。
他拿在手中掂了掂，而後又丟給了柳穗：「留著吧，說不定哪日能夠救你一命。」
不等柳穗回話，直接轉身走出了屋子。
柳穗看著手中的令牌，微微擰眉。
這程四……到底為何對她那個虛構的師傅如此感興趣？
即使外頭月亮已經高高懸起，柳穗翻來覆去就是睡不著。
乾脆打開拼夕夕商城，找到了聊天界面。
那位梁承嗣網友的聊天框是灰的，說明對方沒有上線，對話框也壓根打不開。
柳穗只能作罷。
她關閉頁面，目光落在醫館系統頁面的任務上面。
天花。
天花怎麼治？好像是即使到了太平盛世，天花都只能防治，也就是接種疫苗，但是在古代，她到哪裡去弄疫苗？
等等！
疫苗！牛痘！
柳穗猛地從床上坐起，眼睛亮的驚人。
雖然沒有疫苗，但是可以接種牛痘哇！
牛痘其實是牛感染的天花病毒，同樣會傳染給人類。但牛天花病毒的特點就是毒性小，往往只會讓人發燒或者淋巴結腫大。幾天之後就可以痊癒，痊癒後所獲得的免疫力同樣對人類感染的天花有效！
牛痘的基本原理是讓人主動感染滅活或者減毒的天花病毒，從而激發人體對天花病毒的免疫力，從而抵抗天花病毒。
所以！在小妮子染上天花之前，也許她能夠先給小妮子種上牛痘！
終於找到了救女兒的方法，柳穗心中一口氣徹底呼出，整個人心神都放鬆下來，倒在床上，沉沉睡過去。
而此時院子裡另外一間屋內。
陳魏正單膝跪地，神色恭敬：「殿下，阿大阿二幾個回來回話，這柳家村的人嘴巴緊的很，什麼都不肯說。」
程四坐在床榻上，一腿支起，撐著額頭，神色淡淡：「天下熙熙，皆為利往，只要有所求，就必定會開口。」
陳魏沉默一會，說道：「有個叫柳春花的，與柳家不合，倒是自己主動找上來詢問過幾次。不過她所知也不多，倒是滿嘴髒話，實在讓人不喜。」
程四輕笑：「比那大柳氏還讓你不喜？」
想起大柳氏見錢眼開的勢力樣子，陳魏艱難的點了點頭：「是，比大柳氏更甚。」
程四含笑搖頭：「行了，這次我們還能夠在這裡待上幾日，不必急於一時，既然不能從村中人口中問出柳三娘師傅的身份，不如問問這院子裡的小孩子。」
他看柳家那幾個小孩子雖然年紀小，但是已然幫著家裡幹活，而且大人必定不會防備小孩子，說不定還真知道些什麼。
陳魏聞言點頭應是。
院子裡真正安靜下來，寒風陣陣，很快天明。
一大早，含雪就打了水過來照顧柳穗洗漱。
大柳氏煮了麵疙瘩，放了一把小青菜，敲了個雞蛋，送到了柳穗屋裡。
眼看著她還要餵自己，柳穗趕緊制止。
「娘，我自己來。」
雖然已經退熱，但是鼻塞喉痛，講話也瓮聲瓮氣的，看著有幾分瘦弱。
大柳氏心疼的很，念叨道：「這麼冷的天，你以後就不要出門了，要辦啥事你跟娘說，我讓你兩個哥去干！養他們那麼些年都是白養的，不知道心疼妹妹！」
柳穗趕緊打斷她：「好了娘，別說了！我現在什麼事都沒有！我就好好歇會，行不行？」
「行！」大柳氏等柳穗吃完了，就把人按進被子裡：「小妮子就交給我帶著，你別管了，踏踏實實養病！」
怎麼可能不管！
等人一走，柳穗立刻吩咐含雪：「去幫我找高大夫過來。」
種牛痘是大事，必須先找到牛痘液才能給人種上，柳穗現在身體不好，也出不去，這事情交給別人不放心，唯獨高大夫，為了能夠提升醫術，一定會幫她。
含雪並不問理由，柳穗讓做什麼，就做什麼，快步走了出去。
路過院子，看到了正在追著小妮子跑的栓子。
栓子手裡頭拎著一件小衣裳，邊跑邊喊：「小妮子，你給我站住！冬天不穿外套會生病的！」
小妮子跑得咯咯笑，時不時的回頭做一個鬼臉，偏偏栓子身子弱，跑起來甚至還沒有她利索，滿院子都是她的笑聲。
「砰！」
小妮子迎面撞到了兩條大長腿。
她揉著鼻子抬起頭，對上了程四那雙恍惚的眼睛。
她張開手，嬌氣喊道：「抱抱！」